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沾水的小纱裙（1/1）

待命线尽数收回，墨黔合上《忆梦录》，伸手洗去手中的污渍。

突然，墨黔的手背不小心碰到了月粼滑溜溜的尾巴，伸在水中的手霎时一顿，而月粼只觉那人触到了自己的尾巴，就游过来蹭蹭他停顿下来的手。

虽知月粼体质异于其他妖类，但今天这小妖体内如此之强的仙力，他倒还是第一次见到。

但这些多到几乎无处可去的仙力好像在被什么东西阻隔，互相拥挤甚是混乱。

墨黔又用手去探了探，果真是有一层薄纱一般的东西将这些仙力阻隔，墨黔迟疑片刻，看向围着自己的手转来转去的月粼，她好像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仔细检查过后，月粼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些不同寻常的状况而产生什么异样，于是这才放下心来的墨黔将手拿出水面，将自己的仙力凝聚在指尖。

然而月粼并不知晓墨黔要做什么，只是对于他突然的收手显得有些茫然，抬头呆呆的看着墨黔。

只见他指尖闪出点点白色光晕，在月粼小脑袋上凭空画符，而后在白光中一指，随着一声轻微的碎裂之声，月粼周身橘红色光芒一闪，那抹橘红色的身影不再是一条小鱼，而是——

小嘴，笑脸，小手臂，橘红色的半长碎发遮住暴露在空气中的上半截小身体。

墨黔满意的看了看只有婴儿般大小的月粼，嘴角勾出好看的笑。

月粼呆愣了好久才发现自己居然有了一双小手，有了和人一样的身子，她有点木讷的举起自己的小胳膊小手，在月光下仔细的翻看，这是她的手？！

五指分开，和那双大手一样！

月粼高兴的扬起小脸，对着墨黔就是一个大大的笑，清澈的大眼睛都快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墨黔抬手揉了揉她湿湿的头发，回给她一个“你做得很好”的笑。

虽然月粼现在只能幻化出上半身，下半身依旧是鱼尾的样子，但什么事都是急不来的，墨黔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等时机成熟，自然就会出结果了。

作为奖励，墨黔再次揉了揉月粼的头发，转身离开池中亭，月粼有些不舍的看着墨黔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后，也潜入水中，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还托着一条尾巴。

浮生殿内……

“师父您是说要我去找一件不沾水的纱裙？还要人界半岁左右小孩穿的大小？”一个少年站在墨黔身边，态度恭敬，语气中却带着满满的惊讶与不解。

“嗯……为师也是想到了这寻找纱裙的不易，你就去寻织女，按照这纸上所绘的纺制一件吧。”

墨黔并没有抬头看站在自己身边的大徒弟，只是在一张宣纸上勾勾画画，描出一个轻薄的纱裙图样。

放下手中的毛笔，墨黔将宣纸交给大徒弟，并再三的告诫他，那纱裙的袖口与裙摆处一定要晕染成淡淡的橘红色。

听得师父这般的吩咐，墨黔身边的少年虽是不解，但也没有多话，小心接过宣纸，躬身行礼退出大殿。

一日之后，墨黔拿着大弟子递过来的纱裙仔细查看——冰蚕丝与荷叶抽丝缠绕而成的特殊丝线一体编织，轻薄如蝉翼，托在手中几乎感受不到任何重量，柔软的触感，不沾水的特质，一看就是上等佳品。

“昨日看师父好像要得急，我就去找仙界手艺最好的织女连夜赶制了这纱裙，不知师父这是有何用。”

“给一个可人的孩子。”墨黔轻笑，用手指轻捏纱裙，本就温雅的面容上更是带了几丝宠溺之色。

……

又是夜晚，墨黔拿着小小的纱裙来到池中亭，月粼扑腾一下跃出水面，翻起大片的水花，用小胳膊支在石阶的边沿上，又是扬着那与昨日相同的大大笑脸。

墨黔蹲下身，把纱裙卷起变成一个筒状，两手将纱裙撑开放在月粼的头顶。

“月粼，伸手。”

月粼不知道“伸手”是什么，只知道墨黔叫了自己一声，便收起笑脸，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墨黔，又看看头顶的纱裙。

“手。”墨黔一边指引月粼，一边一只手托着纱裙，腾出另一只手来到石阶边月粼的小手旁，轻轻捏起她的小手举在头顶，又捏起另一只也举在头顶。

虽然不知道墨黔这是要做什么，但她还是乖乖照做，不过双手都被举在头顶，身体一下子没了支撑，向水中一沉，吓得月粼赶紧摆动尾巴才得以稳当的半浮在水面上。

墨黔再次双手撑开纱裙，小心的将纱裙从月粼的小胳膊小脑袋上套进去，要不是怕月粼把衣带上的绳子不小心解开，他才不会想着去弄一件套头的纱裙。

一切穿戴完毕，墨黔把月粼套在纱裙里的头发拨出，很是欣赏的站远了看看。

月粼抬手看看自己身上的纱衣，袖口和裙边的颜色与自己的头发很相似，淡淡的橘红色，甚是好看。

但是身为鱼的月粼并不是那么适应穿衣服，她别扭的扯扯自己身上的纱裙，抬头用不解的目光看向亭中的墨黔。

墨黔看到她不自然的动作，倒也是在意料之中，于是耐心的解释：“这纱裙是经人手而制，穿着难受是肯定的，等你可以控制自己体内的灵力时，你就可以幻化出自己喜欢的、合身的衣服了，这件你就先穿着吧。”

不知道月粼是否听懂了墨黔所说，只是又低头看着套在身上的纱裙，略显别扭的这拽拽那扯扯，最后摇了摇自己的小身子。

纱裙本就轻薄，且不湿水，不会因为沾水就贴在身上，于是月粼渐渐也就适应了下来。

墨黔想着月粼既然已经可以化形一半，那也许就意味着可以开始教她说话了，知道月粼悟性不差，自己说的话她大多都能听得懂，但有口无言总是不好的。

但墨黔也并未有过为人父母的经历，又谈何来的“育儿经验”，面对小小只的、连最基本的发音都不会的月粼，墨黔一时半会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教她，又从何教起。

由于墨黔苦于不知道该怎么教月粼说话，于是每次在翻看《忆梦录》的时候，都会将里面记载的故事读给月粼听，就当是灌灌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