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败的开端（1/1）

两人这样决定好后，便爽快地折返了。

藤条精被宿青云打得缩成一团，样子可怜极了。

肖璃本想放在这里任它自生自灭，反正路师姐会收拾残局，但宿青云看她多看了藤条精许多眼，误以为肖璃很钟意这玩意，特地收起来，递给肖璃。

肖璃也不太擅长拒绝，便收下。

合欢宗在当今仙门赫赫有名的几个大宗里，算是很会做生意的一个宗。合欢宗的弟子好养花草种植仙果，又坐拥极其庞大的花鸟市场和香料行业，在服装设计上也分得一瓢羹吃。

但肖璃在合欢宗三年其实没赚到什么钱，要说起来她也觉得很惊奇，平日里不过是磨磨剑，养养花，三年就过去了。

高岭宗在传闻中对弟子极为严苛，不光每日修炼有固定时数，还需早起早睡。

如今合欢宗让肖璃来策反高岭宗，她觉得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何况高岭宗大多数人都推崇辟谷，肖璃从今往后只能偷偷摸吃饺子了。

她望着前方岭上元君和宿青云的背影，格外怅惘。山路遥遥，肖璃默默抬头望了一眼，只见路知恋的灵舟在高空上漂浮，只看得见船底。

上头伸出一只手，对肖璃比出一个点赞的手势后，默默收了回去。灵舟就这样往合欢宗的方向飞去，消失在辽阔的天际。

“师妹？”

宿青云停下脚，回头朝她扬声道:“山门前有九百九十九云阶，第一次入宗门必须走上去，你需要休息会么。”

肖璃往前方看去。

已经走过了刚才的密林，如今来到高岭宗山下的阶梯。这里也是令无数弟子胆寒的千阶云梯，等爬上最高层，气温陡然下降，也就来到了高岭之上。

仔细说来，是九百九十九阶，但和一千阶也没有区别。

无数想要拜入高岭宗的人都会对此望而却步，因此也是筛选入门弟子的好手段。肖璃原本以为她不用试炼破格拜师，可以逃过一劫。

见肖璃犹豫不前，宿青云说道:“我陪师妹一同走上去，路上也好聊聊天作伴。”

肖璃感动不已，当下立马来了劲，感觉自己能日行千里。

岭上元君则是先一步往山门那边御剑而去，在试炼点等待她们二人。

一两百阶对于肖璃来说勉强算轻松，但上了三百阶后渐渐开始腿酸。最初她还有心情打量周边的风景，后面口干舌燥起来，话也少了。

“师妹年岁几何？我看你体内灵力积蓄不错，往日兴许在哪个宗门待过一阵吧。”

宿青云不经意问道。

肖璃转头看了一眼宿青云，倒真是冰做的般，气也不喘，这点锻体的练习，她游刃有余、气定神闲。

肖璃琢磨了一下答道:“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宗门待过，蹉跎三年岁月，而今已有十八了。”

宿青云轻笑一声:“那师妹当真年轻，我恰好虚长师妹九十岁。”

肖璃:？她知道修仙人不能从外表看年龄，没想到师姐可以比她大一个四世同堂。

“不知师妹当时在什么宗门呢。”

“合欢宗。”肖璃嘴快地答了，镇定自若补救，“何是为何的何，何欢宗。”

一听名字就是与高岭宗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宗门。

宿青云若有所思。她又说:“师妹初来乍到，想必心中也有许多忐忑。若有不安心的地方尽管来问我，高岭宗修士大多性情古怪，你莫要去纠结在意，专心修炼便是。”

肖璃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应了。她心想，这师姐表面看起来怪不近人情的，说起话来却处处是照顾，让肖璃一瞬间对高岭宗的归属感倍增。

肖璃猛地一惊，对哦，她是卧底。她还得想想怎么策反高岭宗呢。

“师妹从前可有剑么？”宿青云问。

“有，是我无意捡到的。”

