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刺身亡(1/1)
风飞扬言语之间,似有赶客之意。
蔡杭军笑道:“风兄,如果蔡某所料不错,你便是十年前遁走的风傲天吧,荡虏刀虽利,但还从未像今天这般,天下有谁人不知,风傲天的铸剑技艺如果敢认第二,那便无人敢认第一。”
“蔡大叔,你在说什么?”风轻语心中一惊,疑声问道。
此时的风父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活儿,洗了洗手,擦了擦汗,缓缓走到桌案前,端起一碗水酒,满满干了一大碗,说道:“风某一向敬重蔡老哥是个好汉,今日又路见不平,力救我儿,是以露了个好活,以作报恩,难不成今日这一切,都是蔡老哥一手安排的?”
风轻语的父亲说话语气实在太冷,眼神里尽是杀气,风轻语从没见他这样过,顿觉后背脊梁骨发凉。
“风兄误会了,蔡某一生行事磊落,怎会做那种勾心斗角、设计害人之事,今日之事均是凑巧。”蔡杭军解释道。
其实蔡杭军只是怀疑风家父子的身份,也调查了许久,但一直没有找到可以确定二人身份的证据,这一次白眉太监来找茬,他确实是无意发现。
“凑巧的便好,就怕你别有用心。”风傲天又冷冷说道。
蔡杭军哈哈笑道:“风兄多虑了,蔡某可以对天起誓,今日之事,蔡某绝非参与过,如有撒谎,当天打雷劈。”
蔡杭军对天起誓,风傲天思前想后,最终放下心里戒备,说:“是风某错怪老哥了,在此赔罪了。”
蔡杭军说道:“可惜了风兄一身本领,却在这里埋没。”叹了一口气,蔡杭军又把一碗酒灌进肚中,胸中尽是不快之意。
“蔡老哥莫非是有什么心事?”风傲天问道。
蔡杭军抬起右掌,看了片刻,说道:“以前,我这双手,也是杀过无数鞑子的,唉。”蔡杭军叹了一口气。
风傲天说道:“鞑靼来犯,朝廷正是用兵之时,方才听说蔡老哥以前还是个戍边的将军,眼下征兵正急,蔡老哥为何不去从军报国,却在这里做个草民呢?”
“好一个从军报国,蔡某做梦都想驰骋沙场,献身报国,只是不知这国到底是姓朱的,还是姓王的。”蔡杭军恨恨说道,又把一碗酒递入口中。
蔡杭军口中的“朱”,指的当然就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打下来的大明江山,而“王”,指的便是明朝大太监王振,在明朝,宦官干政,极为严重。
“蔡兄可知这话,要是被传了去,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风傲天说道。
“九族?哼哼,蔡某自幼从军,从未娶妻,更未生子,哪来的九族。”蔡杭军哈哈笑道,又说:“当今皇帝无为,却让大太监王振权倾朝野,他排除异己,滥刑用法,导致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风傲天心中略有浮动,说:“蔡兄所言极是,想当年,太祖皇帝何等风光,天朝上国,万邦来朝,可如今呢,连一个小小的瓦剌,都成了大患。”
蔡杭军哈哈笑道:“风兄既有此意,又有一身本领,为何不手持神剑,推翻这腐败的朝廷?当今郕王,乃是皇上胞弟,但其能力,却高过皇上十倍,他先前有言,一旦继承大统,首要之事便是要将这害人的官宦制度连根拔起,效仿何进,如能成功,必可挽狂澜于既倒,解乾坤于倒悬。”
说到这里,风傲天终于揭开了心中所有疑问,说道:“原来蔡兄是郕王的人,蔡兄请回吧,我风家父子二人,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求做什么轰天动地的大事业,只希望在余生,能够平平安安做个顺民,不过,蔡兄大可放心,我父子二人绝不会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半句,但蔡兄,也一定要保守我父子的秘密。”
蔡杭军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见风傲天态度决绝,只好离去。
本以为这件事会因此告一段落,可事实并非如此。
从这以后,风家就变得热闹了起来。一连几天,都会有生人到访,而且都是半夜时分,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他们谈话声音很小,非常神秘,有时候十分恭敬,有时候还会争吵一番。风轻语感觉十分的奇怪,因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他和爹爹相依为命,一个亲戚或者朋友都没有,为何这许多天突然来了那么多生人?
这一天晚上,风轻语又被爹反锁在屋内,好在他顽皮,早早便在墙角处留了一个观风口,刚巧能够看到屋外的一切。
就在半夜时分,父亲的屋里又传来了一些动静,风轻语蹑手蹑脚,爬出被窝,从墙缝里往外望去。
不一会,父亲就从里屋走了出来,他先是在堂屋里来回走了几步,一会望望屋外,一会看看屋内,心中忐忑不安,似有万千心事。
终于,他拿定了主意,只见他突然向大厅内一个案桌走去,案桌正上方还挂着一幅海神图像,居住在海边的人民,家家户户都有祭拜海神的传统。
父亲凝视了海神图良久,又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缓缓将手伸到了桌子底下。
只听“啪嗒”一声脆响,案桌上方突然多出了一个暗格。紧接着,父亲从暗格里拿出了一个牛皮包裹。待剥开那块牛皮后,只见一把剑映入眼帘。
那是一把剑身微黄的短剑,剑长二尺一寸,从剑身到剑柄,均略显陈旧,没有一点突出的地方,十分低调,但让人乍一看上去,总感觉一股阴冷的寒气不断散发出来,逼人心脾。
风轻语喜欢剑,懂剑,他一眼便看出父亲手中这把剑绝非寻常之物,不由的大吃一惊,心想:原来父亲竟还有这等压箱底的宝贝!
