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夜谈朝堂江湖事（1/1）

谢老夫人听完，颤巍巍地拉着杨忠的手，不住地说道：“忠儿啊，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的起你死去的爹娘啊！”

边说边抹起了眼泪。

谢安则点点头，说道：“忠儿，练武之人，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两个人动上手，用拳脚的还能收手，拿上兵器，还怎么留手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必过于在意！”

听完舅爷爷对自己的宽慰，杨忠感觉心中更为平静。这时他才发现屋子里除了奶奶，舅爷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年。

这少年长得肩宽背厚，圆头方脑，身强力壮，一看就是个憨厚老实的淳朴青年，正一脸傻呵呵地对着自己笑呢。

于是杨忠问谢老夫人：“奶奶，舅爷，这位是？”

谢老夫人抹去自己眼角的泪花，说：“看我还没介绍呢，这是你舅爷新收的徒弟，我新收的干孙子，叫李虎。他就是密水县的人，今年十八岁，算起来比你还大三岁。”

然后对着李虎招招手说：“李虎啊，过来过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孙儿杨忠。”

李虎从杨忠一进来，就一直在打量这个少年军官。

只见他长得白白净净，剑眉圆眼，唇红齿白，但是不显文弱，反而透出一股英气。身材高挑，扇子面一样的三角形上身,整个人充满了力量和压迫感。

谢老夫人早就给他说过，杨忠是城里的副团练。

李虎心想：这就是我以后要抱着的大腿了！你看大混混鱼头王和宝哥，就是认识几个衙门里的人，就能占那么大地盘！我李虎今天攀上这么一个副团练兄弟，说不准以后在这密水县也能横着走一走了！

于是李虎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杨忠身前，对着杨忠”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大哥在上，小弟李虎！在这里给大哥磕头！从今天起我就是鞍前马后，随叫随到，不叫也到！”

一边说，一边”哐、哐、哐”地磕头。

杨忠为人善良。本来听奶奶说这是她的干孙子，舅爷的徒弟，比自己还大三岁，正在盘算辈分怎么称呼呢？没想到李虎已经在跪下磕头叫自己大哥了。

再一看李虎面貌憨厚，说话也是一股鲁直之气，心中很是喜欢。连忙把李虎搀扶起来，询问了一些他的身世背景。

李虎把自己凄惨的出身戏又熟练地演了一遍。

杨忠跟谢老夫人一样，唏嘘不已。

四人闲聊了一会儿，杨忠忽然正色道：“舅爷，刚才我们回县衙复命，高先生说南十里堡的人其实是【大乘全一道】反贼，县太爷正在安排连夜审讯。”

谢安脸色微变：“此话当真？”

李虎抬头一看，舅爷和奶奶竟然都变了脸色，知道这是大事。

杨忠把下午衙门的事说了一遍，谢安听完，皱着眉头思索：“抱犊山牛头寨在江湖中是有那么一号。不过他们加入了【大乘全一道】这个消息，可是闻所未闻。”

“而且抱犊山属于泰山支脉，应该受道门正宗的【太上真清道】管辖，更不应该是邪道。”

说完，屋里一阵沉默。

李虎觉得闷，于是张口问道：“师父，您老人家就别卖关子了，这个【大乘全一道】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看您老还挺紧张？”

谢安一个耳刮子打过去，李虎捂着脸就哇哇大叫：“哎也？师父，您怎么打我！”

谢安怒道：“别没大没小的，我会紧张？给我滚一边呆着去。”

李虎黑着脸，规规矩矩站在一边。

杨忠见状哈哈大笑，知道舅爷心里确实认了这个徒弟。

“【大乘全一道】的事情，十分复杂。”

谢安转向李虎说：“你既然认我作师父，入了这一门，就要勤学多闻，知道吗？”

李虎明白，师父这是栽培自己，专门说给自己听。于是郑重地点头，仔仔细细地听起来。

谢安眼中露出郑重的神色：“自汉朝以来，无论朝堂之上，还是江湖武林，一直是被三股势力左右。”

