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将军为何如此温柔(8)(1/1)
有点破罐子破摔的白盈也拿起了木筷。
好吧,顾大将军对素山及其有关事物的容忍性大概是她不能低估的,这应该就是此间世界那个所谓的初始好感值了。
虽然都是自己,但这身份,就是莫名微妙。
然后,自己应当还有些记忆丢失,但是根据上一个世界推断,自己的攻略对象是系统016这事应该没错,因为每个世界的情感偏移值都过分离谱。
想来上司也不知道这一真相还能反推。
白盈叹了口气,扒着饭。
若说她对016没什么别的心思,那也太自欺欺人了些。
一流老师冷静,强大,理智,又有着恰到好处的温柔和体贴,在她刚上岗的时候给予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包容,许多时候,都让她觉得,016不是一个冷冰冰的系统,而是一位活生生的人。
尤其是在加装了“万物在我”后,她尤为认同这一观点。
毕竟“万物在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工智障,相信在座各位是有目共睹的。
银色小球正好奇地四处乱飘,并没有捕获到自家主人对自己万分嫌弃的心声。
对面的顾钺淡淡地扫视过她手腕蔓延到手背的暗红色花纹,只是在她走神之际筷子捅不准菜碟时毫无痕迹地推了过去。
既然是把素山的旧部尽数收归麾下,那所谓的暗号,必然早就了然于心。
早在她说出他是皇室血脉这一事后,他就安排宫里的线人打探过这位小太监的真实身份。
很不正常,即使是监栏院,却也没有再多的记载,唯一关于任职情况的记录,是在江承派第二批人前往岁衡封地的前一晚,她被安排到皇帝寝宫内值夜。
直到他去探查蛛丝马迹,才能发现在调入监栏院前,她名怀璧,是少师府的打杂侍女。
只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在如此森严的程序下而能将性别一事瞒天过海。
他说的话不假,有关素山的一切他都掌控于心,甚至是府邸里每个打杂的奴才,都领到他面前认过脸,目的是排除对她可能存在的任何威胁。
最开始见到“怀璧”,他并没有立刻想起这人,因为变化太大,怀璧只是一个木讷死板的可怜女孩,不该如此鲜活明媚。
直到她坚持说她是少师的徒弟,却在他关于来历的逼问下选择沉默。
这不应该,若她真是素山瞒下的亲传弟子,不会在去处这一点含糊其辞,唯一的可能是,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
如果最开始他因莫大的哀伤失去了理智,那么在他不断回想之时,这些谎言便脆弱得像纸,根本经不起推敲。
她对大越三十七年上元夜那晚他隐去的细节了然于心,就像切身经历的一样。
那些笔迹和符号,还有那几方属于素山心腹的势力,并非是江承都能知晓的存在。
他不可置信,开始害怕这一切只是幻想。
她的刀玉曲是这样炉火纯青,根本不是一个二八少女所能驾驭的。
直到她也是一身素青色布衣,举手投足皆是熟悉的习惯,却不再有以往高高端起的架势,会满口胡言,会和狱卒调笑,会很恭敬地跪在他面前,似乎想起了身份上的尊卑。
但,最大的疏漏就是。
她认识他,她看他的眼神亦如往日,从来没有刻意变过。
顾大将军看着对面自然而然发着呆的白盈,眸中细碎的笑意如温柔的涟漪。
如果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岁衡,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在她心里,他也没有那么微不足道。
-
大越皇城。
高位上威严冷峻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座下跪着的一片侍从,冕旒无风未动。
御林军长史冷汗涔涔,硬着头皮道,“陛下,卑职绝无可能看错,那定是素山大人的刀玉曲。”
他多年前被选拔为江承的近身侍卫,便是有幸和素山切磋过,当时他在少师的手下没走过十招。
“足矣。”她当时的赞赏,却让他羞愧难当。
十招啊。
虽然这位御林军长史当然不知道白盈那逆天的武学加成早已非常人可及,但不妨碍他从此勤学苦练,于是跟随江承这么多年,他从没出过任何差池,一直是江承难得信任的手下之一。
“……师父吗。”
皇帝向来喜怒无常,此时语调却尤为平淡。
世人皆知,少师年少轻狂之时,难得叫嚣这是独门绝学。
一夜之间,玉骨扇失,盗窃者身负刀玉曲,堂而皇之从高墙飞掠而去。
却不像她的作风。
“往哪个方向去了?”他问。
御林军长史毕恭毕敬,抱拳禀报,“凤阳、岁衡一带。盗贼其余的同伙虽身法高强却负有毒伤,落后于那人,留有踪迹。”
“……”皇帝叩了叩龙椅,“那便传信于顾卿,吩咐他多留意。”
御林军长史微有不可置信,瞳孔稍大,却也不甘地应下,“是。”
是了,陛下从不在意少师大人,不过都是惺惺作态罢了。
与此同时,工部侍郎在大内监通报后,捧着一摞图纸,旁若无他般缓缓走入肃静的大殿。
江承微微抬手,示意御林军退下。
保住项上人头的众人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加快步子离开。
最后抬步的御林军长史心情复杂地看向那面无长处的工部侍郎,却只得到了对方的漠视。
“……陛下,摘星楼的形制已然获得皇后娘娘的首肯,卑职随时可以安排动工。”
他的声音尽是骄矜,等待着大内监把图纸呈上去。
工部侍郎是个木工奇才,据闻曾服务于江湖名派冯氏山庄,因素山大人病逝,冯氏山庄渐渐不如往日般兴盛,他便转投了皇室。
踏出大殿,看着偌大皇城,御林军长史喟叹。
明明,这本是素山大人一手扶起的天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