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该吃药了（1/1）
女人放下电话，失望、疲惫和愤怒席卷而来。她是一个内心极其坚韧，隐忍，从不服输，从不放弃的女人。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长时间计划，甚至可以不择手段。徐彪的死就是她长期计划的结果。计划的开始时间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是每天都往徐彪的菜里放一点点“东西”，为了和徐彪分食，她甚至信了佛，每次当她看到徐彪将她给他精心准备的美食吃个一干二净时，她的心里就无比畅快，渐渐的，徐彪身体的各个器官像按倒了葫芦起了瓢一样轮番起来造反，一个一个的垮掉，她终于感到自己离胜利越来越近。她表现的更加温柔体贴，他变得更加依赖信任。她也逐渐掌握了他所有的东西。计划的执行开始于那次电话的偷听，那天徐彪以为她已经睡了，就躲在次卧打电话，“小励，东西你收到了吗？对，找个和你像点的骡子，不错，好好干，瞒住你妈。”徐彪和蒋励的对话通过虚掩的门缝都飘进了她的耳朵。她恨，他明知道蒋励是她的逆鳞他还拉他下水，三年前因为他领蒋励去砖厂，她和他大吵了一架，并一气之下将儿子赶回了蒋家别墅，你还干，还敢……
那晚，女人拿着药和水用极其温柔妩媚的声音说：“哥，该吃药了。”徐彪吃了，因为三年来他已经习惯于女人每天拿各色的药片给他吃，白的，粉的，黄的……那声音柔美的简直可以使男人心甘情愿的吞下毒药。二十年了，女人虽然上了年纪可是还是那么漂亮，最难得的是这女人身上有种娴雅、端庄、出尘的气质，象江南水乡的莲花，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就怦然心动强占了她的原因。以前她恨他，他知道，所以他宠她让她把儿子养在身边，无论如何二人过了这么些年，那点恨应该早消磨了吧！这半年来，自己中风，女人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他对女人很是感激。徐彪吃了药倒头就睡，生病以后，睡眠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即使睡着了，也经常会噩梦连连。
那晚的噩梦尤其恐怖，他梦见一只鲜红的足有足球大小的蜘蛛在自己眼前拼命的挣扎，徐彪甚至能够清楚的看见蛛身上的每一条花纹和蛛腿上的每一根绒毛，这使他毛骨悚然而又无比恶心。他拼命想赶走蜘蛛，头部一阵剧痛使他从噩梦中惊醒，蜘蛛不见了可是剧痛还真实存在着。
徐彪挣扎着下床却两腿一软，扑倒在地，客厅有激昂、高亢的钢琴声传来，是“命运”交响曲，他拽掉了床单，拽掉了电话和台灯以及一切他能够碰触到的所有东西，依然没有惊动客厅里弹钢琴的女人。女人仿佛完全沉浸在音乐里，她闭着眼睛，用尽全身的力量按出每一个音符，愤怒、不甘、不屈、挣扎和呐喊……
徐彪已经不能说话了，只能挣扎的从喉间发出嘶嘶声，终于眼睛弥漫出一抹猩红，他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女人终究是个女人，蒋励是她唯一的骨血，是他的儿子，不能不救。小峰看着眼前正在整理行囊的女人，有些犹豫的说：“我去你还不放心吗？我们已经离开北方好久了，强龙不压地头蛇，仓鼠他们毕竟在当地经营了好多年，你一个女人……”
女人停止装行李，靠在男人怀里，“小励，就我一个亲人，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他有什么闪失，我再救他一次，最后一次，等回来，我就和你好好过日子，再说，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暗网无所谓，我手头的钱足够我们活几辈子的了。这些年我也干够了，我们一起过太平日子好不好？”
女人尽管已经徐娘半老，但由于保养的好，仍然妩媚动人，两只大眼睛此刻饱含泪水，男人不忍拒绝。
小鱼明白他可以骗过世上的任何人，可是绝骗不过蒋励的亲生母亲，幸好刚才贾富民只是在他面前晃了两下，未及细看，可是到了现场自己必然原形毕露。到时候蒋励的死便会真相大白，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想到这些他五内俱焚，再加上身上的痛，连日的担惊受怕，再也撑不住了，头一歪晕了过去，只听到叶丹的呼唤越来越远……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鱼终于恢复了意识，感到有什么东西滴在脸上，温的，咸的，他睁开眼睛正看见叶丹在自己头上低声啜泣，泪水沿着叶丹的脸直滴在小鱼唇边，昏暗的灯光映着叶丹憔悴的面容。“这是哪？”“你醒了”，叶丹的声音里透出惊喜，“还在锅炉房，这帮孙子滚蛋了，把咱俩锁在这。”
