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三天前的夜里（1/1）
犹豫了片刻，先抿口温水，拿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因为用力过度，而眼神中则是充满着战斗时才有的杀意，顺着回忆开始娓娓道来。
那时，跟随着我的其他人在树林里拖延埋伏的狼崽子，我全力冲出了树林后，便看到了那头20米级的巨人，就是我要袭击的目标。
但离我有一段距离，而且它周围也有很多体型较小的，很快就注意到了我的出现，纷纷朝我这边冲了过来，哼，我正愁它们所在的位置是空地，立体机动装置无法发挥效应接近目标呢。
顺着微弱的月光照射下，还是能够看清它们的身影的，那些杂兵只为我使用立体机动装置的使用建立了一个良好的条件。
但气体已经在树林里消耗过半了，为了尽量节省气体，从那些杂兵的胯下、腋下、身体间的各个缝隙间穿过，而不进行缠斗，这样抵达要击杀的目标位置时还能留下些气体用来作战。
而那头20米级的巨人肯定注意到了我这边的动向，但它似乎对我不屑一顾，只是看着希甘希娜瓮城那边，接着我看到它身后的几头巨人像是接收到什么命令一样，朝希甘希娜方向前进过去，具体数量来不及看清，但绝对超过了七头。
而那头首领，依然站在那里观望着希甘希娜的方向，即使是我靠近它都不过五十米了，它依然对我毫不在意，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它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的。
当它反应过来时，我已经顺着离它最近的那头5米级小巨人荡到了它脚边，然后迅速切开了它的脚腕，它没稳住重心，也似乎意识到了不妙，在朝前倒下时准备用手挡住后颈。
我仍然有时间再将它的双手双脚以及所有关节全部砍断，让它完全失去能力后在进行最后一击，但我只剩下最后一丝气体了，现在就必须确保一击必杀！
然后，在它的手刚刚举起要盖住后颈时，我用着最后一丝气体腾空飞起，将那只手砍了个稀碎，毫不犹豫的对着它的后颈砍杀，砍了多少次我也不记得了，但绝对死的不能再死了。这是个祸患，必须杀掉而不是夺取，所以我才没有顾忌什么。
“所以兽之巨人被成功讨伐了？”
韩吉问道，但她明显看到利威尔的神色比刚才变得更加阴冷了，他摇了摇头继续说：
哪有这么简单，当我情绪冷静下来后，却发现被我砍的和碎肉一样的后颈里，什么都没有！我敢保证最浅的一刀都有五十厘米的深度了！但真的什么都没有，和砍杀无垢巨时的情况是一样的。
我马上就明白了，这他娘的是个圈套！这头20米级的巨人根本不是兽之巨人的本体，只是一只杂兵，体型大一点的杂兵，结果被我自己对体型上的刻板印象误导了。躲在智慧巨人后颈的王八蛋，说不定是混在小型的狼巨里的……更糟糕的是，如果那个狗杂种是混在刚刚朝希甘希娜奔过去的九头里……
我正这么想的时候，这个猜想马上被否定了，因为我听到一阵“刺啦”的蒸汽上升的声音，那声音我很熟悉，在对艾伦巨人化进行实验和观察的时候，就经常听到这个声音。
“是宿主从后颈里出来时，巨人体内从后颈的高温产生出的蒸汽……”韩吉替利威尔说了。
利威尔点了点头，继续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这头倒下的狼巨身上，就站在我后面。
虽然还有些微弱的月光，但他处在背光面，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身形的轮廓，但那双眼睛在漆黑的面部上发着幽幽的绿光。
这个时候我想起来新兵里一个猎户家出生的女孩和其他人聊天的时候说的，在打猎的时候，要死死地盯住猎物，要不然猎物就会跑，或者趁你视角转移对你发动进攻。
但这个时候我身上的气体已经不足以再推动我的身体飞跃到空中了，不过利用最后残留的一些气体在向前奔跑冲刺时还是能起到推进的作用，但机会只有一次，所以我必须死死地盯着那双发着绿光的眼睛，一刻也不能松懈的盯住我的猎物……
虽然现在这个时候，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已经不好说了。
就在这时树林里那些杂兵小狼崽都回来了，那是一个不好的预兆，拖延着它们的埃尔德他们……
我甚至已经闻到了它们的齿尖。利爪间都有鲜血的味道，而和我对视着的那个狗东西看了看那些狼崽子，都是5-7米级的，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着
