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今夜无眠（1/1）

灯已经熄了，一弯新月挂在窗前偷窥着屋里的一切，小鱼和叶丹都睁着如星的眼眸木然的望着天花板。

小鱼睡不着，一是因为坚硬的地面只铺了一层薄被咯得他腰疼。二是作为一个正常的年轻男人，第一次和一个陌生女人——女警察同处一室，难免有些尴尬，二人虽然是一个床上一个地上，可是小屋本来就不大，呼吸可闻，小鱼甚至可以闻到叶丹身上的淡淡的女人的馨香。这馨香使小鱼忍不住浮想联翩。“这也和电视里的场景不一样啊……”小鱼暗自慨叹。忽又想到窃听器，更是睡意全无，似乎总感觉黑暗里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小鱼有点后怕，幸好自己一向谨慎，不爱说话，才没有露出马脚，否则……

叶丹也睡不着。睡不着的原因和小鱼第二个原因一样，尽管他对小鱼已不像在出租屋那次那么抵触，但是出于女性的本能，完全没有戒心是不可能的。开着灯时还好，可是灯一关神经就紧绷起来，小鱼的每一个辗转反侧都让她警惕和不安，幸好这种警惕和不安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就跌进了思念父亲的深渊里。无论她是否乐意接受，她都确定父亲99%是去世了。她清楚的记得他整理父亲的遗物时，父亲的一套常服上没有警号，可能是脱落了或松动了，父亲来不及按上随手放在衣兜里，然后在某种机缘巧合下落在了压片机里。当年他曾问过父亲的同事，父亲是着便装出去的。

不行，我要留在这儿查出父亲的死因，最起码也应找到父亲的遗骨。想到这，父亲的音容笑貌以及和她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如走马灯般循环播放，叶丹的泪水也如开了闸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她不想让小鱼看到，翻身向墙发出一声声压抑的抽泣。

小鱼听到声音，默默的注视着她，叶丹的肩头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有些心疼，有种想要上去抱住她安慰她的冲动，可是他不能，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又缩了回去，拿起了手机。

“别伤心，我帮你，我从门卫老李那儿打听过，他们是三年前建的药厂，之前还有一个门卫老白，刚搬到药厂就不干了，我感到这个时间节点太巧，你父亲也是三年前失踪的，会不会他知道点什么，你明天回去查查他，我俩现在身处虎穴，要多加小心，注意身体。”

小鱼一方面是觉得老白确实有调查的价值，另一方面是想转移叶丹的注意力，能减缓一点悲伤的情绪也好，若是叶丹就此离开则更好，这里实在是危险，他不想让叶丹冒险。

“我不走。从监听器这件事上看，他们并不完全相信你，我留下能更好的查案也能掩护你，老白我让小王他们去查。”哭了一会的叶丹终于平静下来回复说。

“你在这儿不方便也不安全。”

“没什么不方便的，为了我父亲,命我都可以不要。”叶丹字里行间透着坚决。

“你妈能同意吗？”小鱼已经习惯用你妈来代替梁队长。

“我已经告诉小王了。”

小鱼知道多说无益，只能祈祷梁队把这丫头叫回去。

这种女人背对着男人啜泣，男人拿着手机默默无语的情景，像极了小夫妻吵架。

一夜的哭泣让叶丹宣泄了所有的悲伤，智慧在仇恨的加持下让她无比清醒，无比坚韧，她抛弃了女性的矜持，修整好自己的内心，决心和小鱼好好演下去。

“亲爱的，起床了。”叶丹故意出声唤醒了小鱼，小鱼睁开挂着黑眼圈的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叶丹肿的跟水蜜桃似的眼睛，他以为那温柔的声音是自己的幻觉，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亲爱的，早。”小鱼的声音明显有些生涩。“自然点，该干什么干什么。”写着字的纸出现在小鱼面前，然后被撕碎扔进马桶。小鱼看着一切，暗想女人果然擅长演戏，然后也不再矫情，开始正常人一天的流程，喝水、上厕所、洗脸。间或二人会有意无意的简单的交流，虽然有些生疏却还算流畅，男人对于异性的不适应，毕竟不像女人那么敏感，只要女人不觉得尴尬，男人也就无所谓了，保命要紧，这是小鱼给自己的安慰。因此二人很快过了第一关。

二人没想到的是，贾富国一大早就来了，说是来请二人吃早餐。

三人来到食堂，刚刚坐定，贾富国就开口了：“弟妹，贵姓？”

“贾哥，你就叫我小涵就行”。叶丹甜甜的说，他不知道小鱼是否和贾富民说过有女朋友的事，怕出错，就用小涵的名字唐塞。

“这名字好记。”

“你和小励认识多长时间了。”

“有半年了，”

“哦，那见过双方父母了？”

“见过。”叶丹随口答道。

贾富国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对小鱼说：“哦，那你妈一定是把过关了，错不了。”贾富国打量了一下叶丹。

“弟妹在哪上班？”贾富国大有刨户口的架势。

“我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呢？贾哥你这缺人吗？要是方便的话我上你这来。”

小鱼一口粥差点喷出来，在桌下踢了叶丹一脚，叶丹不理会。“我其实就是想和蒋励在一起，不给工资也行，我什么都能干。”叶丹装做不好意思的样子。一切都看在贾富国眼里。

“那怎么行呢？你是老弟的女朋友，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干活呢？”贾富国看了眼小鱼。

“不是说好了你今天回去吗？”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你妈不会同意的”小鱼急了。

“你妈才不同意呢！她让我看着你。”叶丹语气里带着娇嗔。

“可是这没有你能干的。”小鱼气结。

“嗯……我这还真缺人，这两天做饭师傅的老妈病了，暂时来不了，我还没找到人，不知道弟妹能不能干？”

“拉倒吧！贾哥，你看她象做饭的吗？吃饭还差不多。”小鱼抓起包子狠狠地咬了两口，使劲的嚼着。

“我们这固定在食堂吃饭的每天也就七八个人，做中午晚上两顿饭。家常菜就行，难度不大。要不你俩再商量商量？”

“不用商量，没问题，我家开过小吃部，家常菜我都会做，要不现在我就做两个菜给贾哥尝尝。”叶丹信心满满的说。

“那倒不用，一看弟妹就是爽快人。这事就这么定了。”

上午9点，叶丹就开始准备午餐，她确实会做饭，但只限于做大米饭、二米饭、炒饭，平时吃食堂，晚上不是上老梁家混，就是和局里的同事混，哪里用得着她做。可是牛吹出去了，总得做呀！叶丹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大学都考上了，还能学不会做菜。于是在看了N遍教做菜的视频后，她开始动手。一个小时后，在获得了两个小伤口，损失了几滴血后，她成功的将菜都大卸八块。

开炒，第一道菜爆炒鸳鸯贝，叶丹特意选了道简单好学的菜，只见她边开着视频边拎起油桶一下倒多了，又舀出一些，还是多，算了，放入葱、姜、蒜、辣椒、花椒爆锅，由于油温过高，油烟混合着辣味直刺鼻孔，叶丹被呛的连咳几声，才想起开油烟机，看着油烟在涡轮的吸引下徐徐而走，叶丹的心才安定下来，可是锅里的噼啪声依然让她心生恐惧，她端起洗完的鸳鸯贝，尽量站的远远的伸长胳膊呼啦一下倒了进去，锅里顿时烈焰飞升，葱花、蒜末、姜片如喷泉般飞溅而出，蓝黄相间的火焰在油烟机的吸引下直冲棚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