“那好，你先暂且用着。我们要去的盈虚秘境有个剑窟，兴许你能在里头寻到自己的本命剑。”宿青云说完，仰头看了一眼日头。

她微微一笑，从路边摘了一片叶子，右手轻点两下，叶子变成荷叶大小。宿青云递给肖璃:“现下太阳毒辣，小心别中暑了。”

肖璃回忆起自己刚入合欢宗时的场景，那是无比的凄凉。

合欢宗收弟子向来不会挑挑拣拣，只要想进的就进，所以宗门才会拥挤不堪，而且师门之间很少检查功课，相当自由。

肖璃进宗被分配弟子居后便没人来管她，徒有一本修炼手册。只可惜她无意拿到了盗版，从而被误导整整三年。

路知恋算是较为热心的师姐，肖璃不擅与人交际，她修为又浅，很少有人主动找她。

肖璃接过荷叶伞，心里开始动摇。肖璃的任务是策反高岭宗人士，用合欢宗的法术和优点诱导高岭宗弟子。她当真要背叛师门，与合欢宗通敌吗？

不对，好像合欢宗才是她的师门。

肖璃内心十分挣扎，她在合欢宗可没有师尊啊！没有师尊的宗门修士，与散修又有什么区别！

宿青云瞥了一眼皱着眉头的师妹，嘴角掩不住笑意。她抬起手在嘴边轻咳了一声，笑吟吟看过去，问:“师妹可需休息一阵？试炼就算结束师尊也会想办法帮忙，你不需要赶时间。”

肖璃一听，这还得了，她可不能第一天就麻烦师尊。

肖璃拍着她酸胀的小腿肌肉，夸下海口:“师姐，我还能走！”

九百九十九阶梯不是一口气能走完的，肖璃中途歇了一次，最终花两刻钟左右抵达山门前。

古人云一览众山小，肖璃昨日潜入高岭宗时还不觉得。如今爬过千阶，自山门往下看去，松林如海，清风卷云，薄雾缭绕，当真快哉。

她再把目光落在阶梯上，腿猛地发软。

宿青云了然一笑:“师妹走吧，师尊就在前面不远处。”

进山门后，不若山下炎热，日光似是在水中浸过，褪去了晒人的温度。

合欢宗的山门前是一片花海，一块石碑上书“合欢”二字，肖璃当时压根没注意，因为石碑的字全被花挡完了。

高岭宗则不然，它的山门修了大概一丈高，高岭二字就在中间的石匾上，用朱红的笔填涂了，格外惹眼。

山门左侧还有块青黑的岩石，上头放了面铜镜，花纹波诡云谲，富于变化。

这面镜子据宿青云介绍是拿来挡妖魔鬼怪的。肖璃恍然大悟，也就是传说中的照妖镜了。

走过山门，还要拐过两面石壁。左边石壁上刻历代掌门之名，也有多年来飞升的修士名册。没有俗名，只有道号。右边石壁写了宗训，皆由楷书写成，笔墨似乎很新鲜。不过了解的人就会知道这都是法术维持，实际上已经写了许多年。

肖璃晃了一眼，从石壁边上绕过去。她分明还想再仔细看看，眼下却有更要紧的事要做，只能走马观花。

石壁过后，内里别有洞天。

一片池塘如方镜一般，从池塘这一头规律地布了十二个石柱，上刻十二生肖。末端连接一座雕梁画栋的阁楼，四角如翼，共三层，顶楼设有八卦藻井。

檐角挂了几盏琉璃灯，最中间的匾额写着三个大字“明镜台”。

这就是高岭宗最隆重最肃穆的建筑，通常掌门和长老会在里头议事，吩咐重要事情。平日里此处也无人到访，最多弟子在池塘边钓鱼。

眼下只有岭上元君端坐在池塘边的水榭之上，手中拿着一柄纨扇。

宿青云领着肖璃往那边走，向岭上元君见礼。

“你来，为师为你测测根骨。”岭上元君伸出手来，手心放着一块圆圆的月白色石头，散发点点荧光。

肖璃从来没测过这玩意，当下十分紧张。听说高岭宗不会收灵根太杂的人，她还没有正式拜师，才算半只脚迈进高岭宗。

如果灵根太差也许会被踢出师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