“哦？这就清理完了，比我预想的要快……”
趁他说话的这个时机我瞬间冲过去一刀朝他劈了下去，整个刀刃将他右肩朝锁骨内侧下方劈出了一道裂口，整个刀刃都深入到了他胸口最上方那块肋骨上，劈开了一个断面。
这一击我是使出了全力的，在我的预测中，或者说我本来要做的就是将他锁骨位置斜角向下直接劈开他这个包括头颅的上半身，但他的另一只手挡在了刀刃上，刀刃从那只手的无名指和中指间将整个手掌劈开了，正是因为这只手的抵挡，我使尽全力劈过去的一击的力被卸了很多。
但我能看得出来，他的确没我反应快，要不然就躲开或者空手接白刃了，这可能也是我唯一的优势了。
在如此靠近的距离下，我微微抬起头便看到了他隐藏在黑暗中的脸，五官并不能完全看清，但有一个标志性的东西，一条长长的斜面疤痕。
我知道这有可能是他为了不暴露自己真实的样貌，故意不恢复的一张用来伪装的面具，但我能够保证，再见到他一次，我也绝对能够一眼认出来。
我看不到他脸上的惊恐或者慌张，只是很平静的低着头看着我说。
“你这么想杀我，就应该瞄准我的头。”
我正想说话时，身后就传来了爆炸的声音，剧烈的爆炸声。
他的注意力似乎因为爆炸声分散了，我想拔出刀再次袭击，却发现他肩膀处被我劈开的裂口居然愈合了，手也一样，这不到几秒钟时间，或者是可能是在一瞬间就完成的愈合，让我心中一惊。
刀刃就像是本来就长在他身体里的一样，看不出任何被砍伤过的痕迹，深陷在他胸口处。刀刃也拔不出来，于是我便把刀刃留在他身体里，向后退到了三米外的安全距离，同时迅速抽出新的刀片，他这恐怖的恢复能力让我不得不警惕对待，我的直觉是很准的，尤其是对危险的直觉。
而现在那种直觉告诉我，这家伙，比凯尼要危险的多。
我这个举动居然让他轻笑了一声，然后又开口说。
“别这么紧张，我不会杀你的。”
“但是我会杀了你。”我是这么回答的，我也必须这么做。
我不知道我说的话是有多好笑，他居然又笑了一下，然后开口。
“很好，这样很好，不过现在不行。”
正当我疑惑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身后又传来了一阵爆炸声，这次声音远了些，声音也更加低沉，像是壮烈的悲鸣，应该是在瓮城内传过来的。
两次的爆炸已经让我心里分了神，我很在意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但我现在必须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因为只有还在盯着他的眼睛，我就还没有成为猎物。
但这个时候，他只是呼了口气，像是放松了下来一样，然后不紧不慢的将刀刃从身体里拔了出来，而伤口处，在刀刃完全离开身体内后，就恢复如初了，像个没事人一样。
接着他随手把刀片扔在地上，然后说。
“看来已经结束了，该走了。”
说完他真的转身就要离开了，直接无视了还有我这个威胁就在离他三米位置，给我都整懵了，但因为此人行事诡异，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有比这种超级愈合能力还变态的其他能力，只能大喊一句：“喂！你的狗眼装不下人吗？想逃？”
他毫不在意的回答：“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看看你的周围。”
其实不用看我就已经察觉到了异常，在我们对话的时候，周围的小狼崽就一直没有动静，起初我以为是因为受到了他的命令，在原地待命。但接着我就发现，月全食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临了，好像就在刚刚第二次爆炸之前不久，那时我没太注意环境，注意力都在这个狗东西身上。
周围那些小型狼巨身体像是要变异一样在极度扭曲着，在黑暗中我也看不太清，但能够观察的到，它们的尾巴在慢慢消失，耳朵也在迅速回收，可以推测出毛发也在渐渐地消失中。不出所料，黑灰色的毛发变成了肉色，它们居然变成了普通的无垢巨人！
不，这么说并不准确，应该是那些狼巨就是这个狗东西靠什么未知的能力，把无垢巨人变成了他可以操控的部下，而现在这些无垢巨他显然也并不能随意使唤了。
那些无垢巨正在朝这边缓缓靠着，包围着这头体型急剧缩小的巨人上的我们两个，没有马匹和气体，战斗和逃走都是大问题，但这家伙拥有巨人之力，他完全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反而是我处于被动了。
他又开口说
