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一个也不会漏掉（1/1）
图灵四的战机悬停在了一处悬崖边上，再往前就是新建立不久的落星原基地。
敌人也没有作死般地冲过去，而是停在悬崖上面。
一道光束从战机上投射下来。
图灵四的形象出现了，她的面前，是一个男子的背影，对方站在悬崖边上，似乎正在远眺远处的那个基地。
这个距离很近，图灵四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是卡戎人。
原质构成了对方缺失的左手、左脚以及小部分左胸，几乎全部的左边腹部，隔着透明的原质，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身体里面蠕动的器官。
这样的伤势，如果不是在第一时间感染的，几乎没有机会完成转化。
这是一个由人类转换而成的卡戎人，属于能够对话的那种。
“怎么不跑了？”图灵四的投影慢慢地走了过去。
“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要跑，再说了，在你的面前，我还是人类的时候就逃不掉了”，男子转过身来。
图灵四突然感到一阵窒息感：“方见齐！”
“是我”，方见齐把自己的左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透明的手掌在阳光下，像水晶一样折射着光明，在地面形成了一道彩虹。
“我也没有想到，我有一天也会变成这个样子”，方见齐又把他的右手也伸到了自己的身前，两只手在他眼前并排在一起。
他看看了手掌，然后又翻到手背，似乎是在比较两者的异同。
右手是正常的人手，唯一不同的是，上面覆盖了很薄的一层胶质，和构成左手的是同一种物质。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以前见过被感染的同胞，也处理过被感染的同胞。
那个时候，我经常想，如果我变成那样，还不如死了好……
但是，真变成这样了之后，我才发现，这样远比我之前还好”。
方见齐说完，目光灼灼地看向图灵四。
“刚才是你在刺杀韩灵吗？”图灵四问道，方见齐和韩灵是同期。
“不是刺杀，我只是在邀请她加入”，方见齐说道。
图灵四瞬间就明白了方见齐的意思：“你想感染她！”
“可惜没有成功”，方见齐点了点头，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你应该知道，韩灵一直是亚斯的不安定因素，她迟早会背叛的，我只是让这件事提前一点点，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韩灵很爱美的，变成你这种样子，她会受不了的”，图灵四笑道。
“不不不”，方见齐故意伸出左手，在图灵四的眼前晃动食指，“真的成为卡戎人的时候，她也会和我现在一样，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幸福感的……”
方见齐从自我陶醉中舒缓过来，看向图灵四。
图灵四的五官非常完美，就像是一件由精工巧匠耐心打磨出来的手工艺品。
这是方见齐看到的第一个物质形态的祂们：“能告诉我，你们每个人的物质形态都是这样的吗？”
“不是”，图灵四回答道，这个信息不在保密的范畴里面。
“那你应该是最完美的一个了，可惜，你们是永远无法体会变成卡戎人的感受”。
“如果能在可控的范围内，我们也不是不能试一下”，图灵四说道。
“哦？——”
方见齐抬起头，很惊讶地看向图灵四，随即嘴角翻起一丝邪笑。
“这个没有什么奇怪，既然我们物质化能成为人类，自然也就能成为其他的种族——包括……卡戎人。”
图灵四看着眼前的方见齐，接着说道：“你还有一个选择，跟我回去，我们试试能不能让逆转回人类”。
“真是奇怪？”
方见齐用左手托起自己的下巴。
这让图灵四在跟自己对视的时候，能够更清楚地看见这只透明的胶质手臂。
“你们不是应该发现一只消灭一只吗？你居然想帮我逆转？”
图灵四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地埋头看向地面：“也许只是想研究研究”。
“你这是……对我有愧疚之心吗？”
方见齐似乎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笑了起来：“你成长的真快，这么快就有了愧疚之类的感情了吗？如果我有时间再等等，说不定，真的能等到你爱上我的那天吧。”
“你这是在想什么？”
图灵四惊讶地抬起头，看向这个曾经的……她不知道该这么形容这个关系。
“你知道吗？被转化为卡戎人，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感觉，就像是……”
说着方见齐举起手，在自己的面前握紧然后又松开，然后又握紧：“就像是，掌握了宇宙中的一切一样，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但是，又记得之前自己的所有事情，包括情感。”
“我知道，之前的我，想法很可笑，但根据移民国际的法律，女子的适婚年龄是16岁，而你们物质化具现的年龄，正好是从15岁开始，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方见齐知道，这样的话，如果是“没死”之前的自己，他是绝对不敢在图灵四面前说出口的。
“这确实不是巧合，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图灵四仅仅思索了一瞬间，就知道了这样设定的目的，她抬头继续说道：“除非你能变回人类。”
“哈？哈哈哈哈——”
方见齐哈哈大笑道，“做人类有什么好？被转化成了卡戎人，我才体会到卡戎人才是宇宙最完美的生命体，卡戎文明才是最完美的文明。”
“你只是被同化了才会这么认为”，图灵四举起手，一个红色的光点出现在了方见齐的额头上，是图灵四战机的瞄准标记：“你的意识其实已经不属于你了。”
“你就这么确定？万一我还是我呢？”方见齐不以为意。
“有区别吗？”图灵四说道。
“是吗，那你还等什么？”方见齐张开双手，抬起头，仿佛是在等待着谁的拥抱。
图灵四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然后举起的手落下。
一束携带恐怖能量的光柱落下，瞬间将方见齐笼罩，连同他所站的位置，都被完全气化了。
“亚斯城警卫军第三营，原有战士304人，目前仍然在役17人，在星环号坠落事件中127人因伤退伍，160人光荣牺牲，其中包括：第三营营长方见齐中校，副营长蒲宇少校，……”
图灵四看着眼前的空地上焦灼的痕迹，默默地念到。
名单很长，图灵四记忆很好。
一个都不会错，一个也不会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