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梦魇（二）（1/1）

墨寻做过餐厅服务员、超市收银员、装修水泥匠，甚至还去过工地干活，墨寻不怕吃苦，他喜欢这些工作，因为这些工作让他学会了写字，算数和读书，在每个月亮高挂的晚上，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墨寻安顿好母亲，就会走到房门外，坐在屋子前的空地上，拿出自己拾荒时捡到的各种书，借着明亮的月光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看，遇到自己看不懂的地方，就会在书页上折一个角，等到第二天早上在路边询问路过去上学的学生。

又是一年光景，墨寻十五岁，身形修长，有着坚挺的鼻梁和刀削似的下颚，脸上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这天下午，墨寻打工回来，他远远的看见一群人抓着自己的母亲，领头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墨寻立刻跑上前，想要救出母亲。他看见了抓住母亲的那些人手臂上黑色水蛇的纹身，那个拄着拐杖的男人，他的脸和自己是如此相似······

“终于找到你了，柳晴，没想到我们的儿子居然长这么大了。”

那个拄着拐杖的男人看着墨寻，像是打量着一件随时可以交易的商品。

“你以后就和你那两个弟弟一起做事，你的母亲暂时由我来照顾，记住，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的母亲是否依然安然无恙······对了，我叫墨行治，是你的父亲。”

墨寻看着浑浑噩噩的母亲，握紧了拳头。

······

墨寻成年前的三年里，他学会了欺瞒和暗算，他的手上沾着血，自己的，名义上两位弟弟的，以及素不相识却想取他性命的社会毒瘤们的。他逐渐麻木，脸上始终披着虚伪的面具，他关闭了心门，怀疑任何人，远离任何人，多数时候墨寻像是一具空洞的活死人，母亲是他唯一生存下去的动力。

十八岁，墨寻外出交易时被同父异母的弟弟出卖，他们将新型毒品溶在墨寻喝下的水里，和敌对势力联合起来，想要趁墨寻虚弱的时候置他于死地。

墨寻拼尽全力，一路狂奔，虽然成功将追着他的人甩到了后面，可是他的脚却沉重地再也迈不动了，思维一会清醒一会模糊，墨寻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面上。倒下前他看见一抹身影靠近，他绝望地想——

母亲，我救不了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墨寻只觉得意识昏昏沉沉，身体使不出力气，就只能躺着，他感觉身上盖着一层柔软的被褥，他闻到四周充满的消毒水的气味，他依稀可以看见，床前似乎有个女孩，他可以听见女孩温柔地询问——

没事吧？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会晕倒在路边？

墨寻只觉得女孩的身影他无比熟悉，似乎是除母亲之外对自己很重要的一个人。

你到底是谁？

墨寻想要说话，可是他发现自己怎么努力也不能张开口，墨寻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清床前说话的女孩，眼皮却只是掀开了一小条缝。

直觉告诉墨寻，他不能错过这个女孩，他用尽全部力气，沉重的眼皮一点一点掀开——

他终于看清楚了床前的女孩。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守在墨寻床前的楚潇问。墨寻看着楚潇，发自内心地笑了。

“我没事，这点小伤，死不了。”

楚潇被墨寻的笑容恍了神。李旦在一旁疑惑——

墨老大笑什么？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