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打听（1/1）

商谨之慢悠悠的站直身子，一步一步缓缓走来，扫了一眼魏如萱，看向怀姝道，“你想打听魏云霄？”

“女孩子家说话，你一个大男人，偷听什么。”怀姝后退半步，微微侧过身子，这是一种防备姿态。

商谨之挑了挑眉角，装作没看到，笑得像只狐狸，“你想知道魏云霄的情况，说不定我比魏如萱要更清楚。”

“哦。”怀姝双手环胸，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魏云霄只要她一个女儿，但他素来重男轻女，并不喜欢她，他妾室众多，却不知为何，无一人有所出。”商谨之一手搭着护栏，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所以人们都很怀疑，魏如萱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对于一个家大业大的一家之主，没有传宗接代的儿子本就是个头疼的事，有的家族不在乎男女，皆可传承家业，但有的是从布衣农民白手起家，难免会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不幸，魏家就是如此。

至于魏如萱是不是魏家亲生的，她生母早逝，无从考证，魏云霄也是好面子的人，即便有什么，他也绝不会忍受自己戴一顶绿帽子，但可以想象的是，魏如萱在魏家，极有可能很不受待见。

怀姝闻言，皱着眉看向魏如萱的背影，她侧着脸注视着萧云义，可以看到她脸上带着笑。

商谨之随手抓了一把鱼饵丢进湖里，哗啦啦一片落入湖水，便见游鱼纷纷争先恐后的觅食，他看了一会，拍拍手转过身面对着怀姝，“在淮都时，魏云霄不让她出门，把她关在家里苦练女红，熟读三从四德，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怀姝收回目光，神色恹恹，“为了找个好郎婿。”

“没错。”商谨之点头，又道，“于是魏云霄举家北上，其主要原因，是要钓到一个金龟婿。”

怀姝觉得似乎没那么简单，但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她想了想，问道，“帝都的确是有不少世家子，萧云义不算最好的选择。”

商谨之笑了笑，又道，“萧云义不是最好的选择，但他人脉最广，与不少世家子弟都有交情，更何况，他在帝都落足，背靠的是你们丞相府。”

萧云义不过是跳板，他认识的大多数人，对于魏家而言，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真正的世家大族，不是魏家这般骤然暴富的，往往他们根基深厚，传承长达百年以上，与魏家完全不是一个阶层。

怀姝突然对于萧云义感到十分担忧，他真心实意的去交朋友，但真心待他的，又有几人。她轻叹一声，喃喃念着，“傻小子。”

她又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对于魏家的生意，你知道多少。”

这回商谨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认真的打量起怀姝来，他微微皱着眉，这是他平时很少见的表情。

怀姝没等到回答，于是开口催促，“怎么，不方便说？”

商谨之松开眉头，面上云淡风轻，似乎刚刚的迟疑只是错觉，“倒也不是，只是怀小姐，你真想知道？”

作为大徽皇商，商谨之涉足商界的范围很广，找他打探魏家，其实是相当方便的，但他这个人总让人觉得城府颇深，整日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怀姝觉得与他打交道，很危险。

怀姝不清楚商谨之的立场，但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学习学习，想知道魏家是怎样短时间积聚万贯家财的。”

也不知商谨之信没信，只见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怀姝一眼，随即也没再藏着掖着，开口说道，“我与魏家交集不深，但有一点，”他顿了顿，微微倾身靠近怀姝，低声说道，“但凡从商的都知道，魏家惹不得，有人在护着他们，那人非富即贵。魏家的生意明面是锻铁，但他们产出到市面商品，远远少于他们采取的原料，试想一下，多出的材料，流向了哪里？”

语罢，他退开半步，勾起嘴角微微笑着。

这和谢方卓的猜测十分相近，怀姝却皱紧了眉，“你知道？”

“我知道，”他抬起一根手指指向天际，不言而喻，“但上面不知道。”

怀姝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商谨之指的是皇帝。

“我家世代从商，靠人际关系吃饭，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他们背后是什么，但能瞒住陛下，想必不是我惹得起的人。”

商谨之所言不假，商人向来敏感，趋利避害，他选择闭口不言，是因为害怕祸及己身，这很正常，怀姝没理由责怪。

他看了一眼怀姝身后，说，“到了。”

怀姝回头望去，画舫已经靠岸，湖中岛红砖绿瓦的建筑展露眼前，码头处停泊了数十艘小船，都是闻名于岛上湖鲜而来。

她正准备下船登岛，与商谨之擦肩而过之际，被他一手抓住了胳膊，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语气仍是淡淡的，但话却说得很正经，“怀小姐，奉劝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怀姝拨开他的手，回以一笑，“放心，我惜命得很。”

怀姝下了画舫，湖中岛傍水而生，虽铺上了青砖，靠边的地方还是长满了青苔，她一时不察滑了脚，眼看就要摔进湖里，商谨之还没来得及冲过来，便觉腰间伸来一只手，发力将她拉回了岸边。

抬头一看，竟是位熟人，“韶哥哥，好久不见啊。”

韶泽抿着唇，似是接受了这个称呼，扶她站稳后便松开手，硬邦邦的说，“小心些，看路。”

他仍穿着朝服，看样子是在奉命办差。

“韶哥哥也来吃湖鲜？”

此时苻阳系好船登岸，站在韶泽身边抱拳施礼道，“怀小姐。”

他们也是刚刚上岸，不比怀姝他们早到多少。

“晚上陛下在皇宫设宴招待明珠公主，我来采买湖鲜。”

怀姝闻言撇撇嘴，心想着公主的排面果然大，吃个湖鲜居然还要让将军亲自购买。“这点小事也要劳烦大将军亲自出马？”

韶泽听出了一股酸溜溜的醋味，不自觉勾起嘴角，转瞬即逝，“事关一国公主，不是小事。”

怀姝敷衍的点着头，从善如流，“是是是，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