“其一：道门

其二：佛门

其三：门阀世家

统称三门。

自汉朝立国，道门兴盛。到了东汉末年，道门势力发展到顶峰。其中最大的两支：【太平道】和【五斗米道】甚至割据一方，最终酿成了黄巾之乱。

黄巾之乱后，门阀世家兴起，把持朝堂。从此对道门极为忌惮，限制道门传教，道门渐渐衰落。

趁此机会，从天竺传来的佛门大兴，佛道两家开始相争。

到了北魏太武帝时，争斗终于达到顶峰。

出身道门正宗：【西岳太华派】的【统领人鬼，辅真天师】寇谦之一统北方道门。

北魏太武帝崇信天师寇谦之，甚至以皇帝之躯受箓为：【太平真君】，成为道门弟子。

随后，他下令灭佛，北方佛门遭受空前打击。

但是很快，天师寇谦之莫名暴毙，宰相崔浩被灭族，北方道门内讧。佛门这才逃过一劫。

从此佛道两家水火不容，在整个神州明争暗斗。”

谢安喝一口茶，稍事休息。

李虎是小混混出身，自然对谁的拳头大最有兴趣，于是问道：“师父，那现在谁最厉害？”

谢安苦笑道：“灭佛之后，佛门衰落，到现在也没恢复元气。目前山头林立，很难分出高下。”

“而道门正宗，共有七家，合称：七大道。”

“在北方最强大的，就是【西岳太华派】。【西岳太华派】门下弟子大量在北魏为官，影响极深。被尊为【西武圣】的朱秀容，更是【西岳太华派】不世出的天才。”

李虎记这些特别用心。他忽然脑筋一转，发现一个问题，于是赶紧问道：“师父，那您老人家是什么门？”

谢安闻言，佯怒道：“混账！亏你一口一个师父叫的便宜，现在才问我出身？”

李虎正要接话，只见谢安忽然满脸肃穆，慢慢站起身，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

李虎一看师父站起来，哪里还敢坐着，也赶紧站起来。

谢安整理好衣服之后，向西南方向拱拱手，朗声道：“降魔卫道天师在上！我出身道门正宗，道门七大道之一的：【龙虎天师道】。乃是龙虎天师道总坛—云锦山天师府传人。

谢安是我的本名，外人不晓得。在武林中我别有名号，人称：【手执金刀常进宝，吉祥道人】谢天麟。”

李虎一边学着师父的样子向西南方向鞠躬，一边在心里默念师父的出身，生怕自己记不住。

他心里想的明白：老师出身道门七大道，这在武林里面就好比是大码头里面的大混混。

大混混不靠打，靠的是名头响亮，一说出来大家都得给面子。老师的外号那么长，名头听起来就大，一定要记住了才好唬人！

谢安继续说道：“佛、道门虽然势大，但是教义都有很大缺憾。”

“道门教义散乱，不成体统。黄巾之乱后，老道士们除了炼丹吃药，就是无所事事。”

“佛门则全靠翻译天竺佛经和胡僧口口相传，打着参悟的名号，真假和尚们不知道干了多少肮脏事。”

“道到底怎么修，佛到底怎么修？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无法让人完全信服。”

“那么，是否可以结合佛道两家之长，别开一门呢？于是很多高僧，高道，名士都参与进来，积极探讨。这就是最初的【大乘全一道】。”

“【大乘全一道】的影响越来越大，信徒也越来越多。但是随着一些野心家的加入，【大乘全一道】就变了。渐渐就变成了既反道，又反佛，想要自己创造所谓”净土”的邪道。”

“这40年来，【大乘全一道】不断起兵作乱。在我的记忆中，规模比较大的就有四次。规模小的无以计数。忠儿的父母，就是在一次叛乱中命丧黄泉。”

杨忠显然对此耿耿于怀，他怒道：“难道就抓不住这邪道的头目？”

谢安失笑道：“谈何容易？【大乘全一道】的核心人员，入道之前都要盟誓。这个誓约就叫做【大乘天雷誓】”

“【大乘天雷誓】一立，立誓者就不能违背所立誓言，只能保守秘密，任凭差遣！因此称得上是：万人同心，其利断金！”

李虎撇撇嘴，完全不信老师的说辞：“赌咒发誓咱们都会，那有什么用？还不能违背？我以前和袁半仙出去做生意，经常对人发誓说出门被车撞死，下河被水淹死，快活被人累死，这还不是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