“我晕了多长时间？”
叶丹胡乱的擦了把脸：“都一白天了，现在外面天都黑了”
“别哭，哭肿了眼睛不好看。”
叶丹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屁话。”
小鱼忍不住伸手将她鬓间散乱的碎发别在耳后。叶丹脸一红却没有躲避。
“还疼吗？”叶丹小心的轻抚了一下小鱼的额头。此时受伤的地方已经包上了一块纱布。“还好，骨头没断。”小鱼动了动四肢。
“我给你拿点水。”
小鱼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是枕在叶丹的腿上，身上还盖个叶丹的衣服。
“能有美女垂泪，挨一顿揍还是值得的。”小鱼忍不住嘀咕。
“你说什么？”叶丹送过水壶。
“没说什么，嘿……嘿……”小鱼接过水一饮而尽，他着实饥渴难耐。
喝完水，叶丹又递过两个馒头和一包榨菜，小鱼狼吞虎咽的吃下一个才想起叶丹“你吃了吗？”
“吃了，不够还有，他们不会饿死咱俩的，你现在可是他们的摇钱树。”
小鱼一听转瞬间又干掉一个馒头，这才感觉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回来吗？你怎么还回来？”
“不回来，你死了怎么办？咳咳，我主要还是担心完成不了任务。”后半句声音极低。
看着叶丹低垂粉颈，小鱼忍不住心神一荡，故意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叶丹挥起小粉拳却没下去手。她趴在小鱼的耳边低声说：“不用担心，你的手机是被监听的，千手观音一到就会行动。我们就安全了。”
小鱼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感慨道：“要是能永远在这里该多好。”
“你胡说什么？”
“他们没留人守着？”
“门上着锁，外头肯定有人看着。”
小鱼四处寻找有没有可能逃出去。发现房里除了燃烬的锅炉外，只有一张又黑又破的床垫子，任何可做为防身物件的东西都没有。
“没用的，我查过了，这地方窗户太小。饭也是从窗户送进来，再说还有比这更好的毁尸灭迹的地方吗？再说，你跑了谁引千手观音出来？”
“也对，算了，有美女相伴，我还跑什么跑。”小鱼说罢和叶丹并排躺在床垫上，没有别的地方，小鱼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了，见叶丹没有什么尴尬的表情，小鱼反而不自然了，规规矩矩的躺着，生怕一伸手碰到叶丹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反正无事，二人索性开始闲聊。
“你也想到了，等我走了，他们一定会杀你灭口。”
“放心，我也不是吃素的，再说我妈也不会放任我不管。”叶丹挥了挥拳头，“最危险的是你。行动的时候一听见枪响你就立刻趴下。你没有穿防弹衣，我们的人不会朝你射击，但你一定要防止流弹。”叶丹喋喋不休的小声叮嘱。
“嗯，我估计贾富民会留下，因为他腿脚不方便，他手里有枪，你要小心。”
“我估计他们不可能只有一把枪，毕竟在暗网上什么都能买到。我要是能和你一起去就好了。”
“傻丫头，跟我去更危险，贾富国必然带硬手去，千手观音也不会是省油的灯，一言不合说不定就大打出手了。”
“我怎么感觉你谈论千手观音的语气，不像是在说自己的母亲。”叶丹犹豫着问。
“嗯，我说我不知道她就是千手观音你信吗？”
“我信，因为大部分父母都想在儿女面前树立高大光辉的形象，自然有些事得瞒着你。”叶丹打起了哈欠。
“你要是不是蒋励就好了。”叶丹嘟囔着。
“怎么好？”小鱼问完却没有回音，抬头一看叶丹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也难怪，昨天晚上一夜没睡，白天又担心了小鱼一天，换谁都吃不消。
小鱼将自己的衣服盖在叶丹身上，轻声说“傻丫头，我是江小鱼。”
二天后，当门锁哗啦声响起时，二人知道很可能到了最后分别的时刻了，再见面也不知道是否会天人永隔，二人都依依不舍而又充满忧虑的凝视对方，一秒……两秒……三秒，终于将一切矜持一切顾虑一切世俗都抛在脑后，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