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苌鱼（1/1）
蒋裔听此，神态虚假地道歉：“别别别！对不起呀！你们可别告诉那位呀。”
白稚沫睥睨了他一眼便没再理会他。
她注意到那小鲛人的阿母气息微弱，怕是命不久矣，一刻钟后便会死罢，带走了怕只会是一个累赘。
思索了一瞬，白稚沫决定仅带走小鲛人，于是对着蒋裔吩咐：“我们要带走刚刚那名孩童，还有，你们拿点药给他的母亲。”
“去！把那小孬子带出来，再去拿颗鲛丹扔到那大孬子那。”
鲛丹？
这血牢中的人竟拿鲛丹来当药物使用，要知道鲛人失去鲛丹身体会时刻感受万蚁吞噬、如火灼烧之感。
而这小鲛人的母亲就算是用鲛丹疗伤，也就只能多活几刻钟罢了，没必要牺牲鲛人之丹。
“别用鲛丹，拿药物炼化的丹药即可。”
“呵。”蒋裔嗤笑：“听到没，还不把小孬子抓出来，再扔颗丹药。”
“是！”士兵听从蒋裔的指挥，立刻就去抓那名小鲛人，可那小鲛人死死地抓着他母亲的身体，怎么都扒不开。
“放开我......我不要离开阿母......”
听此，白稚沫缓缓走近他们：“跟着我，你就不用在此地受折磨，你的阿母已经没救了，想必她也希望你能离开此地。”
她想过了，若是这小鲛人执意不愿离开，她也不会执意将他带走......
小鲛人吭哧吭哧地哭道：“我不走，我要和阿母在一起......”
鲛绡凝在隔壁的牢房中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
他冷冽的唇角微微向上弯起，湛蓝的瞳孔犹如盯着猎物般直勾勾地盯着白稚沫：“找到了......”
“呼～”
他唇瓣轻启，吹出一口纯白的雾气，这雾气中掺杂了一丝死气，飘洒入小鲛人阿母的口鼻。
而这股雾气只有白稚沫所在的角度可以看到。
只见小鲛人阿母的身体在一阵抽搐后，失去了生机。
她的无力地双手垂在了小鲛人的肩膀。
白稚沫泛白的瞳孔注视着这一幕，她神情严肃地朝鲛绡凝看去，只见一鲜血淋漓、蓝瞳黑尾的鲛人一脸兴奋地盯着她。
小鲛人双手不断地拍打着母亲的双手，泪眼婆娑的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阿母的脸，哽咽哭道：“阿母......阿母，你不要离开小鱼好不好......”
无论小鲛人怎么呼唤，怀里逐渐冰冷的尸体都没有回应他。
白稚沫心念一动，将自己的右手握拳置于小鲛人面前，然后将手微微张开，一朵纯白色的荧光淡菊在手心缓缓绽放。
“我们一起将你的母亲埋葬了吧。”
小鲛人悲伤的目光呆滞地注视着花朵，任由白稚沫将他拉起。
他身体瘦弱，白稚沫稍使劲便拉动了他，也不知方才他扒他阿母时是用了多大的力量竟使两名士兵都无法移动他分毫。
“小鲛人，你叫什么名字呀？”
白稚沫拍了拍小鲛人的头，眯着眼睛微笑问道。
小鲛人眼含泪水，小声乖巧回答：“我叫苌鱼......”
“渃羽姐姐，请您帮我再寻找一些身体康健且愿意跟随我的鲛人同我去北冥界。”
渃羽感受到了白稚沫情绪不对劲，回应道：“也好，你身体尚未恢复，不宜多走动，你等我片刻即可。”
说完，渃羽就去牢中各处寻找鲛人了。
而白稚沫牵着小鲛人向出口离去。
鲛绡凝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表情忧愁：怎么才能和你走呢？他能够感受到若是跟眼前之人走，一定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
但他明白，蒋裔恨他入骨，不会让他离开。毕竟啊，当初是他亲手杀了蒋裔心爱之人。
“呵......”
鲛绡凝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若是不能与你走，那便将你留在这吧......
他双目凝视苌鱼，在苌鱼与他的视线对上的一瞬，苌鱼身姿忽然变得矫健，从一旁的士兵的腰上抽出剑挥，剑起剑落就朝白稚沫挥去。幸好白稚沫看得见，及时发现将苌鱼推开。
鲛绡凝可惜低喃：“呀，失败了。”
“该死！”
一旁的蒋裔注意到鲛绡凝的表情，恶狠狠地说：“又是你在作祟！”
蒋裔吩咐属下将苌鱼控制起来，向白稚沫道歉道：“白巫女，为表歉意，我将这鲛人的眼睛挖了献与你如何？刚好你的眼睛看不见。”
白稚沫拧起眉头，眼睛死死地盯着鲛绡凝，仿佛要将他脑袋盯穿。
鲛绡凝笑眯眯地看着白稚沫的眼神：呀，原来她看得见呀，怪不得能躲开。
蒋裔越过白稚沫目光所视之处，走到了鲛绡凝的牢房。
一条伤痕累累的鲛人，双手被铁链缠绕，尾巴被一条巨大的铁针倒扣进墙。他脸色苍白，嘴唇却被血染得绯红。
白稚沫作为世间唯一一位由七情六欲诞生的妖，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他人的七情六欲。
而此刻，她竟感受不到面前鲛人的情感如何。
多年来的经验感受她，七情六欲越是淡薄，犯罪的可能性越大。
滋啦——
蒋裔拿起一旁的小刀，放进炭火里面灼烧得通红后，他将小刀拿起，一边咧着嘴巴邪恶地笑，一边向鲛绡凝缓缓靠近。
鲛绡凝目光如炬，依旧盯着白稚沫嗤嗤地笑。
蒋裔拿起刀在鲛绡凝的眼皮轻轻划了几下，似乎是想引起鲛绡凝的恐惧，但是他的目的并没有达到。
鲛绡凝感受到刀尖在眼皮上方滑动，但他依旧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白稚沫，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呵......”
蒋裔将刀狠狠地扎入鲛绡凝的左眼，血液飞溅。
鲛绡凝身体颤抖不已，眼神愈发兴奋。
蒋裔似乎是不满意鲛绡凝的痛苦，面色阴霾，低沉道：“鲛绡凝，没想到吧？身为鲛皇的你，虽有控制鲛人之能，却如同残废般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受这惨无人道的酷刑？嗤嗤嗤......”
白稚沫一愣，
鲛皇？控制鲛人？
白稚沫眼眸一亮，或许可以让他控制鲛魔的意识，使鲛魔心甘情愿地死去。
来不及她多想，她手上突然出现一个湿润的球形物体。
那是鲛绡凝的眼珠子！
白稚沫吓得立马将眼珠扔开，蒋裔眼疾手快地将眼珠接住。
鲛绡凝的右眼看着这滑稽的一幕，这时，他的视线停留在了白稚沫脖子上的黑珠子。
这是他的鲛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