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落叶归根（1/1）

“爸，既然是亲子鉴定，那不如大哥和二哥一起吧，专门让二哥亲子鉴定，好像在故意刁难二哥一样，既然大哥也要回家，不如大哥和二哥一起做吧。”

两个人一起上考场，谁也作弊不了。裴明如果帮了裴峻，那裴明就没法证明他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份。

裴昊的脸色一沉，不大好看。周典仍旧戴着口罩，混迹在人群中，一言不发地观察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爸，要不，我也陪着哥哥们一起做。没别的意思，我们家毕竟不是普通家庭，终结流言蜚语的办法就是把真相公之于众，堵住别人的嘴。二哥将来是要执掌公司的，如果他故意回避去证明身份，将来流言也不会终结，众人也未必服他……”

一直默不作声的周典此时走到了裴峻跟前，不动声色地踮起脚，在裴峻耳边耳语了几个字。

裴峻拍了拍裴昊的肩膀，“我觉得阿珠说得有道理，不如这样吧，等阿明回来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做亲子鉴定。到时候开个新闻发布会，欢迎各路媒体来报道。”他轻轻捏了捏裴昊的肩膀。

“爸，你看二哥都答应了。现在是新时代了，又不像以前那么古板，做亲子鉴定的不要太多。你看山城的张家，他们家的每一个孩子，一满十八岁，就会去做亲子鉴定。所以啊，山城那里做亲子鉴定简直是时尚呢。”裴珠继续煽动。

裴昊看了眼裴珠，“阿珠，你真的决定要做这个？”

裴珠点头，“爸，现在因为您的病情，外界对我们裴家有很多的风言风语。如果做亲子鉴定能够阻挡风言风语，那有什么不愿做的。”

“那随你们去吧，还有你们媒体——”他看着裴珠带来的一帮子人，“如实报道，不要添乱呐。我裴昊为人一向和气，但是如果有趁乱诟病我们裴家的，我也是爱憎分明的！”

媒体人咽了口唾沫，不敢吱声。

江城有不少大的媒体喉舌因为与裴家的良好关系而飞黄腾达，也有不少人因为笔杆子得罪了裴家而落魄潦倒的。

当年裴昊的第二任妻子失踪，曾有媒体记者大篇幅报道她被人谋杀的种种蛛丝马迹，暗戳戳将凶手指向裴昊本人。事件闹得沸沸扬扬。

然而警方并没有任何线索证明裴昊与此事相关。尘埃落定后，相关的媒体一个个被裴昊秋后算账，撰写了文章的记者们不仅都丢了饭碗，甚至上了新闻圈子的黑名单，再也无法从业。有的现在只能靠在路边卖烧烤度日。

“阿峻——”他将目光转回裴峻身上，“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修养得差不多了，我现在可以出院了。”

突然，他怔怔地盯着裴峻的身边——站着一个短发戴口罩的女孩，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孩，非说要有什么特别，她为什么左手戴了一只手套呢？。

裴昊的表情突然产生了某种不易察觉的细微变化，有疑惑，也有惊恐。

他转身就走，边走边忿忿地嘟囔着：“都走开！我不出院，谁也不许来医院里打扰我！都统统滚蛋！”

裴珠望着裴昊的背影，明显感觉到父亲是有些怪异的，可是又实在看不明白。

她带了这么多人来，就是想看裴昊控诉裴峻专断，将自己软禁。如今这个想法落空了，裴昊竟然是自己选择了这种被”囚禁“在医院里的生活。

不过，她总算也是得偿所愿。只要亲子鉴定的结果一出现，就是裴峻被扫地出门的时候。

爸爸被那个野种蒙骗了这么多年，最终会在真相面前明白，自己才是他应该给予厚望的人。

十六楼终于恢复了它该有的宁静。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车灯开路，两辆车慢慢行驶在无人区的崎岖道路上，其中一辆警车，一辆周典的绝版“小乌龟”。

一直开到无路可走，车才停了下来。

大刘抱着一个罐子下车。动作仔细，如同抱着一个婴孩。即便是在光线不佳的夜晚，也能清楚感觉到他憔悴的容貌和斑白的双鬓。

小志和小强去世了。

他们走得不受罪，是在睡梦里离开的。大刘说。可是，他们活着的一辈子，都饱受病痛折磨。

他们不属于我们的世界，我要送他们回去。大刘在电话里告诉周典，还有，如果你也能送他们一程，我想他们会很欣慰。

当我成为一名警察，我开始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有我需要承担的责任。我很骄傲。但是真正让我成熟的，是我成为了一个父亲。大刘一路上断断续续地，讲述着他与小志小强的父子缘分。

“你知道么，他们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可是我们还是父子一场，相互陪伴了二十多年。我想这是天注定吧，让我这个糙汉子有了两个儿子，慢慢把自己变成一个糟老头。”他微笑着说。

“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周典琢磨这句话，是某种抽象的含义呢？还是真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周典知道，大刘堪称是专业的无人区研究员。他对无人区的研究从地质、民俗、历史，直至玄学。从她的观察来看，大刘应该知道无人区有一个穿越通道的事情，他甚至已经知道裴氏兄弟的穿越者身份。

“你应该知道一些无人区的怪事吧？”大刘说，“收养了他们之后，我一直都在调查他们到底来自哪里。表面上，他们是从无人区走出来的孤儿。可是实际上，远没有那么简单。”

事实上，有一段时间，大刘的调查陷入了某种死局，对无人区的调查越是深入，越是充满了无法用正常逻辑去解释。

“他们是莉莉带出来的。”

这句话，大刘反复对周典重复了很多次。周典似乎懂得这句话的分量，却不懂它的含义。

大刘边闲聊着，边小心翼翼地捧着孩子们的骨灰盒，在前面带路。周典隐约觉得这路熟悉，某一瞬间豁然开朗。第一次重生时，她是从这条路走到青铜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