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谋划策（1/1）
陆离笑道：“你怎么想到问我？”
千山说道：“大哥，你的见识比我广，主意肯定比我多。我姐说过，一个人最终能走多远，取决于他的见识。”
“啊？你姐说的？”陆离怀疑这小子在给如意乱打广告。
千山挠头道：“大概是这个意思。”
陆离有些惊讶。难得啊！一个女子，生在这个世界，有这种觉悟，实在令人震惊。
他有些好奇林家以前是做什么的，这可不像一般的底层家庭。
陆离笑道：“我年纪比你大是真的，但是活得长见识短的例子比比皆是，除了多吃点粮食，谈不上什么见识。”
千山说道：“大哥，就凭你这句话，证明你是有见识的。我姐说了，见识少的人常抱怨，见识多的人更谦卑……”
“打住！”陆离摆了摆手，制止道，“咱们能不能先别说你姐？”
“嘿嘿！”千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大哥，昨天晚上，你昏迷的时候，我就看你器宇不凡，深邃的目光之中，透着……”
陆离再次打断了他的话：“我昏迷了还有深邃的目光？我睁眼的时候都不曾深邃过，你眼神不好使吧？”
“咳咳——”千山尴尬一笑，“大哥，别急。我姐说……大哥别急，真是我姐说的。她说，你身上的衣服是锦绣阁上好的成衣，那种质地，一般人家根本买不起。所以，我断定，大哥不是一般人，你的见识，当然比我强。还有，插在你肩膀里面的匕首，锋利异常，削铁如泥。手柄上镶金嵌玉，一看就不是凡品。连敌人都出手不凡，大哥自然不会差。我说的对不对，大哥？”
陆离无言以对，没好气地说道：“对个逑，别乱猜，老子是江洋大盗。”
千山喜道：“那太好了，以后就由大哥你来带领弟兄们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小子，思想很危险啊！陆离摆手道：“滚犊子，还要不要我帮你出主意？”
见到陆离沉思，千山也闭嘴。
陆离对林家姐弟的印象极好，姐弟俩也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对于刘初水这件事，他极为慎重。
半晌后，陆离问千山：“你是怎么想的？”
千山压低声音说道：“放虎归山肯定不行，别说完整地放回去，就算是拔了牙的老虎，终究是威胁。”
陆离点头：“不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让他喘过来，难过的就是我们了。”
千山警惕地看了看外面，然后说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们消失，真正的斩草除根。”
陆离有点惊讶，他甚至怀疑千山和外面那些人手上都沾了鲜血。
或许，陆离受到固有的思维模式影响，还没有彻底融入这个世界。千山说的，的确是一个选择。
不过，陆离果断摇头，说道：“那是引火烧身。不管你那些弟兄是否可靠，光是这么多人一起失踪，总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官府一旦查出蛛丝马迹，你们就准备好亡命天涯吧！还得连累你姐姐。”
千山沉默了，陆离说的，他当然想过，确实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才来向陆离请教的。
陆离说道：“你知道刘胖子的家族背景吧？”
千山点头道：“他家祖上是做茶叶买卖的，发了财以后，置办了许多田产。到了刘初水这一代，早已不做买卖。刘初水好吃懒做，在金陵都是出了名的。他变卖田产，把祖上积下来的家业几乎败光了。仗着还有点积蓄，前些年招了二三十个好手，开始放贷收息。平日里，见了强的便低声下气，见了弱的就肆意欺凌，还他妈好色，专门糟蹋穷苦人家的姑娘，简直就是畜生。”
陆离已经开始分析千山的话，或许是从事软件开发的缘故，出于职业习惯，每一句话就像是每一行代码，他都会下意识地注释一下。
他向千山确认：“刘家当家的就是刘出水？”
千山点头：“没错，他这一代，就他一个男丁。原本有个远嫁的姐姐，三年前一家子得瘟疫死了。”
“坏事做多了，真有报应吗？”陆离感慨，继续问，“你说他养了二三十个好手，意思除了今天带来的十个，他府上还有二十来个？”
