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阵痛（1/1）

夏立弓起背,手用力按在肚子上.她微微颤栗,冷的发抖，还有些视线模糊。

“你是......?”

“我肚子...疼。”

“吃坏东西了？”

“可能是吧，哥哥，我冷…”

唐绍东伸手关掉车里的空调。朝车窗外环顾。

“马路对面有家医院，我带你去急诊。”唐绍东边说边把车熄火，下车伸手拉开后座车门。

夏立觉的一股暖流流出来，伴着一阵血腥味。

她眉心微皱。坐在座位上犹豫了一下。

“下车。”唐绍东伸手扶了一下夏立的胳膊，抬右臂遮住了车顶，以防她下车撞头。

看到车座上的鲜红色，唐绍东愣了一下。

夏立眼底闪过一抹羞涩，她慌乱、紧张地捂着肚子，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在车上等我吧。”

夜色中，高大的身影快步穿过马路，钻进药店。

大约过了5分钟，唐绍东一手提了一个黑色的袋子，一手端着个一次性纸杯。过马路走过来。

夏立看着这个身影，有些恍惚。

两天之前，自己跟这个英俊、成熟的男人，毫无交集。

看着他，夏立觉得自己和他是云泥之别。他的世界，遥远而充满光亮；而自己的世界，一片漆黑，还夹杂着疼痛和不堪，就如此刻。

“先喝杯热水。绕过这条单行道就能到我家。”唐绍东伸手递过纸杯，“你能坚持吗？”

夏立接过水杯，两手交叠端着，点点头。

车子开进院子，径直扎进车位。

后视镜里几道光闪了下。安迪开车过来，见唐绍东的车刚进院子，就用闪光灯闪了几下。

“安迪来了，就是白天带你买日用品的姐姐。”

夏立似乎松了口气。

她对这个叫安迪的姐姐，不反感。白天，安迪不过多过打听什么，却很周全地帮她准备生活用品。

夏立抿着嘴，挤出了几个字:“谢谢你。”

“别紧张，这是女孩子的必经之路，说明你长成大姑娘了。”唐绍东平静的说道。

他没有判断错，这是夏立的月经初潮。

她感到羞涩、不知所措，尤其是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阴沉了。

唐绍东的镇静倒是让她不紧张了。

夏立盯着驾驶座上的宽阔臂膀，莫名的感觉涌来。

安迪给夏立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疏导了她的情绪，煮了一份姜汤拿给她之后，也离开了。

第二天下午，李姨回来了，比预想的要早。

夏立坐在后院的椅子上发呆。

“夏立？”

有人叫她。

她曾无数次想象自己和李淑琴见面的场景。

她心里有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叫娘的人扔下自己，从来没有过问一声。

她内心情绪翻涌、五味杂陈，她想自己应该会迫不及待地跑上前去过问自己的身世…

她曾想，李淑琴应该有着和自己见过的那些邻居差不多的样貌......

而现在，真的见面这一天到来，却是如此平静。

夏立自己很平静。她盯着面前这个50岁上下的女人，像是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

仔细想，他们从未一起生活，确实不相干，记事起，也从未相见，可以说形同陌路。

李淑琴也很平静。

她穿着一件半袖浅卡其色的棉麻上衣，比想象中干练。

她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女孩。

良久，李淑琴开口了：“王昆知道你来了？”

夏立摇头。

“他怎么了？”

夏立不解地看着李淑琴。

“奥，我和他已经没有联系了。离婚证也都扯了。离开的时候，说好你跟着他。”李淑琴像是说着家长里短。

“你是我娘？”夏立鼓起勇气，自顾问出一句话。

“夏立，我对不起你......”这句话从嘴唇遛出，李淑琴红了眼眶。是懊悔，还是内疚，从她不动声色的脸上，找不出任何关于这些情绪的痕迹。

“我不想回去了。”

“你说什么？”李淑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不想回去。他酗酒，也没管过我......”泪水夺眶而出，几乎是同时，夏立又止住了泪水，眼闪过清冷。

两个人始终隔着距离，相对站着。

“夏立...”李淑琴思忖着如何对一个14岁的小孩说明白自己的意思，“我在唐家别墅打工，这是别人的家。你现在是王昆的女儿，不能随便跑出来。”

“我不回去！他们说，你是我娘。我......”

“我得空了就送你回老家。”

“我妈是谁？”夏立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心头话。她是谁？她的家人是谁？自己为什么被抛弃？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等自己有能力了，她一定要找到他们！找到自己真正的家人。

“......”

“我有没有家人？他们是谁？你告诉我啊！”对于夏立，李淑琴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似乎见到李淑琴，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她的理想就只有一个，找到李淑琴，找到这个所谓的养母，找到这个从未管过自己的陌生人，问清楚自己的身世！

李淑琴只是摇头…

“李姨，什么时候回来的？”旁边的树荫底下，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大少爷，我刚到。”

夏立透过模糊的泪花，看到了唐绍东站在那里。他像初次见面的那一天，穿着一件白色衬衣，袖子卷了半截，领口微开。

她的头还有点颤抖。

她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伸手搓了搓眼眶。

耳边传来李淑琴的声音：“我见您没在屋子里，来院子里找。”

“奥，我刚从公司回来。”

“这两天，这孩子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几天得空把她送回去。”

唐绍东没有接茬，只是说“先做饭吧，对了，煮一碗姜糖水。”

“大少爷。我这就去。”李淑琴有些疑惑。

晚饭，夏立跟着李淑琴单独吃。

“你来好事了？”李淑琴把一小盅红糖姜汁水往夏立跟前推了几下。

夏立点头。

“喝了它，暖身子。”

夏立拿筷子夹了几粒米饭，埋头吃着。她像皮球泄了气，无精打采。

“夏立啊，你也看到了，我的日子也不好过。这大别墅我一个人打理，在这里任劳任怨干了13年......就是我愿意留你，你跟着我在这住，在这吃，这事情说不过去啊。”

夏立放下碗筷，默默看向了楼上的方向。

夏立不明白回去和留下，对自己的未来意味着什么。她只是不想回到那个没有人关心自己的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