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吉人自有天相(1/1)
“喵呜——”
苏梨落疑惑地抬头,不知道金丝虎怎么回事。
看到金丝虎在那边一会儿扒拉,一会儿又是原地打转的样子,她想到了前世的搜救犬,心中一动。
莫不是金丝虎找到了谢子渊?
她起身跑过去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幸好苏南一直在旁边跟着她,关键时刻扶了她一把。
来不及道谢,苏梨落继续跑往金丝虎那边。
她的心情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比起欣喜更多的是忐忑。
这一场地震加几次余震,被埋在废墟下的谢子渊是个什么样的情形,谁都不知道。
“好孩子!是有人在下面吗?”
苏梨落盯着金丝虎,生怕是自己空欢喜一场。
“喵呜~”
金丝虎仰头叫了一声,而后就想凑过来舔她的手。
这是苏梨落训练金丝虎时教它的动作,是在表达亲密、肯定。
苏梨落眸子一亮,欣喜、担忧、害怕等情绪如潮水一般淹没过来,她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而后看向苏南,“把人都叫过来吧,渊二爷他可能在这下面。”
苏南一怔,看着苏梨落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颤,而后就应了一声便往回跑。
苏梨落蹲下身,直接用手去搬杂物乱木乱石,只不过她力气太小,只能尽可能地把那些细碎的石子清理出去。
指甲插进泥缝里,手伸进乱石里,总会不经意地就被坚石碎瓦凸起的一角划出一道口子,尤其是指甲,指甲缝里被泥土和碎石塞满,每次动作,十指连心,那种摩擦的痛楚,让苏梨落疼得将本就干裂起皮的嘴唇都咬得出血。
谢家的护院过来的很快,纷纷上手帮忙。
至于李明华,连日来的疲惫和心力交瘁,他刚才已经晕了过去,被人抬到了一边。
这些护院小厮人高马大,负责把乱木和乱石搬走,而苏梨落则是在清理那些泥土碎石。
她原先白嫩如玉笋的一双手上添了大大小小各种新伤,左手食指还被碎瓦划了一道很大的口子,疼的她额头冒汗,嘴唇发白。
护院们几乎光着膀子,即使现在雨停了没有太阳,每个人身上还是汗水直流。
王克和苏南都不知道他们挖了多久,只知道附近的别家护院换了一茬又一茬,他们却一直在这里挖刨。
他在空隙中偷看了苏梨落一眼,见她白着一张小脸,在那里清理泥土和碎石,那只奇怪的猫就跟在她旁边,既不乱跑,也不乱叫。
渊二爷真的在这下面吗?他们这样忙活是不是在做无用功?有什么意义呢?就算渊二爷在下面,埋了这么久,也没什么活路了吧……
苏梨落不知道王克的想法,她有些机械地挖土清理,无数的碎石瓦砾磨着她之前光洁细腻的指甲,还有指甲缝里细嫩敏感的肉。
实在是疼得厉害。
再一次,王克和苏南看到了一根粗大的折断倒塌在泥土里的梁柱,他们拉扯了一下,竟是扯不动。
这是根房梁,用的是上好的实木,分量十足。
他们喊人过来帮忙,苏梨落听到动静看过来,立马喝止。
她的声音喑哑,但一直在关注她的苏南听到了,立马也大声喝止众人。
“小心,别动那梁柱。”
苏梨落站起身,却因为腿和脚都蹲麻了差点摔倒,她踉跄走过来,打量着这根斜着的房梁,眼睛越来越亮。
这根梁柱拦腰折断,不可思议地形成了一个三角形,它下方可能是一块稳定的空间。
“从侧面挖,不要动房梁,如果渊二爷还活着,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这个梁柱下面了。”
说着她就示意众人过来从侧面挖。
也不知挖了多久,突然苏梨落手下的碎石泥土就没了,反而出现了一块木板。
“咚咚”
苏梨落敲了两下,而后大声喊道:“谢子渊!谢子渊!”
“喵呜~”
金丝虎也纵身一跃,跳了过来,它在木板上踩了踩,而后就用前爪在上面扒拉起来,尖锐的指甲在木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快,把木板抬开,小心点,不要让这片地方塌了。”
……
两个时辰前的神京城谢府。
新绿提着个食盒从外间进来,看着神色疲倦,却仍强撑着不肯闭眼的赵清德,眉头紧锁。
往日里妩媚动人的美妇人如今双眼无神,眼下青紫一片,霎是呆滞。
夫人已经几天没合眼了,再这样下去,没等到修大爷和渊二爷的消息,夫人倒先是撑不住了。
丁娘子也满面愁容,看到新绿手里的食盒,就跟她对视一眼,两人在一瞬间达成了某种默契。
新绿把食盒放到桌上,拿出里面的几碟小菜和一碗小米粥,轻声劝道:“夫人,现在只要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您都几天没合眼没吃东西了,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
丁娘子蹲在赵清德腿旁,目光真挚,也劝道:“大爷和二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逢凶化吉,夫人您可不能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自己却倒下了!”
赵清德呆滞无神的眼睛动了动,视线直愣愣地看着丁娘子,对视了好久,她才点点头,“对,我还要等他们回来,我不能先倒下。”
她抬手去喝粥,却因为四肢僵硬,差点把碗打翻。
丁娘子揽着她,新绿端起粥碗,一点点喂给她。
喝完一碗小米粥,赵清德眼皮就越发重了,没多久便头一歪,倒在丁娘子怀里睡着了。
丁娘子和新绿对视一眼,没想到这粥里的助眠药材这么管用。
或许也是赵清德几日不休息,身体实在是绷不住了,才这么快睡去。
赵清德被她们搀扶到床上后,却没有安安静静睡着。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回顾了她的一生。
赵清德出身苏郡豪商赵氏,不说出身多么高贵,但她家中确实是少有的富贵,金玉满堂,家财万贯,羡煞旁人,她活得恣意而潇洒。
即使再富贵的生活,也是有不如意之处。
她时常会在宴会听到对她的诋毁,说她如今风光无限,等出嫁后也什么都不是,这赵家的泼天财富又有多少属于她?
一个注定要出嫁的姑娘,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