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命垂危(1/1)
此时的吴沐之才惊觉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怎样的错误,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他想解释,可是他能说什么,说他只是想让妹妹多喝点药,这样对病情有好处,可是他差点害死了妹妹,他的妹妹现在就在生死的边缘苦苦挣扎,他却是无能为力,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他想跟妹妹说一声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不管有用没用,他都想说一声,于是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一步,吴刘氏正在为媤娪擦拭嘴角,就见吴沐之想要上前来,恨得咬牙切齿的冲上前狠狠甩了吴沐之一个响亮的巴掌。
此时的她已是怒不可遏,指着吴沐之的鼻子大声痛骂:“你害你妹妹一次还不够还想继续加害一次,你是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吗?她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怎忍心下如此狠手,孽障,你胆敢加害你妹妹,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娘,不是那样的,我只是…”吴沐之想要辩解什么,可是吴刘氏哪里肯听他说什么。
“滚出去。”
“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声,声音中略带老态,不是吴熠又是谁敢上这雕花小楼。
吴熠的身后还跟着一人,正是白日里被请来的陈御医,吴刘氏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失去形象的边哭边扑上前请求陈御医赶紧救救她的女儿。
刚到现场的二人还不清楚里边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吴刘氏愤怒呵斥的声音,而吴刘氏又哭得泣不成声,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不清楚,搞得二人是满头雾水。
见到陈御医的那一刻李姝瑾也不由得激动起来,像是见到救世主一样,这一刻陈御医在她们婆媳二人心目中的形象无疑是高大的,伟岸的。
“陈御医,请您快来看看我妹妹,方才夫君喂妹妹吃药急切了一些,不小心呛到妹妹了,方才她不仅呕了药汁,还吐了血,现在很是痛苦,还烦请陈御医妙手救治。”李姝瑾说话婉转,在外人面前给足了吴沐之面子,也算是保全了他的颜面。
陈御医面色大惊,立即背着药箱赶上前,在一番仔细检查下,他的眉头深锁,面色凝重,让李姝瑾将媤娪放平躺好,而他则迅速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在她身上几处穴位上扎下银针,每一次落针都屏息凝神,十分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懈怠,媤娪的窒息感终于慢慢消失,原本涨得紫红的一张脸慢慢恢复红色,而后粉红,直到最后变得苍白。
一番操作下来,已是一个时辰以后,陈御医作为宫里有名望的御医也被折腾得像是洗了个热水澡,这会子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取出帕子擦去额上汗水。
“幸好幸好。”陈御医边用帕子擦汗边心有余悸的说道。
是啊,幸好!幸好!幸好他来的及时,幸好他及时救治,幸好他医术高超,不然,床上的姑娘就要不幸了。
此时,众人高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不仅床上的人劫后余生,他们又何尝不是劫后余生。
“有劳陈大人了,此次若非陈大人出手相救,只怕小女性命堪忧,陈大人,此番恩情,我吴府记下了。”说罢,吴熠郑重朝陈御医拱手一礼。
吴沐之看在眼里,只觉心头一阵动荡,他面前这个父亲,从前在他眼里是那样高大伟岸,气宇轩昂,可今日他才发现,他的父亲老了,他那满是青丝的鬓边短短一日内爬上几缕白发,他那永远挺拔的身姿此刻也颓变得佝偻,此时的吴熠尽显老态与卑微,是他们身为家人,相处十几甚至二十几年从未见到过的一面,吴沐之心头一痛,为了吴霖宓,他们的父亲丢弃了从前所坚持的一切。
吴刘氏也被吴熠的举动给惊住,她始终抱怨吴熠不管女儿死活,始终埋怨他不顾念家人亲情,可是,若他不顾念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她跟了吴熠二十年有余,虽然他的官职不高,却是一生清正廉洁,从未因何事向谁低过头,这也正是她所欣赏他的地方,今日他竟然低头了,他深深低下了他那读书人特有的清高的头颅,为了他的女儿。
她从前认为若是他因为某事向某人低头她一定会打从心底看不起他,可是今日,他低下的头在眼里形象却更加高大起来,她为眼前这个男人感到自豪,同时也为白日里的蛮横无理深深的表示懊悔。
“哎呦吴大人~何须行此大礼,折煞我了~”陈御医立即扶起吴熠,“救人乃医者本分,救治小姐本就是我义不容辞的事,怎敢当吴大人这一拜。”
吴熠摆摆手,而后伸手示意陈御医先坐下休息一会儿,“不瞒陈大人,这闺女自生下来就是带着福气来的,我家老母亲久病卧床,眼见着就不行了,最后想见一面这个刚刚出生的小孙女,岂知自这丫头去过以后老太太的病情一日好过一日,最后竟痊愈了,老太太便说这丫头是家里的福星,定会给家里带来好运的,果不其然,不多日我就被提拔到翰林院,自此以后,家里人也因此十分宠爱她,这才致使她养成这样娇纵的性子。”
陈御医终于算是明白了各种原由,心道:原来如此。这吴家小姐吴霖宓痴迷黎亲王一事满都城无人不知,为此还闹过不少动静,从前都是小打小闹,众人都只当个笑话看了,像今日这般这么大动静还真是第一次,若是换了旁人家的闺女早就被打个半死关在闺房不准出门了,唯独这吴府不管吴霖宓怎么闹他们都随之任之,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层不为外人知的故事。
“唉!今日也怪我,白日里一时欣喜过了头,竟忘了嘱咐你们几点要事,回去后待情绪慢慢冷静后我才想起,于是赶紧熬制了药制成药膏紧赶慢赶的赶过来,没想到差点就晚了一步。”现在想想那时的未及依旧是心有余悸啊!
