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换个地方打工（1/1）
见不到二十个女孩在院子中央站好，那宽脸中年男人才放下茶盏，对着那妇人笑道：“丁娘子，这就是我手里最近一批女娃子了，货色都是上等，您看看，有没有能入眼的。”
丁娘子闻言也是把手中茶盏放下，起身从几排女孩儿面前走过，目光虽温和，却自带一股淡淡的压迫感。
但凡她从面前走过，那些女孩子逐一垂下了头。
苏梨落想着古代的风俗习惯，不敢造次，也顺从地垂下了头。
丁娘子的视线在这些女孩子身上逡巡而过，眼底划过一丝满意的神采，似是对她们的相貌还算满意。
“李掌柜，你这批货可不怎么样啊，年龄都太小。”
她走回石桌旁坐下，端起茶盏轻轻呷了口茶。
旁边人牙行当的李掌柜连忙解释，“这批货虽然年龄偏小，但您看，也都是十一二岁的居多，容色也有出挑的，带回去也就养个一两年。”
夏朝的丫鬟大多以十三岁为分界线，尤其是人牙行当里买来的，十三岁以下还是孩子，干不了什么活，劳动力和拥有的技能方面都不如成年女子，买回去还要养几年，自然不受欢迎。
丁娘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而后看了眼身侧长相清秀的丫头，灵兰。
灵兰便上前一步，吸引了众人目光后，她高声道：“现在你们轮流说说自己擅长做什么！”
现场先是静了一瞬，站在最前面的女孩语调有些紧张道：“我……我会洗衣、洒扫。”
有了第一个人打头，后面的女孩都开始介绍自己会的技能，大致都是洗衣洒扫、烧火做饭。
到了那个帮苏梨落赶老鼠的女孩那里，她犹豫着开口，说她会侍弄花草，倒是与众不同。
接下来就到了苏梨落，她抬起头飞快瞥了一眼丁娘子，而后佯装害怕地低下头，轻声道：“我会女红刺绣。”
她没看到丁娘子和灵兰的表情，却是看到旁边女孩都动了动身子，看来会女红刺绣在这里很是少见。
等所有人说完，灵兰就走到丁娘子身边，俯身附耳低语了几声。
丁娘子又打量了她们一眼，目光着重在苏梨落身上停了一瞬，而后抬手指了六个女孩儿，含笑道：“就这六个吧。”
丁娘子指的六个女孩儿，各个虽然浑身肮脏狼狈，但都是眉清目明，会一些其他人不会的技能。
比如苏梨落的刺绣，又比如那个赶老鼠的女孩的侍弄花草，还有会沏茶泡茶的。
至于她们为什么不用验证，那是这些女孩压根不敢撒谎，她们的卖身契可是在人牙行当里的，到时候转给买她们的人，被发现撒谎，少不了受到毒打，以后的生活也都艰难困苦。
丁娘子对着那灵兰颔首示意，“灵兰，把银票给他吧。”
“那个……那个不卖！”
可是那李掌柜却是面上显出难色，眼睛瞥了一眼苏梨落，他可没想到这批货里还藏着个美人胚子，这下可不想出手了，留着自己享受不好吗！
苏梨落心中一紧，她还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长相，但看这李掌柜眼底迸射出的淫光，她便知道大事不妙！
她便咬着嘴唇，可怜兮兮地看向灵兰，在灵兰面前卖惨。
她想着灵兰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没错！她在赌！赌灵兰心中有没有一丝善心！
“李掌柜眼界可不要这么浅，我们谢府还能亏待了你？”
灵兰上前一步，从自己身上绣花的荷包里取出一张银票，上前递给了他，同时身体也不着痕迹地遮住了苏梨落。
她赌对了！
李掌柜眼睛一瞟，就看清了银票大小，宽厚的面上笑容越发真挚，心中的不舍也散了些，有了钱，什么样的美人摸不到！
“是我小肚子里撑不了大船，眼界浅了！嘿嘿。”
“还不快把她们的卖身契给灵兰姑娘！”
听到李掌柜的吩咐，就有小厮把几个女孩儿的身契取来。
李掌柜接到手里，细致地整理好放到一个小木匣子里，才递到灵兰手上。
灵兰也不避讳，又打开木匣子检查了一遍身契，确认无误才把木匣子收了起来。
苏梨落就冷眼旁观着发生的一切，果然是个封建礼教社会，她压根没有信心以一人之力去对抗这历史大势下的车轮，还要心惊胆颤的保护自己，不要被车轮碾碎。
见交接无误，丁娘子就提出告辞，要带着新买的婢女回去。
李掌柜又出言挽留，两人几番拉扯，最后他把丁娘子送到了院门口，目送她们马车消失，才轻轻拍打着银票，满面红光的回了院子。
这个院子所在的巷子幽深窄长，两边的院墙上都有豁口，上面有着斑斑驳驳的苔藓，地上的青石板也有些破烂，缝隙间长着些青草。
原来是个藏在巷子深处，极为隐秘而人牙行当。
苏梨落手腕上的麻绳在上车时已经被解开，她坐在马车里，轻轻活动、揉捏着手腕上红肿的淤痕，借着别的女孩儿掀起马车窗帘的一角时，看清了外面的环境。
天色不过早晨，放在现代正是寻常人家用早餐的时候，这巷子里却几乎见不到多少烟火，也听不到鸡鸣犬吠，破旧的老巷子，贫穷，寂静又荒芜。
马车慢慢穿过小巷，驶过几条长街，最后两辆马车停在了一处大宅子的后门。
等丁娘子等人下来，就有在后门候着的小厮上前牵了马去喂草料。
丁娘子带着灵兰往宅子里走，走了几步，却发现身后几乎没人跟上，就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去。
原来是那几个女孩子下了马车就看到了面前的高墙大院，内心踟蹰，一时不敢上前。
苏梨落倒是不着急，她瞥了一下四周，心中对买了她的主家的财产情况有了个模糊的印象。
反正逃也逃不走，还不如就当是在这里打工上班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工资，能不能赎身。
丁娘子见状，就拍了下灵兰的手臂。
灵兰会意，忙出声道：“都别愣着了，快跟着我走吧。”
几个女孩子才亦步亦趋地跟上，苏梨落不想表现出特殊，混在其中，眼角余光却一直偷偷看着周围的环境。
既然要在这里打工了，先看清楚工作环境很合理吧？！
进了后门就是一处宽阔的院子，左侧立着嶙峋巍峨的假山，假山上零星生着些苔藓，遮掩了往里面去的甬道。
正是三月春日时节，院中草木郁郁，有的枝头已经有几朵细小的花蕊探出头来。
院子里有丫鬟、小厮在清扫，见了众人进来，也只是向着走在前面的丁娘子和灵兰见礼，然后就继续手里的活计了。
秩序井然可见一斑。
丁娘子在院子空地中央站定，看向几个女孩子，说道：“记住，今日你们入了谢府，就要守谢府的规矩，要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
“咱们老爷，位列朝班，今后你们行走在外，代表的都是谢家的颜面。之后会让你们去好好学学规矩，学成了，才有几分可能去主子身边伺候。”
“如果有人存着攀龙附凤的心思，最好是好好藏住，但凡显露出一分半点，有的是家法家规伺候。”
“不过咱们老爷、夫人都是和顺好说话的人，不管是家生子，还是你们这样买来的婢女，每月都有月例，也都有休沐，这待遇放在整个神京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苏梨落眨了眨眼睛，怎么不把月例和休沐展开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