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关于黎亲王(1/1)
吴沐之本想出言教育妹妹一番,倒是高阳君煜率先开了口,上前碍于男女有别虚扶一把媤娪,“吴小姐身子未愈,无需如此客气,且本王向来不是拘泥于虚礼之人,你我同辈,随意些便好。”
“多谢王爷关怀,媤娪......”立即惊觉自己口误,心虚的怕被发现,旋即转口道:“嘶~宓儿感怀备至。”
纵然她转口再快,对于这两个字极为敏感的高阳君煜还是敏锐的捕捉到,震惊的直直盯着她,似是想要确定她方才脱口而出的是不是“媤娪”二字。却不曾想看到的是她眉头深锁,佯装出一副被疼痛折磨的样子,为何说是佯装,身在皇室,见过太多虚伪的嘴脸,有人让人捉摸不透,就一定有人让人一眼看透,眼前这个小女子就是后者,自以为演技很好,实则早已漏洞百出。
高阳君煜并不打算拆穿她的伎俩,反而被她的俏皮惹起一抹兴趣,嘴角微扬,他关切问道:“姑娘可是身子不适?不若本王这就传太医来瞧瞧?”
媤娪反应极快,配合的佯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但她当然也不敢让太医前来,那不就被拆穿了嘛,看破不说破是为大善,若是当场被戳破,那就可是太丢人,于是赶紧摆手道:“不用不用,岂敢劳烦王爷亲自请太医,我休息片刻便好。”
“如此,那便不打扰姑娘休息了,本王这就回了。”
媤娪心内暗暗呼出一口气,终于要送走了,这也太尴尬了,这要不是“她”死活都要嫁的男人她还能凭借自己的社交能力去聊聊天,毕竟自己远道而来,多个朋友多条路,况且这条路还是皇亲贵胄,可是现在,只能说她已经在脚底抠出一套四合院了。
“宓儿恭送王爷。”声音轻快,一时激动,竟忘了伪装。眼见高阳君煜止步转头看向她,她又赶紧做出一副虚弱得恨不能当场死在原地的衰样。
高阳君煜觉得这女子甚是有趣,同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如出一辙,最后,高阳君煜将目光移向那双眸子,深深凝视片刻后才再次抬步径直走出房间。
媤娪伸着脑袋做贼一样往外看,直到目送高阳君煜走出院子,突然就见她大笑起来,一副得逞的模样俏皮的扭着身子往里走。
“姑娘笑什么?”淞儿被媤娪这一番操作整的全然不会了,她家小姐不是心心念念黎王殿下吗?为何今日人来了她又急于将人赶走?明明小姐已经大好,为何要当着王爷的面装病?小姐这是在跟王爷玩三十六计中的哪一计?
媤娪只是得意的朝淞儿挤眉弄眼一番,伸出手朝淞儿挥了挥,说了声:“你好。”然后又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
此举愈发惹得淞儿疑惑不解,挠了挠自己的头不明白小姐此举何意?此言又是何意?
媤娪笑的那叫一个开心,仔细想来,可不就是,二人的见面可不就是一声“你好”后便是“再见”,这离奇的相亲啊!应该是成不了了吧。
这一日醒来窗外阴雨连绵,凉风裹挟着丝丝细雨洋洋洒洒飘进屋内,落在脸上,沁爽冰凉,这才惊觉已是初秋时节,不知不觉中她竟以来这个朝代小半年之久。放下手中的书本,媤娪起身走到后窗前静静看着窗外的细雨,迎面吹来的何止是秋风,更是她的万千愁绪。
她没有牵挂的人,因为牵挂她的人已经不在了,所以她无论生活在什么地方都无所谓,若真论起来,她更愿意生活在这里,至少这个家是温暖的,这个家的家人都是真心爱她的。即使如此,又为何会被秋风搅扰心绪?因为那颗心受过伤,因为还有值得她牵挂的事,因为文化教养的差异,因为始终有遗憾。
“吴霖宓为何如此痴迷高阳君煜,非君不嫁呢?”