众人这才发现陈御医方才在吴霖宓的脖颈处贴了一剂药膏。
李姝瑾忙问道:“陈大人,请问是否贴了药膏就无需再服药了?”
陈御医摇头道:“药膏是为外用,治标不治本,起辅助作用,药汁虽苦,却是治本。”
李姝瑾为难道:“非是我们不愿喂药,实在是妹妹喉咙肿得厉害难以下咽,勉强喂下也不过只有数勺,且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呛到她。”
陈御医听罢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只要按照我说的煎药方法,哪怕只能喝下去一点点也足矣!”
“当真,这样不会毫无药效么?”李姝瑾惊喜不已,可是又难免带着疑虑。
“自然,”陈御医肯定的说道,看向李姝瑾眸中满是赞同,不愧是国公府的姑娘,纵使是庶女却依旧聪慧能干,可见国公府教女有方。
“现下如你所言,吴小姐喉咙肿胀难以下咽,现在勉强喂食只会增加喉咙的负荷,使伤处雪上加霜,此方以消炎利咽为主,其中加了几味提气养神的药吊着,待伤处炎症下去,到那时我自会送来新的药方。”陈御医耐心的给李姝瑾解释,也是给吴家众人解释。
此时的李姝瑾真的很想笑,不过是苦涩的笑,“早知如此,刚才就…”
话及此,李姝瑾看向吴沐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终究默默长叹一声转身走向床边照顾吴霖宓去了。
吴熠这才想起刚才进门时房间内乱哄哄一片,好像吴刘氏正指着吴沐之的鼻子骂他。
“对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宓儿怎么会突然病情加重险些丧命?”
吴刘氏看一眼吴沐之,对上吴沐之委屈又可怜的眼眸恨恨的白了他一眼,哼一声转过头懒得搭理他。
吴沐之羞愧的低下了头,方才听陈御医那么说以后他更加羞恼,先前也不知是怎么了,像是中邪了一样,怎么就对妹妹做出那种事呢,不怪母亲和媳妇儿气恼他,现在想来他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果不其然,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吴沐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这一巴掌,惊呆了吴熠与陈御医,二人皆是震惊的看向吴沐之。
“沐之,你这是做什么?”吴熠疑惑不解的问道。
吴沐之自责的说道:“爹,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鬼迷心窍,妹妹也不会严重至此,都怪我。”
“沐之,你倒是说清楚,你究竟做了什么?”吴熠不禁有些恼火,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孽障还打一鞭子说一句,简直要气死个人。
陈御医赶紧上来打圆场,“吴大人莫急,且听吴公子慢慢说来。”
吴沐之这才将方才的事发生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最后一个字落幕,见吴熠面色铁青,后槽牙都听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吴沐之立即跪下请罪,请求父亲母亲哪怕重重打他一顿也莫要气坏了身子。
“孽障,你妹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饶你。”终归有外人在,吴熠也不能太不给儿子面子,简单训斥几句这件事先揭过要紧,至于其他,等日后再慢慢算。
“啊!怎么这么烫?”忽听李姝瑾惊呼一声,惊得众人不约而同往那边看去,就见李姝瑾正用手给吴霖宓试额头温度。
“陈大人,快来看看,宓儿她身上滚烫,像个小火炉一样。”李姝瑾赶紧呼喊陈御医。
众人刚放松不到半个时辰的心再次被这一喊高高提起,陈御医连口茶都未来得及喝就又迅速冲上前。
经过一番详细检查后,陈御医的面色又凝重许多,此番病症反反复复,皆以奇难居多,饶是他这样见过大世面的的也都有些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