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是喜欢吧（修）（1/1）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许凡也意识玩笑开大了。
大家都在等林勋的反应，他只是淡淡的把烟抽完，把烟蒂丢进酒杯，松开桌子底下握住方小鱼的手，拉开椅子悠闲的朝门外走。
林勋放开方小鱼的手后，她这才轻轻的深呼吸一口。
总算结束了。
夜晚的巷子寂静无声。
林勋跟在徐陆瑶身后，隔着一段距离。
月色下两道身影悠长，徐陆瑶的影子打在林勋身上，可是林勋的影子却被他隔在身后，两道身影最终没有交缠，就像他们的爱情，主动的永远是徐陆瑶。
冯艾到徐陆瑶家的路程并不长，但却似乎走了很久。
到家门口时，她转身停住，走到林勋面前轻轻抱住他，她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声音有些哽咽的问：“林勋，有没有喜欢过我？”
林勋没有回答。
沉默许久，徐陆瑶听见林勋很淡的声音，幽幽的从头顶传来。
“有过吧，但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徐陆瑶自嘲的笑了，笑声里带着无边的哀伤，她放开林勋，抬头，长长的睫毛颤动，眼眶中掉下的泪水湿润的划过她的脸颊，路灯打在她的脸上，敷上一层微亮的光。
“对不起。”林勋抱歉的说。
此刻，除了抱歉，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弥补带给她的伤害。
“林勋，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吧！“徐陆瑶从他的怀里退出来：“你在校门口吻我，是因为白薇拒绝你，你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个发泄的工具。”
徐陆瑶凝视他，一字一句：“我那时候跟自己说，你暂时不喜欢我，没关系的，只要我对你好，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可是交往以来你对我不冷不热，你需要我时就来找我，不需要我时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我好像从来没有走进你的世界，我变得患得患失，经常失眠，我受不了跟你分手，你没有拒绝，那时候我真的很难过，我希望你回头挽留我，可是你没有。后来白薇跟陆肖分手跟你表白，你拒绝她来找我复合，我开心的一整晚睡不着，我开心你心里是有我的，我开心你终于看到我了，可是这一切似乎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对么？”
徐陆瑶目光凄苦，泪水从眼眶里滑落：“林勋，你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么？你没有吧。你只喜欢你自己，你只在乎你自己，你把所有人都当作玩物，兴致来了就逗弄一下，没兴趣了就一手甩开。对你以前的那些女朋友是这样，对我是这样，对白薇也是这样。”
徐陆瑶伸手擦掉脸上的泪水，笑意由自嘲渐转为讥讽：“现在想想，我徐陆瑶怎么会这么卑微，你林勋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男人罢了，只要我徐陆瑶勾勾手，大把比你好看的男人排着队等我，我又何必在这里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要死要活。”
“对不起。”林勋除了这句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徐陆瑶没再说什么，潇洒的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后她回头对林勋说：“你拒绝白薇是因为方小鱼吧！你喜欢她。”
是么？
林勋自己也不知道她对方小鱼是什么感觉，是喜欢么？
她转学第一天怯生生站在讲台前，紧张无助的样子。
在巷子里被许凡揪着辫子调戏，害怕惊恐的样子。
台球室怎么都摆弄不好手指，笨拙滑稽的样子。
路灯下垂着脸递给他鸡蛋，害羞慌张的样子。
溜冰场紧紧拉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样子。
她的每一个反应，每一个表情，他只觉得可爱，他想调戏她，他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喜欢她的眼里只有他。
是喜欢吧！
