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钱真不经花（1/1）

前世，吕战中年经商，渐渐涉足文化、娱乐这一块。

因为他只有高中文化，为了结交圈内的文化人，他不得不恶补各类知识和传统文化。

以他的知识面，勉强可以应付专业人士王子鲁一阵子。

见吕战侃侃而谈，一旁的通讯员小朱差点看傻了。

他虽然认识那个繁体的“穷”字，却没有听说这首诗。他十年前在红星联中读书，只学过王维的《鸟鸣涧》和《送元二使安西》，从未听过“明月松间照”和“大漠孤烟直”。

王子鲁点了点头，又问：“会写字吗？”

吕战知道，老头儿说的写字是用毛笔，他也不客气，拿起对方的大狼毫，在一张白纸上写下“宁静致远”四个字。

王子鲁一看，顿时一脸的惊讶：“小伙子，你跟谁学的启功体？”

没错，吕战写的这四个字，就是模仿了启功的墨宝“宁静致远，1984年书于简靖堂”。

吕战虽然只得其形而无其神，但是，在他这个年纪能写出这样的字，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且，这个年代学启功的人还很少，所以，王子鲁会这么问。

吕战学启功是上辈子中年之后的事，他又不能照实说，只好撒了个谎：“上高中的时候，有个京城籍的知青经常来听课。这哥们儿课余时间喜欢练字，我跟他学的！”

启功是京城人，那个知青也来自京城，说不定跟启功住一个胡同呢！

王子鲁再次点头：“不错、不错，今后凡是有需要写标语的活儿，都交给你！”

“是，老师！”

吕战没称呼王子鲁的职务，而是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老师”。

王子鲁微笑着，没有反对这个称呼。

吕战心中暗喜：“老头儿看样子是认可我了！”

虽然他是一把手塞进文化站的，王子鲁无法拒绝，但是如果吕战就是个草包，一定会被王子鲁鄙视。

只有先得到王子鲁的认可，才能与老头越走越近，最终继承他的衣钵传承和满满一大箱的字画。

字画固然很值钱，衣钵传承也很重要。

短期内，吕战准备做个文人，将来等到政策宽松了，他还要开一个文化公司。

无论是做文人，还是开公司，顶着王子鲁衣钵传人这个头衔，一切都会丝滑很多。

小朱又一次震惊了。

钢笔字他还行，毛笔字他写得歪歪扭扭。

他是红星初中毕业的，吕战是新河一中高中毕业的，初中与高中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这时，王子鲁又问：“小吕，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明天吧！”吕战沉吟道，“家里还有妹妹和弟弟，我要把他们安排好。老师，你看能不能给我安排两间宿舍？”

“你一个人，要那么多宿舍干什么？”

吕战也不隐瞒：“我家的房子漏雨了，不能住人。而且，我父母亲都不在了，管教弟妹的责任就落在了我的身上。我走到哪里，都要把他们带在身边，直到他们成年。我妹妹已经十六了，不方便跟我们住在一起！”

王子鲁是个传统文人，最讲究父慈子孝、长兄如父，吕战的回答，击中了他心底的柔软处。

“那好吧，西厢房的两间都给你。这是钥匙，你先开门打扫打扫，尽快把他们接来！”

西厢房自从建好就没人住，落满了灰尘。在小朱的帮助下，吕战把两个房间打扫干净，又抬来两张床，一个房间放一张。他和小龙睡一张，小敏自己睡一张。

“吕弟，”小朱抹了抹额头的汗，“还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要回公社了！”

吕战连忙拦住了他：“朱哥，别忙走，我还真有事需要你帮忙！”

“有什么需要的，吕弟尽管说！”

鉴于吕战与余红卫的“亲密关系”，以及吕战的“丰富学识”，小朱心甘情愿帮忙。

吕战说道：“我想买两身衣服，还要置办点生活用品，但是，我只有钱，没有票！”

即便是1980年的农村，买东西只有钱还是不行，还需要各种票的。买自行车要自行车票，买肉要肉票，买衣服要布票……

小朱想了想：“我也没有票！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他们看我的面子，会免了你的票。但是，你可能需要多付点钱！”

别看小朱只是一个打杂的工勤员，却是全公社最熟悉的人，几乎每天都要跑几趟七站八所。七站八所的领导见到他，都是笑脸相迎，下面的人更要给他面子。

在城里，没有布票你只能光屁股，在乡下就没有那么严格，有熟人就行。

吕战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二人来到文化站斜对面的供销社。

服装柜的一男一女两个售货员看到小朱，立即满脸堆笑，齐声招呼：“朱科长，你来啦！”

在公社大院，小朱是一头谁都能使唤的驴，在这里，别人都要尊称他一声“朱科长”。

小朱拍着吕战的肩膀：“老马、杜姐，这是余书记家亲戚，现在文化站工作。吕干事想买几身衣服，哦，对了，他没有布票！”

说着，小朱掏出“大前门”，给吕战和两个售货员各散了一根。那个女售货员杜姐居然也没客气，直接就把烟点上了，当着大家的面，吞云吐雾。

吕战心道：“这个年代的售货员真舒服，谁来了都给他们上烟，硬是把一个女同志给培养成了烟民！”

男售货员老马不以为然地说：“没有布票就不穿衣服啦？下面的社员有几家能拿出布票的？也没见人家光着屁股赶集！”

说到这里，他亲热地把吕战拉近柜台：“吕干事，你看中哪件？我给你拿！”

吕战看上两件“的确良”料子的衬衫。

这年头，买衣服不给试，好在，女售货员杜姐一眼就能看出吕战需要的尺码。

吕战身高1米81，体重120多斤，体型偏瘦了，杜姐给他拿的是43号。

每件衬衫的零售价都是3块3，另外还要3尺的布票。

但是，每件衬衫老马只收了吕战2块7毛钱，其中2块5是批发价，2毛是布票收费。

今年高考之前，吕战的同桌乔春雨穿了一件白衬衫。据说，因为没有布票，花了3块7毛钱，其中衬衫3块3，布票4毛。

也就是说，一件衬衫小朱就给吕战省了1块钱。

吕战一口气给自己买了两件衬衫、两条裤子，又给小龙买了两件背心、两个裤衩，总共花了14块7毛5。

至于小敏，吕战因为说不清尺码，他准备给她买布料，找村里的裁缝现做。

接下来，吕战又买了两米的“的确良”布料、一个搪瓷盆、一块毛巾以及以及蚊帐、牙刷、牙膏、肥皂等一些生活用品。

一百块钱真不经花，转眼就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