“是的。”千山一听，满脸兴奋，“大哥，你不会是想端了他的老窝，抢了他银子，然后毁了刘家吧？妙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只要他的钱财散尽，自然没有人跟着他，到时候，他不饿死在路边都算他厉害……”
千山跃跃欲试，对陆离也是一脸敬佩，心道大哥的脑子果然比我聪明。
不过，他发现陆离正一脸鄙视看着他，忙小心问道：“大哥，难道不是吗？”
陆离反问：“你真的这么认为？”
被陆离这么一问，千山顿时冷静了许多。细想了一下，一拍脑门儿：“哎呀，我这个脑子。都说了他府上还有二十来个好手，我带人去，一旦打起来，不死也伤。多亏大哥提醒，不然要吃大亏。”
“搞得没有我提醒，你就真的会去一样。”陆离有些明白千山为何能够让那些青年认作老大了。
千山笑了笑：“我这反应也太慢了，若是关键时刻，那就栽了。所以，还请大哥多多指教。”
陆离说道：“咱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刘初水的钱财，也不是为了拆了他的老窝，只是为了杜绝后患，让他再也不敢打你姐姐的主意，对不对？”
“不错。”
“只要刘初水家财散尽，便不会有人给他卖命，他便不再是威胁，是不是？”
“是。”
“若是你带着那帮兄弟来做，不管用什么方法，动静太大，想不引人注意都难。所以，为什么要自己做呢？”
“难道有人帮我们？”
“有。”
“谁？”
“刘家不是有二十来个人嘛。”
“啊？！”千山愣住，随即双眼一亮，“大哥，你说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
千山猜了个大概，但是不知道具体怎么做。他没有刨根问底，反正已经认定陆离有了妙计。
陆离也没有解释什么，直接问：“这附近，可有偏僻的地方？”
千山想了想，点头道：“有，黑虎山，从这里过去，三四里地，一路上都偏僻，黑虎山更是荒无人烟。”
陆离点头：“你让人去弄个三五斤这猪血，再买两三丈白布。”
“没问题，这个容易。”千山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然后呢？”
陆离指了指桌上的银钱：“多买点酒菜，打包带走，不能让你那些兄弟们白出力气吧？”
千山一脸感激，又有些不好意思：“大哥，这些银两，应该是你的。而且，就算买酒菜，也不用这么多……”
陆离微微抬手，说道：“千山，你可是混混头……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是老大，手底下有二三十号兄弟，不多也不少。我问你，做老大，很轻松吗？”
千山愣了一下，不知道陆离是什么意思，想了想，认真说道：“不瞒大哥，以前只有李正他们五六个的时候，很轻松，不用想一些复杂的事情。可现在人多了，按理说人多力量大，可是反而不轻松了。”
陆离解释道：“这很正常。人少的时候，一个‘义’字就有足够的凝聚力。人一旦多了，嘴巴就多了。嘴巴一多，代表着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嘴巴一多，话就多了，吃的也多。”千山若有所思。
“不错。”陆离微微点头，“这其实就是两个问题，一个是义，一个是利。义利兼施，方能游刃有余。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队伍发展到一百个、五百个，甚至成千上万个，仅凭一个义字，还能凝聚人心？”
陆离之所以说这么多，其实也是为自己着想。以后做事，有帮手总比单打独斗强。
千山是聪明人，一点就通，瞬间感觉这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他崇敬地望着陆离，说道：“大哥，我记住了，多谢大哥指点。”
他将桌上的银两收好，然后问：“大哥，我这就安排人去弄猪血和白布，顺便买酒菜回来。然后呢？还需要做什么？”
陆离起身，说道：“走吧，把刘出水的人，全部带去黑虎山。”
“好嘞！”千山动作很麻利，立即跑出院子，按照陆离的吩咐，一一安排妥当。
之前昏迷那些家伙，已经醒了过来。看到陆离出现，顿时吓得哆嗦不止。
