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来喝粥（1/1）

他就这样无助的瞪着我。

眼睛中充满了绝望和惊讶。

我相信，后面的事情，绝非睡完一觉坑队友那么简单。

老头奇怪的表情，充满对事件突兀和离奇的惊骇……

果然，只听他呢喃道：“我是被段妈推搡才醒过来的，当时天已大亮了……因为，我是这一组的负责人，估计没有人敢擅自叫醒我……所以，才会有段妈过来推我才醒的事……”

老头用力咽了一口唾沫，这才继续说：“当时，我睁开眼睛发现天大亮后，直接被吓到跳了起来！我骇然瞪着段妈，她也被我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过来，笑道：“后生……天亮了，去喝点粥吧……你伙计们都在吃早点了！我见你还在睡便过来叫你，没事吧？‘”

老头停了一下，才继续说：“我呆呆瞪着她，立刻明白事情搞砸了……我本能竖起耳朵，想听听我的队友现在的状况，哪怕是他们的说话或走动什么的……但很快意识到不对劲！我根本听不到他们任何动静。这屋子除了另外一种杂乱的声音，根本听不到其他声音……”

老头沮丧的低下脑袋，不无难过的呢喃：“没错……当时有一种尖利的嚎叫充斥着四下，我甚至在睡梦中都有感觉；这就是猪叫，疯狂的猪叫声。我很快注意到这个诡秘的事……我们来的时候是傍晚。当时……给我的感觉是安静和宁谧。我观察过，这家人根本没有豢养任何家畜或牲口。虽然在他们的房子后，有一个很大的猪圈，但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养……可我起床后，却听到有猪在大声嚎叫，就是从猪圈传来的！而且头数不少，一听就有十余头的模样……我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一晚之隔，这家人……怎么凭空多出这么多猪来？“

我一愣，愕然望着他，心中不免一动。

听他说到现在，我差不多明白里面的玄机了。

突然对老头有点同情……或许是他伙伴的遭遇。

可老头仍然一头雾水，脸上挂满了无法理解的茫然。

他情不自禁说出这句话后，呆呆的望着我一动不动。

良久才缓过神来，又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那些猪的嚎叫很凄惨……它们就像在求救，一直在尖叫、有几只嗓子都叫嘶哑了……仍然在疯狂的嚎叫着，仿佛想引起谁的注意……又或者，是想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声音充满了绝望、却无能为力……“

老头愣愣的盯着我，呢喃中充满了狐疑和惊悸：“我记得……昨晚我在茅房中躲着的时候，那个年青的男人和段妈，是将那一群日本兵赶到猪圈中去了的……那么他们人哪去了，为什么猪圈中突然会出现了一群猪……那些赤身裸体的日本兵呢，他们又哪去了？”

“我明明看到的是赤裸的士兵挤在一起，睡一觉怎么出现那么多猪了？”

他就这样呢喃了几句，然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我明白他意识到什么，只不过不敢相信罢了。

他茫然的沉默了一会，这才揉了揉脸，惊恐的说：“不过……当时容不得我狐疑，老太太就一直站在我对面。我怀疑，她已经开始起疑了……她警惕的打量着我，小心翼翼的又问：‘你没事吧小伙子……发什么怔呢？你的伙计们都在吃粥了……你也去喝点吧，不然饿。”

老头慢慢平静下来，他低声却仍然很无助，继续说着：“我回过神来，立刻让自己变得不那么惊讶。我很清楚，一旦让她看出什么破绽，我的下场肯定会很惨。你知道，当时我从没如此绝望，我甚至连反抗的意识都不敢有……老太太就像魔鬼，能洞悉一切的恶魔。我甚至不敢有什么异样的想法，乖乖平静下来，浮起一脸的茫然，试图让自己变得正场一点……”

老头突然苦笑一声，解释道：“因为我已经不相信他们，所以变得比较敏感。没错，当时我感觉这个老太太，好像很想我立刻去喝粥……就仿佛，我不喝粥她很紧张似的。”

他又停了一下，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冷静。

看得出来，当初发生的事情，已经是一生的阴影。

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之后，重新提及仍然令他心惊肉跳。

果然，他随后的描述，充满了步步惊心的恐惧。

他的缓慢和平静，根本无法掩盖那些往事的可怕！

“我明白，当时别无选择。于是勉强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她微笑着对我点头，便领着我朝外走去。于是，我便跟着她一起朝着侧厢的厨房走去。走出门之后，立刻看到昨晚的那两个男人，正蹲在禾坪边沿也在喝粥。看到我出来之后，他们淡淡的瞄了我一眼……突然感觉，他们的眼神阴森冷酷，就像屠夫在打量一只待宰的牲口……”

