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游戏运行的机制（1/1）

马夕雾凑近镜子，闭上左眼，紫黑的手印在脖子上浮现，镜中的自己睁着双眼与她对视。

“代价。”镜子里的马夕雾说，“游戏重启的代价。”

什么？

“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

门打开的声音传来，马夕雾紧急闭上眼，她扭开水龙头，掬起水洒在脸上。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直到消失，等声音消失了有一会，她才抹掉水打算睁开眼睛，但在睁眼前，有冰凉的手指搭在了她的颈间。

马夕雾身子剧烈一抖，她用力地扭过头，看见孙乐乐站在她的后面，孙乐乐举着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面上带着恶作剧成功后调皮的笑。

“是孙孙啊，你吓死我了。”马夕雾扯出笑，话中意有所指：“我还以为有什么虫子掉到我脖子上了，差点打过去。”

她与镜中人的对话被孙乐乐打断了，等孙乐乐走后，马夕雾重新闭上一只眼，但镜中人却再也没有说过话，她换着眼睛试了试，还是不行，镜中人眼神木然，俨然是一具空壳。

多次尝试无果，马夕雾不得不先回到寝室。

今夜她早早就躺下，睡意是浅薄的，马夕雾没有很想睡觉，只是寝室里人多眼杂，装作睡下不会有人来打扰，马夕雾戴上眼罩，阻绝掉外界的视线，闭上眼开始思考。

不知道镜子里属于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别人能不能看见，自从知道只闭一只眼看到的景象跟普通照镜子不同之后，马夕雾看到镜子就十分小心。偶尔对镜观察，镜子里的自己也是一具没有生气的人偶，脖子上的手印越看越可怖。但今天，镜中的自己却主动给她发来了信息，这对话应该不是游戏设置的，镜中的自己在说话时有着很大的杂音，跟受到干扰的信号一样，难道是上一轮的自己意识还存在，在向自己传递游戏的秘密？

马夕雾翻了一个身。

她究竟是怎么向自己传话的？马夕雾百思不得其解，她是马夕雾，镜子里的也是马夕雾，两个都是她，属于不同时空的她，镜中的是过去的已经肉体死亡的她，那现在的呢？重启的游戏是将时光倒回吗？还是另开了一个平行的时空呢？她的意识在这里，那镜中人的意识又是哪来的？

上一轮的记忆完全想不起来。

上一轮的记忆……是啊，她丢失了关于第一轮游戏的全部三个月的记忆！

“两精相搏谓之神；随神往来者谓之魂；并精而出入者谓之魄；所以任物者谓之心；心有所忆谓之意；意之所存谓之志。”

“忆”为“神”的一部分，倘若剥去记忆的时候她的神识分裂，那么这一部分独立于主体外的意识完全有能力联系到自己，这样镜中人为什么能开口就有了解释。想必被剥离的神识一直在想办法与自己连线，从对话来看对方可能一直在看着现在的自己。今天能够收到信息肯定是触发了条件，是什么条件呢？

马夕雾又翻了个身。

她的情感在变淡薄，且是无意识的，非她自愿的，当她意识到的时候，神识发生了强烈的波动，情感的丢失肯定跟游戏丢不开关系，照理说她不应该发现的，但她却突然觉醒了，游戏想是没有料到，因为她的突发情况而使游戏出现了Bug，使游离的神识有机会与她对话。

对方给她的提示是“重启的代价”。

结合今天发生的事，“代价”很明显，指的就是她被抽取的感情。

也难怪，游戏这么黑心的东西，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给她重新开始的机会，她付出了代价来换得游戏重启，这一下就让事情变得合理了。

“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

这句古语恐怕就是游戏抽取她的情感来重启副本的原理，从获得线索的触发条件看来，游戏的运行与阴阳五行、气一元论关系密切，阴阳对立的鬼与玩家象征着“阴”与“阳”，是游戏的本体，而“气”应该就是支撑游戏运行的基础物质。

七情为五气所化，作为“气”之替代品，充作“燃料”使游戏有能量可以运行。不直接抽取她的“气” 的原因大概是人气竭则亡，为了可持续发展，才选用效果更差但可以使用更久的气的产物。而七情的效果差也是游离的神识能够与她联系上的重要因素之一，不然凭借破损神识的力量想必很难突破游戏的屏障。

游戏才第二天，自己的情感流失就这么严重了，如果不阻止，等情感彻底消失的时候，肯定会引起鬼的注意。马夕雾感到焦虑，她得找出解决这个毁灭性问题的方法。

气者，生之元也，气盛则盛，气绝则死。气无处不在，世界得气乃存，气是人体内活力很强的运行不息的极精微物质，是构成人体和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基本物质之一。气循环往复，人体在不断耗气，也在不断生气，在消耗与再生的循环过程中完成了人体的新陈代谢。游戏的运行需要气，如果她提供的量不够，那么这个副本很可能因为气的用尽而坍塌，那么不管她是否指认成功，她们都会死在这个小世界里。可是，这么庞大的一个游戏，靠她提供的那么一点七情就可以维持吗？马夕雾对此表示怀疑。

或者说，这个世界不是游戏提供的，而是本真的世界，她与寝室的五人才是外来者，靠游戏才能在这里生存，假如气的提供中断，那么她们跟这个世界的联系也会中断，结局必然是灰飞烟灭。自己作为提供者，必须得保持能量的供应，可怎么才能提供呢？气从哪来？她该怎么生气？

马夕雾越想脑子越清醒，不知不觉间，寝室里的人都睡了，寝室里响起了轻微的鼾声。马夕雾掀开眼罩，起身环视了一下，窗帘没有拉上，淡淡的月光洒了满地。

马夕雾突然想去厕所了，她下了床，才走到楼梯边上，就听见左上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身子一僵，抬头望去。

陈大宝的半斜着身子，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半张脸显在月光下，她垂着手臂，扭头看向她。

马夕雾的心跳停跳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