第47章 长生无法承受之痛（1/1）

极乐楼外，响起了敲门声。

齐彦竹扯着大嗓门在门外高喊：“洛易，天还没黑呢，你关什么门啊！快点开门，这么多东西，拎得我手都酸了。”

洛易正要开门，忽然听见齐彦竹小声嘀咕道：“二位仙人别介意，他啊，就是有些个臭毛病。”

门外还有仙人？洛易立刻警觉了起来，示意南宫羽将夜黎扶到房里，一边用走路声假装自己刚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边和门口说话拖延时间，“齐彦竹，你带了什么仙人回来了？”

齐彦竹答道：“就是那个你经常盯着看的穿白衣服的仙子，还有一个老是盯着南宫羽看的仙人。”

洛易老脸一红，他老是盯着林默瑜看吗？有那么明显吗？看来，得收敛一些了。

等确认南宫羽已经把夜黎扶到房间里藏好，洛易打开了门，门外，果然站着林默瑜，还有一个是素问医宗的蠡舟。

齐彦竹埋怨道：“你怎么开个门开这么久？热死我了，我得进去歇一歇。”说完自己抢先进了极乐楼。

洛易还在想，怎么和林默瑜解释刚才齐彦竹的话，林默瑜倒是不介意，和洛易说道：“我和蠡舟长老说了你中毒的事，请他来看看，能不能帮你把身上‘逍遥醉仙散’的毒给彻底解了。”

洛易听到他们是为他而来的，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有劳仙人，里面请。”

极乐楼是残虹集市招待尊贵客人的地点之一，只因十二仙宗的仙人们都嫌这里的装饰过于繁华浮夸，不适合修身养性，所以都住在了别处。

只有洛易不嫌弃，乐呵呵地搬了进来。人间富贵之地，他享受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

进楼就是大厅，洛易把林默瑜和蠡舟请到上座，自己坐在下座，向蠡舟伸出了胳膊。

蠡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洛易在做什么以后，笑了笑，说道：“素问医宗看病，不需要把脉。”

“哦。”洛易讪讪地收回手，就见蠡舟拿出一方手掌大的圆盘，上面五根长短不一的指针，圆盘四周标着他看不懂的图案，像极了复杂版的指南针。

蠡舟手中的圆盘一靠近洛易，上面的五根指针便开始疯狂转动，蠡舟念了三次咒语，指针还是没有停下的迹象。

蠡舟皱了皱眉头，收起了圆盘。

医生皱眉头，不是什么好事。

洛易倒是心宽，反正最差的结果就是，蠡舟不能帮他解毒，虽然疼痛有时挺折磨人的，但这么多天也过来了，他都快习惯了。

于是洛易笑着对蠡舟道：“蠡舟长老，有什么事你只管和我说，我承受得住。似你这般沉默不语，别人还以为我得了什么绝症呢。”

蠡舟解释道：“那圆盘上的五根指针，对应着人体的五根经脉。我刚才拿着圆盘靠近你，就是想从圆盘看出你的经脉情况，从而推断出你的身体状况。可是指针竟然一直停不下来，这意味着，你体内经脉极其混乱。若不是你有一副不死之躯，这样混乱的经脉，恐怕你早已暴毙而亡。”

洛易对这结论并不感到意外，一抬眉毛，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林默瑜。

林默瑜心里有愧，毕竟引毒的办法是她提出来的，洛易遭受这些罪，和她脱不了干系。

听闻蠡舟这样说，林默瑜心里的愧疚更深了，她对蠡舟说道：“我本想教他幽冥鬼仙宗的修炼之法，等他由鬼入仙之际，就可以将体内‘逍遥醉仙散’的毒性化去，但他被人下了天雷咒，无法修炼，所以才弄到如此地步。蠡舟，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蠡舟想了想，又拿出一只玉色的虫子，那虫子原本已经僵死过去，蠡舟把它拿到洛易的手上，虫子竟忽然活了过来，扭了两下，就钻进了洛易的身体里。

洛易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一动不敢动，只觉得虫子好像爬过了他的身体各处，最后从洛易另一侧的手掌心里爬了出来。

蠡舟收回虫子，对洛易说道：“这虫子叫回春虫，刚才已经从你的身体里，采集到了‘逍遥醉仙散’的毒。眼下我解不了这毒，等我将这毒带回山里，慢慢研究，争取早日能为你配出解药。”

洛易点了点头，有希望总是好的。

蠡舟又说道：“现在我虽然解不了这毒，但可以让一个月的毒量在一天发作。”

洛易不明白，“怎么说？”

“意思就是，我可以用药物帮你延缓毒性发作的痛苦，但这些痛苦只是被延缓，并不会消失。等到每月月末，这些被延缓的痛苦，会集中在一天发作，那一天，你所受的痛苦，将是三十日痛苦的叠加。”

“也就是说，一个月的三十天里，我能有二十九天的正常日子，但在最后一天，我会一次性承受过去三十天累积的疼痛？”

“是这样，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选择，你可以选择每天疼一点，也可以选择一天疼完一个月的量。”

洛易低头想了想，“能一天疼完一年的量吗？”

“也可以，”蠡舟说道，“但一年份的痛苦累积起来，恐怕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洛易拍着胸脯说道：“我可以不死之躯，承受不住的痛苦？还能要了我的命吗？”

“要命不至于，但大概率会变丑。”蠡舟简洁明了地回答道。

洛易没想到，疼痛还有这种副作用，不确定，又试探性地问道：“一年比一年丑？”

得到的是蠡舟肯定的回答，“是的，一年比一年丑。”

洛易虽然对容貌没什么追求，但他也不想成为容貌垫底的存在，要是一年比一年丑，按照他的这种活法，大概过个几万年，他就变成六界最丑的生物了。

这或许就是长生的痛苦，再微小的东西，一旦乘以无穷无尽的年岁，都会变得十分可怕。

“那还是算了吧，一月疼一次，就一月疼一次吧。诶，这一月疼一次，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洛易不放心地问道。

蠡舟答道：“你的身体状况非常好，一天疼完一个月的量，对你的身体不会产生任何副作用。”

“那便好。”洛易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提议，用一天的加倍痛苦，换来其余二十九天的轻松，他很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