刘初水更是跪在地上大喊：“爷……爷爷饶命！”
千山不敢大意，把所有人的手脚都绑了，还把他们的眼睛蒙上，嘴巴也堵上。然后让十个兄弟一人扛一个，朝着黑虎山出发。
对他们来说，扛着一个大活人，走几里地完全不是问题。谁要是不老实，反手就是几个巴掌，拍得他脑瓜子“嗡嗡”响。
一行人走出小院，正要离开的时候，如意从屋里匆匆跑出来：“大哥，千山，你们去哪里？”
“姐啊，我跟大哥有事情要做，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千山说完，对陆离使了个眼神儿，“大哥，交给你了。”
陆离还没来得及回话，千山已经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千山，你回来。”如意气得跺脚，一脸委屈地看着陆离。
陆离哑然失笑，这小子，跑得跟兔子一样，把我扔这儿当成挡箭牌吗？
他笑了笑，说道：“如意，别担心，千山没有危险，也不是去做危险的事情。”
如意担忧地问：“大哥，他们去做什么？会不会闹出人命啊？”
陆离保证道：“这个你放心，不是危险的事情，绝对不会闹出人命，只是要给刘胖子一个深刻的教训。而且，我也会跟他们一起去，会看着他们的。”
“我就怕千山他们莽撞不懂事，有大哥在就好。”如意稍微松了一口气，随后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陆大哥，你……你还回来吗？”
“啊这——”陆离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个世界，并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用“回”这个字。
“大哥，你要走了吗？我们还能相见吗？”如意神色有些焦急。
这个世界，很多时候一别就是永别，错过就是一生。相识相逢，显得弥足珍贵。
陆离察言观色，看得出如意的心思。他也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于是，陆离厚颜无耻地说道：“我说如意，刚才谁还说让我把这里当作家，把你和千山当作亲人来着？这么快就要大义灭亲啊？我这举目无亲的，你赶我走，好狠的心啊！”
“啊？大哥你不走啊！”如意自知刚才有些失态，小脸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上一口。
陆离也不逗她，对他说了声：“我和千山回来吃晚饭。对了，帮我把柴房收拾一下，以后我就睡那儿，别的地方，我睡不踏实。”
说完，陆离便朝着千山离开的地方跑了。
又羞又喜的如意，朝着他们离开的地方喊了一声：“你们别回来太晚。”
然后像一只欢快的小雀儿一般，跑进屋里，一眨眼已经跑出来了，手中多了扫帚撮箕，跑去柴房忙碌。
陆离嘴角带笑，脚步轻盈，这种感觉，真让人心暖啊。
正走着，千山突然从一旁的草丛跳出来。
“嘿，你不是跑了吗？”陆离说道，“原来你小子在监视我，对吧？”
“大哥冤枉，我可是在干正事儿。”千山摇头，一脸无辜的样子，然后又调侃，“我姐跑出来，就是看你的，我还不知道吗？嘿嘿，我说大哥，要不以后，我睡柴房，你睡我房间。”
陆离问：“为什么？”
千山笑道：“我和我姐的闺房，就隔着一个堂屋，这样一来，你不就离我姐更进一步了吗？”
“你这么坑你姐，她知道吗？你别扯淡了，还是柴房符合我优雅的气质。”陆离白了他一眼，“说说你刚才干了什么正事儿吧。”
千山“嘿嘿”一笑，指着几个地方，对陆离说道：“大哥，你看到没有，那棵大树上，那片草丛里，还有那山坡后面，我都安排了人。”
陆离笑道：“我还以为你放心你姐一个人在家呢。”
千山说道：“等刘胖子的事情解决了，我姐才算安全。在这之前，我得让人守着。”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几乎都是千山在请教各种问题，而陆离总能给出浅显易懂的答案。
陆离在千山心中的形象越发高大，千山更是相信陆离就是他生命之中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