“很快，我便走到厨房，这才发现我的队友都坐在厨房里喝粥。”

老头惶然看了我一眼，这才继续说道：“我仍然记得，这家人的厨房很宽大，却也很诡秘。本来他家人口不多，也就四口人……但是厨房的规模却很大。摆着一张很大的方桌。而且，灶是南方那种标准的大灶，上面也有四口大锅……这四口锅依次排列，最里面的锅十分巨大。最奇怪的是，灶台上的四口大锅，有三口都烧着热水，正往外热气腾腾冒着热气。”

老头说到这儿，神色全是悲凉。

声音慢慢停下，一脸苍茫。

他就这样愣了好一会，才低声说道：“我再看我的队员，才发现他们一个个都十分奇怪。所有人的目光都很呆滞，根本没有往常看到我的那种恭敬……他们贪婪的喝着碗里的粥，就仿佛很饿，突然找到食物那样。我却清楚，我们包裹里装着不少干粮。还有不少肉罐头，任何人都不可能饥饿……就像我，根本就不饿。因为我们还有充足的食物。”

“我坐到桌边后，老太太立刻殷勤的给我倒了一碗粥，然后退了一步。”

“我虽然背着她，却能感觉她对我充满厌恶……我清楚，在外面喝粥的男人，肯定看穿了我们的来历。虽然不明白他用了什么方法，从那些蒙在鼓里的队员身上找出破绽的，但他肯定发现我们是日本人了……而我当时却在睡觉，任由队员毫无防备，暴露无疑……”

老头的声音充满了后悔，相信这已经成为他一生的噩梦。

他就这样无助的呢喃着，如同犯人在交代自己的罪恶。

“老太太一直站在我身后，直到我喝了一大口粥才松了口气……便离开了。”

老头说到这儿，又苦笑着，尴尬的说：“趁她转身离开，我立刻将粥吐到身边队员碗里……当时，这个队员没任何感觉，一直固执而贪婪的喝着碗里的粥，根本没顾及我的行为。我于是将粥全部倒给他……他甚至没看我，只是机械的喝着，很快都喝完了。”

老头解释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些粥肯定有问题。而我的这些队员们，应该是喝了这些粥后，才变得不正常了。他们就像变成一群低智商的……牲口。“

说到这儿，他出了会神，应该在回想往事。

难怪他情绪波动，就算到了今天仍然无法释怀。

眼睁睁看着同伴被算计却无能为力，肯定不好受。

良久之后，他才又说：“当大伙都喝完粥之后，便乖乖的坐在桌边一动不动……我发现他们眼神涣散，如同受妖术控制的傀儡。就这样傻傻的坐着，没有任何其他行为和想法……我明白自己也必须这样……否则，一旦被他们看出破绽，下场肯定会更加可怕。”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桌边，只到外面的两个男人，和那个老太太一边说话，一边走了进来。当时，他们认为我们全部被迷失了心智，交谈就没再提防什么了。远远的，我就听年长的男人说：‘哼！我就说这些人的来路奇怪，这时节怎么有人过来收山货？果然，稍一试探，他们就露出尾巴了。你们看，全都是小日本的探子！这不，箱子里有不少子弹和手雷。每人都配了一只王八盒子，还有短枪，收山货的有一只快慢机就算大老板了，哪有这么多精细武器？我赶这么久鬼子畜生，第一次发现这种高级玩意！还有些奇奇怪怪的玩意，连我都没见到过！我要没猜错，这伙人是日军派来的侦探兵，刺探国军情报的奸细。’”

老头说着惭愧的摇了摇头，又是一脸的自责。

很显然，队员究竟是如何暴露的、他至今都没有搞清楚。

假如他没睡，在伙伴们起床前提醒，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糟。

他尴尬了一会，又说：“这三人边说边走进灶房。然后，那个年长的掐了个法诀，抬掌在每个人的后颈处，都用力的拍了一掌。每个人让人拍一掌之后，都立刻站了起来。轮到我的时候，我也应掌站了起来，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就在这时，老太太提着一个结了许多绳套的粗麻绳、走了过来，开始提起我们的脚，依次将我们套在一根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