风轻语心里正暗自高兴,就在这时,屋外突然闪过一个黑影,紧接着,只见一个黑衣人破窗而入,从后方向父亲袭来。
风飞扬刚一转身,那黑衣人已经来到跟前,并一掌拍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掌威力惊人,似有开山碎石之力,只听风傲天闷哼一声,重重倒在黄泥地上,手中那把短剑也随之被黑衣人夺去。
从黑衣人出现到消失,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速度极快,只留下风傲天,哇哇大口吐着鲜血。
风轻语就在屋内注视着一切,当他看见父亲遇袭后,忙要打开门,这才知道门已经被父亲反锁,任是由他如何叫唤着父亲,父亲也没有回应。
眼看父亲生死之际,风轻语抡起板凳,朝木窗砸去,窗户被砸出一个小洞,通过这个洞口翻到屋外,然后又一脚把门踹开,终于来到父亲身边,他抱起父亲,触到他的肌肤,只觉似是碰到了冰块,不由打了一个冷颤,此时的风傲天已经奄奄一息,风轻语抱着他,不停呼唤:“爹,快醒醒,快醒醒。”
良久,风傲天终于微微睁开双眼,朦胧中看到儿子模样,挤出一丝笑意,他想伸手给儿子拭去泪水,可手指却聚不起半分气力,微微扬起,却又沉了下去,轻声说道:“轻,轻语。”
听到父亲醒来,风轻语喜极而泣,回道:“爹,我是轻语,你终于醒了,走,我带你去看大夫。”说罢,风轻语就要将他背起,可也就这一动,再次加重了风傲天的伤势,他又吐了一口鲜血,风轻语再也不敢乱动。
“轻语,爹怕是不行了。”风傲天心中悲痛,思想自己这么一走,这个娃儿便成了孤儿,是饱是暖,是冷是寒,自己无法预料,刹那间,禁不住泪雨滂沱。
“爹,你说什么,你不要吓我。”风轻语实在难受,泪水顺着双颊流下,浸湿了黄土。
“轻语,不要哭,生死有命,爹早就看淡了,爹早就想去那边去看一看你的娘亲去了,只是一直放心不下你。”风傲天似有一万句话要说,可此时的他显然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太多时间,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顾不得喘息,说:“爹死后,你就去福威镖局,去找你的宋世伯,去,去娶他的女儿为妻,爹给你们从小就定下了婚事。”
“知道了爹。”风轻语哭道。
风飞扬还想再给儿子多说几句话,但此时的他已经用完了最后一丝气力,长叹了一口气,微弱说道:“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之后,便紧紧闭上了双眼,任是由风轻语如何呼唤,他也没有半点回应。
晚风凛凛,其中夹杂着一股鱼腥味,突遭如此变故,风轻语肝肠寸断,怀中抱着的父亲冰冷的尸体,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眼神也变得呆滞,直到第二天的早上,好心的邻居赶了过来,才帮他为他的父亲主办了丧事。
在为父亲守灵的这些日子里,风轻语努力回忆着父亲遇刺的点点滴滴,他把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画面都深深刻在了自己的心里,心中复仇的种子在不停地燃烧,他发誓,无论走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凶手找到。
待守灵期满后,风轻语便遵从了父亲的遗愿,踏上了去往福威镖局的路程。
顺着官路行走,饿了,只看哪家酒馆扔些剩菜剩饭,一头扎进,抓了便吃,渴了,便喝溪水井水,走了足足数月,终于到了长安,福威镖局近在咫尺。
话说这福威镖局,又和风家父子有何渊源呢?
福威镖局可以说是当今大明朝实力最强的镖局,它的总镖头,名叫宋远林,与风傲天曾是结义兄弟。风飞扬曾为他铸造过一把宝剑,取名“游龙”,游龙剑乃用天外玄铁所造,锋利无比,可切金断玉,宋远林得之如虎添翼,曾用它打败过无数江湖高手,在江湖上闯出了自己的一番天地,之后他一路经营,高歌猛进,并在后来一手创办了威震天下的福威镖局。
为了感谢自己的结义兄弟,宋远林便把自己的亲生女儿许配给了风飞扬的儿子、也就是风轻语为妻。
经过一个多月的跋山涉水,风轻语终于来到了京城,福威镖局近在咫尺,此时的他早已经疲倦不堪,衣衫褴褛的他活像一个小乞丐。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家乡,来到这偌大的京城,亭台楼阁,碧瓦朱甍,每一砖每一瓦无不令他心中生出无限感慨。
而此时的福威镖局,更显得庄严肃穆,一柄三丈石雕长剑,就斜插在门旁一侧,剑身上刻有游龙二字,而环顾这石剑三丈见方内,尽插着无数各式各样的长剑,每一把都寒光四射,价值连城,而那把石雕游龙剑插在中央就犹如众星拱月一般,显得极为耀眼。
两名卫士,就站在门前,一左一右,握剑而立,黑色紧身衣里面,明显看出一块块腱子肉,可见这二人的武功也绝非泛泛之辈,只是被安排在这门口当个守卫,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敢问这里可是福威镖局?”风轻语走上前去,双手合十,作了一揖,毕恭毕敬问道。双手合十,这是江湖人一贯打招呼的方式,风轻语在打铁铺里时曾见到过,所以也就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虽是十分的规范,可还是有些拘谨了些。
“正是威虎镖局,你所来何事?”其中一名黑衣守门卫士上前搭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