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老李老王（1/1）

车间后有一大块空地，贾富国在上面修了一个六角凉亭。虽然没有铺草坪，可是此时正值金秋，疯长了一夏的车前草、蒲公英、黄芪、艾蒿等野草十分茂盛，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灯笼一般红红的野草莓。贾富国在野草间修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整个厂区唯一一个勉强适合约会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此时，小鱼和叶丹正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约会。

“靠上，靠上，约会呢！”小鱼叫道。

叶丹不自然的有些生硬地将头靠在蒋励的肩上。

“近点儿，”小鱼不容分说地将叶丹的头往下按了按。

叶丹刚想挣扎，听到小鱼说过来人啦，只好放弃。

听着小鱼胸膛里咚咚如鼓声的心跳，叶丹不由得脸红了，见小鱼一脸得色，咬牙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哎呀呀，文明点，女孩子要……”

话还没说完，腿上一疼“你能不能换一个地方掐，别总在一个地方折磨。”看着蒋励吡牙咧嘴的样子叶丹不觉婉儿一笑。

“说正事儿，贾老大说接了个大活，后天开工，我估计今晚得压药片儿了。”

“谁压？”

“不知道，根据一个月哥的观察，周一到周五厂子里都有工人生产奶片，我尝过是奶片。我猜肯定是周末生产药片，每次周一盒子开工时都有成袋的生产好的药片。这药片儿应该是大礼拜生产的。毕竟厂里面有现成压片机，不用来生产假药鬼都不信。我估计干活的应该是老王。我以前打听过他一个月的工资是5000，比仓鼠还多。要是简单的看电子门，干嘛挣那么多钱？我刚才特意约老王打牌，他说有事儿，估计今晚开工。我晚上进车间看看。你一个人在宿舍里演演戏明白吗？”

“演戏？演什么戏？”

“我给你发了段视频。”

“什么视频？”

“激情戏视频，”小鱼不怀好意的神秘一笑，“看了就知道啦！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色狼。”叶丹忍不住又在小鱼的腿上掐了一把。小鱼咬牙挺着“刚才他们起哄，你没听见吗？咱俩要是不干点啥，整出点动静会引起怀疑的。要不你跟我来真的，反正我不介意。”

“去你的，鬼才跟你来真的。”

“那你就好好演戏吧，独角戏，反正我不在，免得你尴尬。”小鱼一脸坏笑。

“只有像你这样的人，才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平时一定没少看。”

“我是正常男人，哪个男人没看过。你不会真是雏吧。”

“你进车间不会有危险吧？”叶丹急忙转移话题。

“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是担心你暴露了，把我交代出来。”

“那你放心。哥这点骨气还是有的。我已经计划好了，晚上我用绳子从宿舍的窗户顺下去再从二楼的消防梯爬入车间的窗户。里面我去过，路径还算熟。放心我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何况这本就是为民除害的一件好事。”

小鱼的眼神透出一丝真诚和坚毅，叶丹看了不由得心中一动。

月黑风高，糖果厂车间大门紧锁，窗户的闸板也都放着，可是如果细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从闸板的细缝里露出几道细微的光。老王正在车间里工作。正如小鱼所猜测的那样，老王当然不是简单的看门人。他的主业是生产药片。每个大礼拜工人放假的这两天才是他真正的主场。此时他正一袋一袋的将淀粉、色素、苦味剂扛到一楼的压片机旁，旁边摆着一张配料表，据说是老板经过了多次试验后才确定的最佳配比。老王按比例一样一样的将配料放入搅拌桶，加入水开始搅拌。看着各种配料被水一点点溶解吞没，老王干的更加起劲儿了，仿佛他搅动的是大笔的财富，老王虽说叫老王，其实并不老，40岁。妻子因为穷跟人跑了，孩子扔给了他。他既当爹又当妈才将孩子拉扯大，幸好孩子有出息，刚考上大学。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赚钱，供孩子上学。这辈子他就吃了没文化的亏，做生意被骗，是贾富国帮他还的债，最后在良心和金钱面前，他还是选择了金钱。再挣几年钱，孩子就大学毕业了。想到孩子，老王不自觉的哼起了歌：“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

搅拌了半个小时，老王将浆糊倒入投料口，打开开关，浆糊就在机器的压缩和烘烤下，变成药粒从出料口一片一片的滚落出来，没几分钟就汇聚成了一座小山。

就在老王憧憬自己美好的未来时，却不知道一切都被小鱼录了下来。果然是老王，小鱼看着一粒粒淀粉压成的药片，不由得暗骂，这帮孙子太缺德了，得害多少人？一想到自己正在帮助警方将这伙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竟然不自觉的产生了一点点自豪。正在这时，车间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小鱼吃了一惊。老王却像早知道会有人进来一样，连头都没有回。进来的竟然是“老李”。

小鱼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身材微胖，腿脚勤快，见谁都笑眯眯的老李竟然也是这个集团的一份子。

“机器都正常吧？”

“正常。”

“嗯，现在你做的越来越好了，不错。”

老李拿起一个药片，捏了捏又扔了回去。“还是老板的配方好。”

“正好这次有人定了XX普，老板让我教教你，咱们用用那新家伙，好几万买的机器，不能干闲着。”说完老李竟然领着老王朝小鱼这边走来，小鱼急忙退回二楼。二楼只有空荡的走廊和一个上了锁的库房，无处藏身，幸好墙边立着一个一米多高带盖儿的垃圾箱，小鱼不及多想，急忙打开盖跳了进去。垃圾箱里还有小半箱垃圾，仅够小鱼容身，通向二楼的铁梯已经发出了咣咣的脚步声，小鱼不敢动，被打扰的蚊子、苍蝇纷纷飞起，见闯入者不动，又纷纷落下，在小鱼的脸上爬。在箱底也不知道沤了几天的垃圾散发着腐臭直冲鼻孔，小鱼险些作呕。

这时他听到掏钥匙打开库门的声音。

“太潮了，得开门放放，机器怕生锈。”老李的声音响起。然后是开灯的声音和开机器的声音。小鱼好奇，小心的推开垃圾箱的桶盖向门里张望，里面也不知是什么机器，约有一人多高，体积比压片机还要高大，又是管子又是皮带的。老李指挥老王拎来一大桶黄色的液体，爬上小梯，倒入投料口。黄色的皮带开始运转，几分钟后一粒粒黄色透明的胶丸就从出料口倾泻而下。“下次买浅一点颜色的豆油，再买一桶色拉油两个掺在一起用，豆油的颜色还是有点重，豆腥味太大。”老李的声音传来。

小鱼这才明白他俩现在生产的XX普，外形像鱼肝油。用豆油来做填充物从外观上真是再合适不过。这种药临床上用于治疗脑梗，可以明显改善脑缺血微循环和血流量，在市面上每盒24粒，可卖到80多元一盒。用豆油来填充，绝对是暴利。

小鱼的奶奶就吃过这种药。由于价格昂贵，小鱼的奶奶舍不得吃，连掉落在地上的都要捡起吃掉。

一想到自己的奶奶，小鱼更加气愤，说不定当年吃的也是假药。他小心的录了一段，收手时忘了头顶的盖子，啪的一声盖子发出沉闷的响声，引起了老王的警觉。

他叫老李将机器暂停，侧耳听了听，向门外看去，见到门外的垃圾箱，他朝老李挥了挥手，老李一把抄起旁边的凳子和老王，向垃圾箱慢慢围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