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等等，我头呢？（1/1）
“凯瑟琳，这个世界是假的！是你被引导着幻想出来的！”
“你在说什么啊？这怎么是假的呢？”
凯瑟琳瞪着眼睛，接着毫不客气地推开了星隼，扑到珍妮身边，用手堵住了她胸口的弹孔。
“珍妮，别睡，快醒醒......”
然而手掌堵不住喷涌的血浆，不管凯瑟琳怎么努力都无法挽救珍妮的生命，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瞳孔渐渐涣散。
“凯瑟琳！想想不对劲的地方，快点想，这个世界绝对不是你以为的那个！”
星隼直勾勾盯着凯瑟琳，在她那双明亮的眼睛中间出现了一点绿色，也就是那一点，让凯瑟琳的脑中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下，原本阻碍她透视一切的幻象都开始崩塌。
“感谢神明！”
星隼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用，她才刚成为布里吉特，她们部族供奉的神明代表全知的智慧，一定是祂借由自己的身体唤醒了凯瑟琳！
也就是在这时，天空从蓝色变成了深红，现在明明应该是中午，天幕之上却出现了无穷多的星辰，嵌在红色中，不断闪烁运动，渐渐形成了好几个旋涡。而在土层之下，长满黄色眼睛的触手正在不断生长，一直到凯瑟琳所想象的世界的边界。
这个世界分成了三层，第一层是血红色的星辰旋涡，第二层是缓慢崩解的“现实”，第三层则是密密麻麻的眼睛和触手，而在想象之外，是一片空白的虚无。
在真正的现实中，珍妮佐伊和莫丽还在与夜鹰交谈，云鹞则将沾着凯瑟琳血浆的匕首浸在池子里洗净。
凯瑟琳是母神选中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唤醒母神气息的人，用她的血肉就能搭起连通神明与信徒的桥梁，星隼会借助凯瑟琳的力量走过这座桥，成为部族里第一个见到神的人，成为将神明的力量赐予大家的布里吉特。
云鹞将匕首重新放好，平静地注视着池子里的星隼，这个女孩脱下衣服后蹲在了齐腰深的水中，陷入昏迷，而在她的脊背上，似乎长出了什么东西。凯瑟琳的头颅就落在不远处，眼睛大张着，茫然地望向天空。
另一个世界的凯瑟琳也正是这副表情，她痴痴看着天空，一瞬间忘记了所有，接着无限多的记忆与知识又一齐涌入脑海，她下意识地挑起自己的一缕头发，果然看见极为鲜艳的红色。
她是读过大学，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她不是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她是村里的药剂师，是差点被烧死的女巫，是在末世艰难求生的异能者，是会带领大家活下去的人！
她是红头发的末日女巫凯瑟琳！
意识到这点后身体的残缺感就开始变得明显，凯瑟琳知道自己的某个部分被强行分离出去，必须得找回才能完整的离开这个世界。
“星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云鹞砍下了我的头。”
星隼耷拉下脑袋，显得有些局促：“对，我们想借助你的力量联系到祂，但是出现了点问题，圣殿的伪神也想得到你。”
“圣殿？等等，你是说圣殿供奉的神是真的？”
星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指了指脚下。在塌陷地面的缝隙中，凯瑟琳看见了正在窥视她的眼睛和扭曲增生的恶心血肉团。
“凯瑟琳，我们现在就在伪神和母神之间。”
两股力量的拉扯让凯瑟琳的灵魂出现了裂痕，腐烂人头就是其中较小的那块，受两股力量影响而记忆混乱的凯瑟琳按照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经历构建了幻境，所以人物和场景混合，整个世界显得既荒诞又有序。
只要凯瑟琳找到人头并且想起一切自然就可以离开这个本就由她构建的世界，但是圣殿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于是赫斯玻（注：前文提过的另一个穿越者，圣殿神使）在伪神的授意与协助下也来到了这个世界，他的任务就是阻止凯瑟琳回去。
“我应该早点来见你的，但是他拖住了我。不过现在好了，我们快点回去。”
“他？”
“就是......”
星隼正想要解释，就见一个戴口罩的银发男人从楼里走出来，对着凯瑟琳拍了两下手。
他身上穿的是很普通的短袖运动裤，脚上踩着一双黑色运动鞋，除去那头过分惹眼的银发就和所有男大学生一样，凯瑟琳现在想来，校园论坛上无头尸图片里似乎还有他的身影。
“光辉神使，赫斯玻。”
男人扯下口罩，露出一个十分柔和的笑容，他接着对凯瑟琳说：“我早听说过你，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
“真厉害啊凯瑟琳，你到底有什么能力，能叫主如此上心？”
说着赫斯玻从身后取出了把刀，一步步朝凯瑟琳逼近。
“留在这里吧，凯瑟琳，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往下，往下坠入我主怀中，我主就会与你分享整个世界！”
赫斯玻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他的嘴角一直向上咧，几乎要碰上耳根！
与此同时土层之下的触手也开始向上生长，它们突破地面，绕上建筑物，附着的每一只眼睛都在盯着凯瑟琳。
“凯瑟琳，你快跑！危险！”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刷新世界观的佐伊终于反应过来，但她只是凯瑟琳脑中的幻想，不再拥有异能，也没什么战斗能力，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她能为凯瑟琳做的就是冲上去夺刀。
“愚蠢。”
赫斯玻轻蔑一笑，一脚就将她踹出去。佐伊撞在墙上，咳出一口鲜血，接着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消散。
“凯瑟琳，这到底是怎么......”
话还没说完佐伊就变成了尘埃，和这个正在崩解的世界一起回归虚无。
虽然知道这不是真正的佐伊，但凯瑟琳还是觉得心痛得难以自制，她这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死在眼前啊！
“赫斯玻！我要你死！”凯瑟琳发疯了一样朝赫斯玻扑去，却被不知何时钻出的触手缠住脚踝，与此同时悠扬的宗教乐曲正从他口中传出。
赫斯玻吟唱着圣殿的乐歌，伪神的触手也随乐声轻轻摆动，一时间吵得凯瑟琳脑壳疼。而天空之中，亮晶晶的星辰正在下落，像是下了场雪，当尘埃落到凯瑟琳身上时，她觉得心里静了许多，暴怒的情绪被安抚，缠住她脚踝的触手也松了。
“母神！是母神在帮我们！”
星隼兴奋地抱住凯瑟琳，接着跪下开始对着天空祈祷。
现在这个情况，凯瑟琳夹在中间一时想不到破局之法，而由她创造的世界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除了她、星隼和赫斯玻外所有人都消失了，虚无开始扩张。
等等，我头呢？
凯瑟琳觉得自己真是被整糊涂了，明明人头才是关键，左右现在她都想起来了，按理来说只要找到人头就可以出去。
“星隼，你是不是说过......”
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可能在这里也可能在那里。
“对！”
星隼从地上爬起来，又捡起了刚刚滚远的花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凯瑟琳恍然大悟，从星隼手里接过花盆，说道：“那就是说，我的头也可能就在这个花盆里喽？”
“它就在这个花盆里！”
凯瑟琳拨开土壤，果然从里面提出了个几乎要腐烂殆尽的头颅。绿眼睛依旧吊在外边，被凯瑟琳塞回那两个黑黢黢的孔洞里。
“你终于找到我了，凯瑟琳。”
人头笑着对凯瑟琳说话，接着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凯瑟琳终于觉得自己完整了。
“别唱了！”凯瑟琳对赫斯玻翻了个白眼，手中忽然出现了个石块，猛朝他砸去，“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