“放心，我们以后会有机会再见面的，不过那也会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想杀我的话，那也要先从这种困境里活下来。”
“那也请你放心，我会把你的狗头砍下来做成公共粪桶的，再把你的屎挤出来塞进你的脑子里。”
“跟凯尼学的？不愧是一家人。”
我知道在这里解决不了他了，但我至少要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才能有机会杀了他。于是只能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临走前他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说：“利威尔，请相信，我真的不想杀任何人，真的……”
他这句话让我更不爽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虚伪模样，杀了人就是杀了人，有什么想不想的？我手上也沾满了鲜血，但我不会摆出这副让人恶心的模样。
我向他们保证过的，一定会杀了他，一定。可我只能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不过只要再见到他，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后来的事情就记得很模糊了，那些无垢巨人向我袭来的时候，我也只是在麻木的战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然后找到他，杀了他！
就这样一路边走边杀，朝玛利亚之墙的方向一直前进返程，我也不记得砍多少头巨人了，从晚上，砍到了早上……
……
说到这利威尔停口了，手中的温水已经变凉，如他身上散发着充满仇恨与杀意的寒气一样。
韩吉从他手里将杯子拿走。“水凉了，我再给你倒点温的。”
利威尔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被褥，没有说话。
韩吉在倒水的时候，利威尔又想到了什么刚刚遗漏的内容，开口说道：“不过，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也是事后回想起才察觉到的。”
韩吉看了看床上坐着的利威尔，并没有看着自己说话，像是自顾自的说着。接着又听见他说。
“他提到了凯尼，我和凯尼的事情只和埃尔文单独说过，其他人包括你都不知道我曾经在地下街时的过往，他怎么会知道……而且好像很了解我一样，他说的‘一家人’又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知道一点，从米克那里听来的……”韩吉很小声说了一句，仿佛很避讳在别人面前谈论人家的过往，但利威尔也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轻声说的这句话，而是沉思着什么，不时皱着眉。
利威尔从床上下来了，表情慢慢归于平静，那股愤恨和杀意隐藏到了别人看不见的内心深处。
“我要见埃尔文，他在哪？”
韩吉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倒水。利威尔明显感觉到她对埃尔文这三个字起了什么反应，眼神也比第一次提到时更刻意的躲闪了一下。
利威尔平静的表情微微皱起了眉。
“如果他死了，没必要瞒着我，我不需要什么善意的谎言来安慰。”
“不是这样的……埃尔文他……确实还活着……”
这回答让利威尔更皱紧了眉，他突然猜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最合理的可能，他问了出来。
“我不能再见他了，是吗？”
韩吉犹豫的深吸了一口气，回答：“可能……”
但她话还没说完，屋外的钟声敲响了，像是低沉的丧钟，利威尔这时注意到阳光照射进窗沿的位置，现在是中午了。
韩吉顿了顿，然后说：“快开始了，走吧，我们现在出门。”
“哈？”
韩吉也不管站着发愣的利威尔，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衣着，她身上穿着的是绿色军大衣，像是要去什么隆重庄严的场合一样，细心的整理着衣领。
利威尔也不再询问，把心中的疑惑藏起，然后将床头挂着的夹克外套披上，跟着韩吉一起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