这也是她目前最大的困局,高阳君煜确实很优秀,也确实是万千少女的理想型,她媤娪倒也没有高尚到不曾动心的地步,而是心里对于此事很别扭,原本一件很美好的爱情故事被吴霖宓这么一闹,她瞬间落入这场感情风波的下风,即便能成,她也觉得自己在这场感情中是卑微的,况且她从不知道该如何与异性相处,她没有信心可以扭转这副糟糕的局面。
“小姐,您说什么?”动儿丫头疑惑的问道。她本是听清楚了的,只是从未听人直呼其名的称呼自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这才多嘴问了一句,生怕自己耳朵听岔了。
媤娪慌张的掩饰自己的口误,“没,我就是闲来无事随手翻阅那本读本,被里边的情节打动,一时有感而发而已,不由得想到自己,许是经过那件事后记忆有所损伤,一时间竟怎么也想不起来当初是因何爱慕黎王殿下的。”
动儿凝眉想了想缓缓说道:“具体的奴婢也不太清楚,只记得那一日风雪交加,外边的世界都被大雪覆盖,银装素裹,瞧着都让人冷到骨子里,小姐您就坐在窗下烤着炭火读书,哦~您瞧的可就是您正在读的这本么,也不知您读到了什么,立时将书摔在地上骂道“为老不尊,连自己的儿媳妇都不放过,将自己的儿子置于何地?此举与禽兽何异。”越说您越气,便一把推开窗户说要透透气,可巧不巧大公子邀请黎亲王来府上,那是黎王殿下第一次来咱们府上,于是小姐您便对黎王殿下一见倾心。”
媤娪险些惊掉自己的下巴,“就因为这?一面之缘?一见钟情?”
“倒也不是,初次见面也不过是少女怀春,春心萌动罢了,后来一次是在大公子的婚宴上,听闻黎王殿下与少夫人有交情,据说大公子与少夫人也是他撮合的,去过国公府后就来了咱们府上,那一日小姐您不仅仅面见了黎王殿下,还跟他说了几句话,回来后您就说黎王殿下如何如何的好,于是乎一发不可收拾,求着老爷和大公子帮你嫁给黎王殿下,折腾了数月,眼见无果,于是......”
接下来的话动儿没有再说出口,但媤娪已经知晓全部,后来便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岂知没掌握好力度,真的将自己送走了,而自己又莫名其妙的穿了过来占据了这副身体,也真不知该庆幸自己的幸运竟然死而复生,还是该为这位小姐的冲动而扼腕叹息。
媤娪将目光锁定在方才自己读的那本书,不过是自己闲来无事随意找来的一本闲书,她能读懂的也就只有这样的闲书了,饶是如此,其中还是有一些自己看不懂的繁体字,连蒙带猜能读懂个大概。
“罢了,将那本书收了吧,顺便帮我寻一些字画来,再置办一套文房四宝,我想习字作画陶冶情操。”
这回轮到动儿差点惊掉下巴,她家小姐真的伤到脑子了?还是说死而复生后性情大变?不单单对她们好了太多,竟然还要习字作画,这些可都是从前她最最讨厌的,直呼矫情做作,生活在于享乐,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而非折磨。
“愣着做甚?可是有何不妥?”媤娪依稀想起封建王朝好似有“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的谬论,莫不是这个朝代也被这种腐朽思想荼毒了。
“没,奴婢只是感慨小姐您变化真大,奴婢这就去为您准备。”动儿边激动的说着边撒腿往外跑。
媤娪收回目光,再次转眸看向窗外,秋风再次夹带着雨丝迎面吹来,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缓缓将窗关上走回床前坐下。
不多时动儿便和淞儿一起将媤娪要的东西准备齐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方才发生的事,好不开心。
“小姐您不知道,方才我与动儿去往大公子处寻这几样东西,说是小姐您要的,大公子活像见了鬼一样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嘴巴生生能塞下一个鸡蛋,不敢相信的确认了好几遍,好像咱们撒谎要诓骗他的字画出去卖一样。”
动儿赶紧小心翼翼的放下字画赶紧上前拍了淞儿一下,“你这妮子,小姐面前混说些什么,也不怕小姐撕了你的嘴。”
“我才不怕呢,现在的小姐可好着呢。”淞儿全然不怕,调皮的朝动儿吐了吐舌头。
“你这丫头,真真是被小姐惯坏了,如此造次,一点规矩都没有。”动儿还想教训她两句,嘴上严厉,内心里却是善意,生怕这丫头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小姐,小姐从前的狠辣她们是见过的,能活下来已经算她们命大,也算得她们机灵。
“无妨,随她说去便是,她无非就是想说从前的我不学无术......”媤娪站起身笑着走向书桌。
听及此处,动儿慌张的解释道:“不是的小姐,淞儿她只是有口无心,并非此意。”
“唉~”媤娪摆摆手,“无碍,说笑罢了,如此才叫生活嘛,若是你们都死气沉沉的我这小院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梳起头发带发修行得了,那样才叫清净呢。”
“是,小姐说的是,奴婢也这样觉得。”淞儿赶紧附和道。
动儿不再说什么,但她始终相信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姐这样的情形也不知能持续多久,若是哪天突然又性情大变,新账旧账一起算,到那时纵有三张皮也不够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