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教堂（1/1）

因为还是融雪之月，午后的阳光并不灼热，在还未完全回暖的三月，让人倍感舒适。

夏尔吃过午饭就驱车前往南区。

月光大道，南区知名的街道，五大教会之一的银月教会的总部就在设立于此。

它位于月光大道的最南端，与德雷斯特市盈盈一水，大道另一端向着王都中心延伸。

银月教堂并不高大，外表涂着浅灰色的粉刷，与周围建筑群混在一起，幸而环绕一圈的多立克柱廊和大门上方标志性的银月，将其与环境区分开来。

月光大道的行人和马车很多，往来的行人构成南区最繁华的街景：举着上午未卖完报纸叫卖的报童，推着手推车讲价的商贩，和周围人闲聊的警察……

马车停止晃动，夏尔踩着楼梯下车，扶了扶因抖动不正的帽子，接过马夫递上的手杖，这才仰望这栋三层高的古老建筑。

巨大的圆月挂在上方，新刷的蒸汽管道和煤气管道隐没在柱廊内。

哪怕是午后，教堂大门仍然有进进出出的人们。

其中大部分人都衣着体面，不乏华丽的贵妇人。毕竟底层的民众还忙于生计，只有腾出闲暇时间，才会进入教堂祷告。

大门没有守卫，两位助祭打扮的教徒耐心地回应一位老农的询问，向他介绍神主的恩赐。

进入前殿，就是一座接近成年男子高的小喷泉，底座是银边雕刻，礼拜的人用水细细洗去手上的污秽。

奇怪的是，这么多人使用喷泉，流淌的水还是那么清澈。

一位老迈的神父抱着一幅画框进过，正好看见将手泡在水里的年轻伯爵。

“伯爵大人，别来无恙。”

抬起头，夏尔用搭在一旁的手帕擦干手，这才向神父点头示礼。

“好久不见，神父，这次前来有些特殊的事。”

两人寒暄一阵，帕斯神父将画框递给了一位路过问候的助祭，小声说了一句：“带去圣器室。”

领着伯爵穿过中殿，小心避开挤在一起的人群，绕过天堂，来到一处旋转而上的楼梯处。

年迈的神父动作甚是矫健，这让夏尔想起前世广场打拳的大爷，中气十足。

进入二楼廊道，两排宗教色彩的油画挂满狭长的走廊，查看了铭牌，都是有关银月与女神的，其中一张画着紫色圆珠的油画让他觉得熟悉。

“这是【月之匙】，是女神的遗落物。”

回过头的帕斯神父解答道。

“画里面为什么是紫色的？”

他摸出淡蓝色的珠子，对比画上，除了颜色以外，其它一模一样。

就像染了色一样。

他心想。

“是神性的缺失，经历这么多年，里面的神性已经流失殆尽。”他毫不避讳说出来。

也是，虽然神性难控，可教会怎么也不会让高纬力量落入外人手里，哪怕这个人被银月宠爱。

倒还要感谢时间，不然夏尔还要去找一把【门】的钥匙。

这样说来，他的运气是不是好过头了？

“这是命运的使然。”

温柔的女人声音响起，夏尔低头看见鸣蝉趴在口袋处探头探脑，观察着每一幅画。

神父停在门前，翻出钥匙打开，率先进入房间。

“请随意。”

夏尔坐上沙发，光线透过五彩的玻璃，室内照明很好，并不昏暗。

“伯爵大人这次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若是找圣女交流感情就让您失望了，圣女现在不在王都。”

他开着玩笑，将用煤气加热后的水冲进茶壶，静置一会倒出，又注水入茶壶。

“你说笑了，这才是接受一个委托带一份东西。”

接过沏好的茶，道了声谢，取出木瓶，递给对面的老人。

“伯爵大人好兴致，客串侦探的活，让我看看，什么东西值得您亲自走一趟，木瓶？王都倒少见，里面……噢，大人，这东西您从哪来的？”

打开瓶塞，半瓶暗红色颗粒静静躺在圆形底部，仅仅是看着就仿佛面对一团沸腾的火焰，炽热而灼烧。

立马合上塞子，神父换上严肃表情：“如此大量的神性，伯爵大人，您哪位委托人身份可不一般。”

“神父，我从精灵族回来。”

“精灵？怪不得……那就说得通了。”

“方便说明一下吗？”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他停了下来，组织好了语言：“您应该听说王都最近邪教徒突然活跃的消息吧。”

“是的。”夏尔想起了安娜的话。

“不止王都和星语森林，王国各处都发现他们近期大量活动。”

“按照以往的惯例，王国打压后他们会收敛下来，可这次不知为何，即便学院出手后仍不见消停，随后我们发现背后有【无主之地】的推动。”

【无主之地】，唤神者的组织，是一群精神有问题的疯子汇聚在一起。

哪怕是在同样邪恶的混乱阵营，也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毕竟，他们还想在大陆上活着，而大部分唤神者对这片大陆完全不在意，甚至一些人更渴望毁灭一切。

“学院和教会以及各组织势力都加大了人手投入，可这群邪教徒丝毫没有停息，在守卫薄弱的乡下展开了大量仪式。”

“根据教会分析，现在怀疑他们目的是各处的【遗境】。”

“现世中【遗境】就是不稳定的炸弹，为了稳定封印，尤其那几个与邪神有关联的，王国已经抽不出多余的人手帮助精灵，神女这次就是去加固封印。”

“另外，唤神者可能初步掌握了神性的使用方法。”

他抿了抿干燥的口舌，仰面将冷却下来的茶清空。

“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哪怕现在封印衰弱，也没那么容易破除，更何况那些专门加固的【遗境】。”

“这样啊，麻烦神父了。”

“哈哈，等您和圣女婚事办妥，就是自己人了，说来圣女这次也是去南部，有缘说不定还能遇上。”

“我的荣幸。”

……

告别了神父，夏尔坐上等候的马车。

用魔法写下信，唤来从帕斯神父借来的信鸽，打开窗口投出去。

信鸽越过身后的教堂，快速向上攀登，穿过工业排放的污浊，向远方驶去。

“去学院。”

月光大道上，车水马龙，一辆刻着阵法的马车缓缓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