“林勋，方小鱼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的世界很干净，你的喜欢只会毁了她，放过她吧！”徐陆瑶说完，扯下脖子上的项链扔在地上，那是他们在一起她生日时他送的，那晚，他紧紧拥着她，说着永远。
可是这样的永远，短暂得可笑。
林勋看着徐陆瑶远去的背影，脑子里重复着她的话。
你的喜欢只会毁了她。
青春的悸动在那一晚悄悄的发生了变化，那晚的每个人都是局中人，却也仿佛成了局外人。
但方小鱼是个没心没肺的性格，这个事情很快被她抛诸脑后。
这周是期末考试，考完就放假了。
寒假作业并不多。
以往她被寄养在外婆家时，爸妈一年也就过年这段时间能回家一个星期。
今年因为在爸妈身边，他们就决定不回老家过年了，省点车费，一家四口在这座城市过了团聚的第一个年。
方小鱼自然是开心的。
寒假时间她跟往常一样，偶尔会去冯艾家写作业，有时也会跟王鸳和杨思思她们去逛街，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帮家里看店和照顾方小心。
整个假期，方小鱼遇到的同学不多，除了徐思望。
徐思望家开的广告复印店就在方小鱼家店旁边，他偶尔会过来玩。
方小鱼跟徐思望在班级里几乎没说过话，只有在店里，方小鱼躺在门口乘凉或者坐在门口做作业的时候，徐思望会走过来搭几句话。
无关痛痒的寒暄几句。
总之，虽然是同班同学，但他们不熟。
假期还有一个星期结束时，小姨突然打电话问方小鱼要不要去她的城市玩几天，方小鱼开心得不得了，麻溜的收拾好行李。
等到出发的那天，方小鱼提着行李早早的就等在店门口，巴巴的望着一辆又一辆从门口飞驰而过的客车。
林勋跟许凡准备去台球室，远远的看到方小鱼站在店门口张望，脚边放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
许凡眼尖，先看到了她：“那不是小不点吗？她提着行李要去哪里？”
林勋的眼神落在她身边的行李箱上。
“该不是要转学了吧！”许凡说。
两人大步朝方小鱼走去，人高马大的立在她面前，两道目光同时打量她。
“你要去哪里？”林勋问。
方小鱼觉得自己没有义务告诉他，提起行李想往旁边挪一挪，行李却被林勋抓住，他再一次问：“你要去哪里？”
许凡瞅了两人一眼，提醒林勋：“你那么凶，别把人小姑娘吓到了。”
林勋意识到自己音调略高，于是放开她的行李箱，把声音调低，不依不饶的问：“你要去哪里？”
方小鱼拗不过他，正想回答就看到一辆班车停在了马路边，仔细的瞧了眼车前的车牌号，又看了眼车身上印着F市—Q市的字样。
确定是自己等的车后，她伸出手朝司机挥舞起来，司机也看到了她，把车门打开，解开安全带下车。
方小鱼回头朝店里面大喊：“爸妈，车到了！”然后提着行李箱屁颠的朝司机跑去。
林勋顺着方小鱼跑去的方向看，是一辆从F市开往Q市的客车。
她是去度假的吧。他想。
司机下车接过方小鱼手里的行李箱，打开行李仓把箱子塞进去。
方妈停下手上的活，从店里跑到方小鱼面前，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到小姨家让小姨打个电话报平安。
有时候方小鱼的胆子很小，比如蚂蚁，她看到那种一窝一窝的蚂蚁，就怕的全身起鸡皮疙瘩。
又比如看到林勋，她总是挺怕他的，但她又敢瞪他，朝他翻白眼。
可有时候方小鱼的胆子却很大，比如现在，她敢一个人坐两个小时的车去一个陌生的城市。
方妈还在担心的叮嘱着，方小鱼重重的点头，转身往车里走去。
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朝方妈挥了挥手，方妈身后的林勋看到方小鱼挥手告别，很自然的举起手也跟她挥手告别。
“人家又不是跟你告别，你激动什么。”许凡饶有兴致嘲讽一句。
林勋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刚才还以为方小鱼要转学，才会那样莫名其妙的问，现在知道是个误会，他有些尴尬。
车子开动，方小鱼透过玻璃看到林勋还站在自己家门口没走，他似乎有些窘迫，好像在朝她笑。
有病。方小鱼低低的说了一句。
许凡前脚进台球室，林勋后脚就跟了进来。
台球室人挺多的，有一桌男生见他们来了，恭敬的递上球杆，把位置让开。
台球室里的音响有低声轻缓的吉他声响起，伴随着鼓点声，一个轻柔的女生哼唱，林勋觉得这首歌前奏很熟悉，像在哪里听过。
直到歌曲完毕，他想起来，在方小鱼的复读机里，白薇跟他表白的那天，方小鱼给他听的就是这首歌，那天他还没来得及问她歌名。
“这首歌叫什么？”林勋走到柜台前问小弟。
小弟看了下电脑上的歌单，回道：“SHE的《天灰》。”
林勋让前台小弟又重新放了一遍。
这一天，林勋并不能明白这首歌歌词的含义。
他不能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出现会像永夜里突然破裂了一个口子，亮光一丝丝拨开阴暗，直到照亮整个世界。
