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关于以前的泰玄（1/1）

依照白蛇所言，木菱通体化作菩提树虚影，渐渐同赤寒树交汇融合。

“溯”失了手指支撑，自半空中坠下，白蛇灵活甩尾，准确将其勾住带到身旁。

在白蛇的感知中，横跨百里的主阵之下，是蠢蠢欲动的一团黑气，而这团黑气似有什么补充一样，一点一点，肉眼可见的发展壮大，逐渐诞生出固定的形态。

随着这团黑气的不断扩大，它渐渐不满于被封印着的狭小空间，于是它开始尝试破坏阵法，但也正是此时，木菱化作菩提树虚影投入赤寒树，将异动镇压。

白蛇再一甩尾，支起上半身遥遥看向南方。

它始终相信，这个世界马上就能步入正轨。

*

卫楮看见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世界。

她似乎一直高高悬挂在空中，又或者是一直埋藏在地下，总之，世间万事万物似乎都可以成为她的眼，而她可以依靠这些眼将世间万物尽收于眼底。

这是……最初的泰玄。

正如玩家们所说，泰玄，不过只是一个游戏。

漆黑的世界中，数据流光汇聚，渐渐勾勒出了北原的雪，西芜的沙，南泊的水，东林的木，以及中都的雕梁画栋，鳞次栉比。

这时候的泰玄是热闹的。

无数玩家加入这个游戏，与NPC们产生互动，生出在数据意义层面上的“感情”。

他们同NPC们建立感情的途径简单，直接并且有效。

就是投其所好，送他们喜欢的东西。

于是乎，卫楮看到，在某些受欢迎的NPC手中，号称是极其稀有的生骨兰都密密麻麻地能压几个粮仓那么多，但这种情况却依然没有导致生骨兰的贬值，而这些生骨兰，也出乎意料地始终保持着药性。

她也看到，总有玩家一天到晚地非要登高望远，然后从高处一跃而下摔至半残，沿街到处乱爬，诡异又好笑。

玩家总是会去刻意碰瓷路边行人，然后被四处追杀，会天天去王婆的瓜摊偷瓜，再带到溪水河边谈笑着吃完。

这样的日子，一晃过去了几十年，亦或是几百年，渐渐的，玩家越来越少，最终，这个游戏宣布闭服。

闭服了的游戏并没有如众人所料失去了它的生机，相反，在日复一日和玩家们的相处中，NPC们也逐渐开始诞生出他们自己的意识，他们开始学会思考，学会人类才有的喜怒哀乐，在庞杂数据的支持下，他们成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人”。

泰玄也因此逐渐脱离了数据的控制，逐渐成为了一个真实的世界。

而此时，天道才真正诞生了自己的意识。

彼时的天道，懵懂无知，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了好奇，于是祂便化了人形，投入世间之中。

卫楮看着天道眼中的自己，忽然陷入沉思。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天道化形后的模样，似乎和她记忆里小时候的自己一模一样，只不过比起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天道看起来更加的天真无邪，也看起来更容易被骗。

刚刚迈入人世间的天道在南泊与中都的边界捡到了一个黑衣男性，男性的穿着于本界人士差别极大——

灰白色横竖交错构成粗粝布料上的格子，面上的叆叇配上了黑色光泽极佳的边框，袖子只有一半，裤子上也划开了破洞，头发半长不短，乱糟糟地支楞在头上。

根据天道的经验判断，这多半是哪个地方受人欺侮的乞丐逃窜到南泊，结果撑不住了才晕倒在这里。

南泊，以天为水，以水作天，是整个泰玄离天道最近的地方，因此，泰玄百姓但凡有了祈愿期盼，都会来南泊进行祈福祷告，他们认为天道能够听见，并且帮助他们实现愿望。

天道以为这个男子也是这样的情况。

于是她顺手将男子身上的暗伤治好，在一旁静静等待男子苏醒。

男子醒后，将天道认作救命恩人，然后和天道一起游历泰玄。

又过了几年，天道和男子回到南泊，天道同男子暴露了自身身份，对男子下了天道祈福，正准备告别时，莹绿色的流光自前往后，从天道的胸腔贯穿而出。

疯狂增加地层层陌生代码在天道体内不断迭代，一点点将天道的身体撕裂崩坏。

天道的权柄落到男子手上。

天道的本质化作了一枚缠绕着首尾相衔蛇状纹样的种子。

天道生出来的意识落入九幽，轮回转世，在大雪纷飞的一天，在中都降生。

眼前的世界融雪般消逝。

卫楮睁开了眼睛。

灿金色流光在她的瞳孔深处盘旋，她看见了在层层叠叠的白云背后，那道黑色身影。

“大师姐！”

“大师姐！”

卫楮的神思忽然一恍惚，随着一声声叫喊，她眼底的金光稍稍收敛，循声偏头看向众人。

雪色絮状绵软浮云丛中，五彩游鱼簇拥环绕中，青色衣袍浮浮沉沉，黑发少女回首相望，眸中一点金光一闪而逝。

钱嘉风看着卫楮的模样，不由苦笑：“你知道了。”

卫楮并不作声，只是点头。

所谓泰玄国师，只是信仰天道，并得到了天道青睐的灵魂。

国师在世间，其实是代替天道，引导世间发展的作用。

卫楮也知道了当时在自己体内鼓胀的天音是什么意思。

“问者天道，即欲杀己，率为十成。即欲杀南泊中天道，亦自能偿所愿。”

卫楮看向众人，眼底含笑：“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

这被盗取，被篡改，被破坏的一切。

*

天上水。

在楚怀楹的灵力作用下，许多游戏舱的舱门都被她强行撬开，许是他们动静太大的缘故，一道曾在楚怀楹笔下出现过的黑影少顷便沿着破口进入天上水。

一见到黑影，李旵就大叫着躲到在场唯一战斗力·楚怀楹的身后，并挥着拳头让楚怀楹赶紧上。

楚怀楹：……

她并不理李旵，反而是盯着黑影，缓步后退，手边金属灵力凝结成矛，遥遥指向对方。

莹绿色流光凝结，几只黑角魔族应运而生，在黑影的指示下袭击楚怀楹等人。

而黑影则是身体一震，俶而消失在几人视野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