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崩溃（1/1）

头套再一次被打开时，小鱼已经又坐到了看守所那冰凉的审讯椅上，一切都和第一次一样，刺眼的灯光，锃亮的手铐和四面没有窗户的墙，不同的是这次审他的是两个年轻警察一男一女。小鱼心情沉到了谷底，哪有心情看人家的长相。

“姓名？”男警察问。

小鱼不吱声，连眼皮都没抬，因为他还沉浸在深深的沮丧和懊悔里，也不知道“小涵”怎么样了，是否看到自己被抓的场面。

“嫌疑人说出你的姓名。”男警察继续问。

“你们都抓过我一次了，还问我姓名，我说我叫于小鱼，你们信吗？”

“励哥，别这么大火呀！配合一下警察叔叔呗！”一个娇媚又有点发嗲的声音传来。声音听着耳熟，小鱼如遭电击猛的抬起了头，眼前的景象使他的眼珠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小涵！？”小鱼不可思议的大叫，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毛，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时的“小涵”穿着警装正襟危坐，长发扎到脑后，嘴角正噙着戏谑的微笑，不是小涵，是谁？小鱼懵了，彻底懵了。

“认不出来了？”叶丹顽皮又轻蔑地向他眨了下眼睛，“实话告诉你，早在半年前，我们就盯上你了，我化名‘小涵’和你在‘醉玖瑰’相遇，就是想查你。我妈生病只是我想离开蒋家别墅的借口，没想到你还当真了，我在你的手机和电脑里都做了手脚，你和人交易，我们早就知道了。看在你给我两万块钱的份上，我提醒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你……你们卑鄙无耻，你们这是诈骗，骗钱骗色……”小鱼以前没骂过人，也不会说脏话，语无伦次的骂出这几句，就说不出话来，直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卖假药就不卑鄙无耻了？我这是为民除害，还骗色，我啥时骗你色了。”叶丹讥讽道。

这时，小鱼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耳朵里像跑进了一列响着汽笛的火车，小涵说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只感觉眼前一黑，“咣当”倒在椅子的挡板上。这一下，审讯室内外的人都乱了，“狱医”梁队长大叫，小王冲上去手忙脚乱的开手铐，叶丹傻愣在那里，直到梁队长喊水，叶丹才反应过来，急忙将自己的水杯递了过去。一番灌药，掐人中后，小鱼终于醒了过来，却表情呆滞，心如死灰。他的病用西医诊断是心肌缺血加脑供血不足，用中医诊断就是失心疯。几个月以来的提心吊胆、食不知味，尊严扫地和前路迷茫，任谁都得疯，最闹心的是他憋屈呀！明明是个积极上进的好青年，却要顶着蒋励留下的屎盆子，还谁都不能说。整的小鱼做梦不是往悬崖下掉就是被狗追，头发都白了好几根。最后“小涵”的欺骗终于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外表清纯，眼神清澈，一口一个哥叫了自己几个月，让自己关键时刻还藕断丝连的姑娘竟然是警察。一切都是骗局，一切都是陷阱，自己还好心救人家妈，还打算和人家好好处，这真是要把人大牙笑掉。

梁队长摆了摆手将小王和叶丹都叫了出去“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本来想刺激一下他，哪知道刺激大劲儿了。”叶丹一脸无辜，“这也太不扛刺激了。”

“他不会对叶姐动真感情了吧？爱之深则恨之切？”小王煞有介事的分析。

“他不会疯吧？”叶丹有点于心不忍。

“疯不至于，人哪有那么容易疯，除非他有什么先天的疾病，不过今天别审了，明天我审，小叶你不能再见他了，再把他刺激死了，咱们可摊上事儿了。”梁队长说完气哼哼的走了，临出门扔下一句“你俩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叶丹朝小王吐了吐舌头。

第二天，小鱼的状态稳定下来，梁队开始了审讯。

“蒋励，我是刑警队队长梁铁峰，上次审讯过你，废话我不和你说了，我只问你一个事，5月2日，晚上七点你在哪儿？”

5月2日，杀死蒋励的那天是5月2日，是他铭记肺腑的日子。小鱼目光一凝，5月2日，难道警察知道了蒋励的死？

“时间太长，我记不清了。”

“提醒你一句，去没去过平安街世纪大厦？”

小鱼明白了不是蒋励的事，应该是送药的事。小鱼心里的石头又落了地。

见小鱼还不说话，粱队长又说：“还想不起来？再提醒你一点，白色传奇，5月2日这笔假药是你卖的对吗？你是六臂哪咤。”

提起那天，小鱼眼前再一次出现了蒋励那阴险又幸灾乐祸的脸和挂在大刀上的惨样。三年、七年、还是十年？量刑的数字又一次在他的大脑里群魔乱舞。

“回答我的问题！”粱队长一声断喝，打断了小鱼。

“这么长时间，我当然不记得了。”小于假装镇定，心里却在思考对策。

“那好，那我帮你回忆回忆。5月2日，你开的是你自己的车往白色传奇里放了一箱假药，是不是？”

“你们有什么证据？小鱼清楚记得自己那天按着蒋励的指挥是全副武装的。”

“你确实很聪聪明，车牌摘了，戴着帽子、口罩，可是你万万没想到，我们在纸箱上提取了一枚指纹。本来我们还不知道那枚指纹的主人是谁，可是上次抓到了你，我们把提取到的指纹和你的指纹进行了比对。你以为上次我们放过你了，我们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买你假药的那个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还用我继续说吗？”

小鱼知道这次警察说的是真的，因为他在现场看见了。这次自己恐怕是在劫难逃了。你长大要做个好人啊!奶奶的那句话又出现在他脑海里，恐怕他奶奶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临终的话竟然会给走在钢丝绳上摇摆不定的小鱼指明方向。我一定不要成为罪犯，为自己也为了将来自己的孩子不被称为罪犯的儿子，小鱼打算豁出去了。打定主意的小鱼反而变得无比镇定。因为接下来他打算和警察，和罪犯，和老天爷玩一场勇敢者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