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白圆（1/1）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夜色迷人。偶尔几声虫鸣，更显清幽静谧。

山顶的寒潭犹如一面光滑的镜子，倒映着圆月。风乍起，波光粼粼，月色绽放在水中，银光闪闪。

一阵轻微的“哗啦”声传来，草丛里的虫儿顿时安静下来，似在倾耳聆听。

寒潭边，青石上，坐着一个白裙女子，明澈无瑕，纤尘不染，宛如一泓清泉，能涤去凡尘的喧嚣。

她嘴角含笑，晃动玉足，拍打水花，似乎要把丝绸般柔滑的水面踩皱。

她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娇笑，连忙捂住嘴，紧张地环顾四周。

月色如水，万籁俱寂。本就是夜阑人静，又是荒山野岭，除了她，哪里还有其他人？

于是，她将玉簪取下，青丝如瀑，随风轻舞。而后缓缓解开衣带，肤如凝脂，冰肌玉骨。

衣裙渐褪，如破开顽石，终得美玉。月色洒落，映照着她柔美无瑕的身姿，如一朵绽放的冰莲。

柔和的月光，荡漾的涟漪，裹挟着沁人心扉的芬芳，融入诱人的夜色。她羞红的面颊，如同四月芳菲，让皎月黯然失色。

树叶沙沙作响，撩动着醉人的清风。虫儿再次喧闹起来，似乎在欢庆春天的到来。

月夜，逐渐躁动。

——————————

寒潭如镜，美人如玉，水声如珠。

她双手捂在胸前——无济于事且顾此失彼——小心翼翼地走下水潭，只在浅水处便停下。

然后羞怯又兴奋地掬起一捧水，从白皙的玉颈洒下，情不自禁地发出“呼”一声轻吟，微微一顿，而后“咯咯”轻笑。迷人的夜色更加灵动醉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嗡嗡”声响起，草间的虫儿顿时安静下来。女子也停下手上的动作，在潭中静听。

她很诧异，哪有夜晚采花的蜜蜂？

还没找到声音的源头，“嗡嗡”声骤然一变，如同雷霆咆哮。

“轰隆隆——”

水潭上空，突然出现一道诡异的波动，一闪即逝。

“啊——”一声男子的疾呼声传来，惊得宿鸟“扑棱棱”飞走。

“哇——”而后变成惊叹声，“好大！好白！好圆！”

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手脚扑腾着坠向寒潭。

“扑通——”

陆离还没来得及细细品鉴，便砸入寒潭。

“咕噜咕噜……”

他才浮出半个头，就听到一声娇叱：“淫贼！”接着，后颈一麻，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

月轮西垂，凉风习习。

陆离身上裹着湿透的浴袍，被人用青藤五花大绑，像一个粽子似的，丢在寒潭边。

“我不是刚泡完温泉吗？怎么莫名其妙到了这里？”他打了个冷颤，一脸迷糊。

他看了看光着的双脚，又朝一旁看去——水面上，还飘着一双人字拖呢！

陆离动了动脖子，传来一阵酸痛，立马想到惊鸿一瞥的“大白圆”。

四周一片寂静，他扯着嗓子大喊：“有人吗？喂——有人……”

“唰——”

一道寒光突然袭来，陆离的声音戛然而止，浑身汗毛倒竖——一柄剑对准他的眼睛，近在咫尺。

持剑之人，正是“大白圆”。

陆离愣了一下，世间竟有如此清丽出尘的女子！

不过，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忙道：“美女，你这是做什么？快把这管制刀具拿开，把眼睛弄瞎了可不好……”

哪知女子更怒，叱道：“淫僧，无耻！我要挖了你的眼睛！”

剑锋都要碰到眼睫毛了，陆离忙喊：“且慢！女侠，我有话说！”

女子执剑停下，咬牙问：“淫贼和尚，有何遗言？”

陆离心中大喊委屈，这是碰到神经病了吗？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还带了凶器！

“唉——”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暗道可惜。如此美丽的女子，脑子居然有问题，真是红颜薄命啊！

我身穿浴袍，你莫非当成了袈裟？留着寸头，怎么就成了和尚？看你一眼，就是淫贼？

也罢，关爱精神病患者，从我做起。

“阿弥陀佛。”陆离脸色平静，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这位美……女施主，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今日路过宝刹，见天色已晚，想在贵地借宿……哦不，只是路过，不过夜。如有误会，纯属巧合。”

女子蹙眉道：“休想骗我！你什么法号？求什么经？东土大唐又是什么地方？”

唉，看这样子，此女已经病入膏肓。

陆离一本正经地答道：“贫僧法号陆离，求取的真经嘛，有御女心经，金瓶风月经，天地阴阳大乐经，灯草大师三十六式，肉蒲……咳咳，不一而足。至于东土大唐嘛，唔，在南赡部州。他日若有机会，小僧愿与女施主秉烛夜谈！”

“呸！下流！谁要跟你秉烛夜谈？”女子将信将疑，“那你……你之前掉下来的时候，喊的是什么？”

陆离冷汗涔涔，那番直抒胸臆的赞美之词，竟被偷听到了。若是让她知道，这剑恐怕就要刺过来了。

栽在精神病手里，找谁说理去？人家有疾病证明书。

演，我必须继续演！

“阿弥陀佛！”陆离风轻云淡，一副我是得道高僧的样子。可惜手脚都被捆着，无法施展，不然庙里的大和尚都要逊色几分。

他假装双手合十，神色无喜无悲，声音故作低沉，缓缓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女施主，你着相了。别说黑夜之中，小僧什么都没有看见，就算看见了，在小僧眼里，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皆无不同。罪过，罪过！”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女子默默念着陆离说的话，手中的剑已经退开了许多。

“呼——”陆离隐晦地长出一口气，太惊险了。

果然，不能偷看女人洗澡。可我那是偷看吗？

想到此处，陆离偷偷瞄了对方一眼，心中忍不住赞叹：美！一言以蔽之——大白圆！

正当他在粗暴地总结归纳的时候，女子问：“听你说话，颇有深意。这禅诗，我从未听过。你真是和尚？”

“如假包换！”陆离忙点头，而后语气一转，“出家人不打诳语！”

女子仔细打量陆离，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刚毅之气，在月色下，更显冷峻。

可是那滴溜转动的眼睛，配上一副坏笑的嘴脸，十足一个坏胚子，怎么看都不像和尚。

她冷声问：“那你之前在说什么大？”

“啊？女施主你听错了。”陆离矢口否认，正色道，“那是小僧在施展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名字叫做……叫做大日如来真经。众所周知，出招之时，大喊招式，功力翻倍，哈……是这样的！”

“大日如来真经？”女子疑惑道，“你会武功？”

“那是！”陆离言之凿凿，“小僧施展功法，破碎虚空，在时间长河中经历万载沧海桑田，终于来到此间。唉，女施主，你说这是命呢？还是缘？”

“噗嗤——”女子忍不住直接笑了出来，令百花失色。

陆离看得正呆，一道寒光闪过，“当”一声响，身边一个脑袋大的石头一破为二。

“看到了吗？这才是武功！”女子持剑而立，“我观你毫无内力，根本没有练过武，还破碎虚空，莫不是脑子摔出毛病了？哼！老实交代，哪里来的贼和尚？”

陆离一脸惊愕，什么情况？这“大白圆”哪来的力气？精神病院真乃卧虎藏龙之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