他也不能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消失会让原本炙热的世界瞬间变成极寒，所有的灯都会熄灭，阴冷的感觉会一点点占据他的世界。
在多年以后，他戴着沉重的枷锁穿过一道道铁栏围着的长廊，抬起头已经看不到外面的天空。
那天他问张茹，外面的天气怎么样。
张茹说，今天下了场暴雨，天空有点灰暗。
他握住电话的手微微的颤抖，过了许久，终于在玻璃里面，低着头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那首歌的歌词。
才终于明白，
想念变成怀念的滋味。
————
初二下学期开学的第一天。
学校通知所有同学提前来学校打扫卫生，高个子的男生擦窗户上面的玻璃，以及天花板的电风扇，个子矮的女生负责扫地拖地以及擦窗户下边的窗户。
方小鱼心情很好，干起活来很是卖力。
王鸳撕开一半的报纸递给方小鱼，方小鱼满脸笑容的接过，道了声谢谢。
王鸳斜着眼嫌弃的看方小鱼，不知道她今天一早上在笑什么，很是好奇，她八卦的凑到她面前：“你寒假干什么了？这么开心。”
“没什么，嘻嘻。”方小鱼笑了一声。
“这还没干什么？我感觉你一早上都在犯花痴，是寒假遇到了什么帅哥？”王鸳不信的说。
“哈哈，你猜的很准。”方小鱼又嘻嘻笑了一声，捂着嘴很害羞。
“谁啊？”王鸳更好奇起来。
“什么什么？什么帅哥？”杨思思看到他们在聊天也凑过来。
“没什么啦！就是……”方小鱼示意她们俩耳朵靠过来，小声的说：“就是我不是去我小姨家玩了几天么，我小姨家隔壁有一个超级超级无敌帅的大哥哥。”说完就呵呵的害羞起来。
“有多帅？”杨思思好奇的问。
“很帅。”方小鱼情窦初开，似乎懵懂的知道了喜欢是什么感觉。
但方小鱼对那个大哥哥也算不上喜欢，只是因为他好看，有点心动，仅限于心动吧！
“比林勋还帅？”
“嗯！”
“比致清高中的校草还帅？”
“嗯！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男生都帅！”方小鱼坚定的点头。
一个抹布从方小鱼头顶落下，精准的拍打在她的头上。
“谁啊？”方小鱼生气的抬头，看到站在梯子最高一层的林勋瞪了她一眼。
林勋没有半分歉意，冷冷的回：“手滑。”。
看到是林勋，方小鱼也不敢发脾气，悻悻的拿掉头上的抹布，委屈的自认倒霉。
杨思思和王鸳拿了几张纸给她擦了擦脸，拉着方小鱼走到其他的窗户边。
林勋站在梯子上，没有了干活的心情。
他朝门口走去，隐约间还听到方小鱼说：“那个大哥哥昨天还跟我说，有时间再去玩。”
“那你还会去么？”
“会啊！暑假我还去。”
“那还得等好几个月呢。”
林勋一脚踢开面前挡路的桌子，巨大的动静吓得所有人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他。
“看我干什么？干活。”林勋吼到。
大家纷纷低头老实干活。
“他脑子有毛病么？一大早就发颠。”方小鱼小声嘀咕。
“估计跟徐陆瑶吵架了吧！”王鸳低声回。
“我听说他们已经分手了？”杨思思说。
“他一会高兴，一会生气的，哪个女生受得了。”
方小鱼摇了摇头没再管他，心里默默的数着还有几个月才到暑假。
上午打扫教室，下午发课本，轻松的一天。
放学的时候，方小鱼和王鸳约着去书店买些练习册，在校门口遇到正好也去书店的小有，三人便一起。
小有抱着课本，走在方小鱼的左侧，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寒假的趣事。
”小鱼，你有喜欢的人吗？“小有不知怎么的突然冒出了一句。
“有。”王鸳坏笑说：”她喜欢她小姨家隔壁的男生。“
方小鱼伸手拍了王鸳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别胡说八道。”
“什么男生？你什么时候喜欢你小姨家隔壁的男生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小有责怪的看着她，生气方小鱼没有把她当朋友，有喜欢的人也不告诉她。
“小有，你别听她胡说。”方小鱼尴尬挠了挠头。
“她寒假去她小姨家玩的时候见到的，那男生还让她今年暑假再去……”王鸳还没说完就被方小鱼抱着头捂着嘴巴往自己怀里扯，嘴巴吱吱呜呜的还在说话。
“真没有，就是我小姨家隔壁有一个长得挺帅的大哥哥，呵呵。”方小鱼解释。
“那你暑假还去么？”小有问。
“还没想好，应该会去。”方小鱼放开王鸳。
王鸳从方小鱼怀里挣脱出来，假装恼怒的玩笑着拍打了方小鱼几下，随即换上了一个花痴的表情：“那我要看照片，你偷拍一张给我看一下，究竟有多帅，”
“我也要看。”小有也举手。
方小鱼连手机都还没有，怎么拿照片给她们看，但还是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