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始无终（1/1）

昶肩上扛着小旭阳从院坝过来就听了个大致，放下小旭阳就往屋里走。义正言辞道：“当我们家没人了是吧，欺负上门了”。

显然一家人被镇住，大家都不再敢动。农村就是有这么腐朽的人，很多时候不是女生有没有出息可以决定的，之所以有重男轻女，说到底是对强权气势的崇拜，那里残存着原始的丛林气息，还存在着不被文明教化的腐朽灵魂，很多时候就是谁的气势强，谁就不被欺负，从来和有理无理无关。

说罢覃昶走到蒋秀竹旁边把刀拿过来，倪了个眼神看向他们三人：“你们马上给我走，不然我就动手了”

就在他们踏出门之际，覃昶震慑补充道：“大哥，这个事情没有完，你们不给我们覃欢道歉的话那以后我们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老妖婆还扭捏着身体显然不服，被覃林拦下，然后转过身来歉声道：“行，老三”。 一家人就此闷声离开。

覃昶气愤的把刀扔在了地上：“以后不要跟这种人扯，直接给我赶出去”。

“道歉，道什么歉，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他们来道歉我也不会认的。”蒋秀竹略显哭腔道。

但是没有一个人接话，因为覃晓已经捂住头开始哭了。

无奈和无能，为什么这么委屈，如果一个人有什么缺点，不管是关于成绩还是性格都可以改变。但是失去的腿是不能重新长出来的。

只有这具身体她是无法改变的。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恶毒的人，覃晓觉得自己这样都接受不了，想想覃欢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了，但是她能找谁说呢？日记里面覃欢都选择了忍气吞声，明里暗里，直白的，委婉的。但是以往没有人给她出头，父母家人不可能随时随地的陪在她身边，不能庇护她。

覃晓明明是想要替覃欢出气的，所以回来每一次看到于小兰都是带有恨意的，覃欢身体不完整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什么还要面对这些伤痛。

她十四五岁的年纪，在学校在校外，甚至在家里都要受到或多或少的恶意。覃晓委屈和恐惧，替覃欢委屈，替自己恐惧。果然就像覃欢日记里写的，这个世界一点也不美好。

时间不语，确实可以给出很多答案。

即使自己开朗心胸，也是有限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吗？但是时间越来越久，她怕自己已经要和这具身体融为一体，会因它而喜，因它而悲。

家里人只是默默的安慰，没有问覃晓细节，可是眼泪怎么也忍不住。

“晓晓，不管他们来不来道歉，原不原谅都是你的事，家里都听你的。”摸着覃晓的头安慰道。

这个家只有奶奶还叫覃欢晓晓。“以后有人再敢这么说，就像今天一样骂回去，不要怕。”蒋秀竹如是说

“还是算了，那些人什么话都说的出来，我们晓得人家是什么人就行了，遇到这种人就隔她远点。”覃昶正言道。

“谁怕她，她要是再敢张嘴乱说，我就撕烂她的嘴”蒋秀竹怒目愤言回怼。

蒋秀竹虽然是在镇上长大，也是跟着哥哥和母亲早早的就学做生意，但是是父亲早逝，一家人也是多多少少会受到街坊邻居的欺负，所以没有点胆魄气势是不行的。

“这个幺娘和我们家是有什么过节吗？”蒋秀竹转头问吴绍敏。吴绍敏是覃晓奶奶的名字。

“她就是见不得人好，年轻的时候我们家人多，比他们家兴旺她不高兴。这几年你们在镇上做生意她更不安逸了，现在她巴不得见我们有点不好就到处散播，生怕别人听不到”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奶奶又言说：“嘴上不积德，烂人。”

管什么都管不住人家的嘴，当面不说背后他们也会说，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宽阔自己的心态，人无完人大抵就是这样的，不能事事力求完美。

小旭阳倒是这时候跑进来要覃欢抱，拱进怀里还不算，见姐姐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水豆都快变成水线了，就用自己的手掌去擦，软萌的触感，没有章法的手势，酥酥的痒痒的，覃欢看着小家伙短粗的手掌，笨拙的动作，一下就心情开朗了，这可能就是人类幼崽的魅力了。

果然人类也是有多样性的。在覃晓的世界里面，早年父母外出打工，也算是积累财富资金，后来父母到镇上开店经营，自己也上镇里去读书了。

上了高中父母生意做得好，更是在义城市区买了房，覃晓也是到了市区里面就读高中，自己也离这个老家越来越远，印象也更是越来越少，对于自己这个阔别已久的老家还停留在儿时的美好回忆里面。

如今听了奶奶的话，看来并不是记忆美好，只是儿童年少并没有察觉到那些存在的恶意而已。

以往覃晓是心宽开阔，向来不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现如今在覃欢的身体里面也变得敏感了。

第二天晚上覃林就带上自己的妻子曹燕到覃晓家道歉来了，覃晓没有出来露面。简短的寒暄过后，两人就直奔主题了。

“二娘，老三，秀竹我来主要是为了昨天早上的那个事想给你们道个歉”覃林率先开口。

然后环视房间没有发现覃欢的身影，于是询问道：“欢欢在吗？你们把她叫出来一下，我正式替我爸妈给她道歉”

“谁说的我家欢欢，谁就来道歉，你来道歉算什么？”吴绍敏没打算平心静气。

“是啊！大哥，很用不着，她是小辈，消受不起你们的道歉” 蒋秀竹气氛回怼。

“大哥，这个事情不是我们要得寸进尺，我晓得你是讲理的人，但是我们欢欢这样不是她活该，大哥你说是吧！”覃昶平息道。

“老三，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自己也是为人父母，我妈说这个话确实不应该，我这边先替我家老头老妈替那么赔个不是，你们给我们转告一下欢欢。”曹燕作为覃林的妻子也赶紧附和。

“对，你们帮我们转告一下欢欢，我这边也再做一下我妈的工作。”

虽然知道这个可能甚微，但覃林还是如是说。

其实自己家里人是最了解自己家里人的，懒妈出勤儿，恶妈出孝子，可能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覃林在家就做了无数遍的工作，但是于小兰就是不松口。

还一直责骂自己是软骨头，自己家人被欺负了都不知道护短。覃林也很无奈。

“大哥，我对你和大嫂是没有意见的，只是幺娘这样说我家覃欢我实在想不通，你走吧！”

覃晓一直也想忘记这件事，十七岁的她一直以来想着世上的事情都是有来有往，有始有终的。

以往发生冲突就是你说对不起，我说没关系，然后大家和好如初。

自己终究想多了，没有对不起，何来没关系，有始无终就是终。

难道这就是成年人的悲哀？所以他们自始至终是没有等到于小兰的道歉。

当温柔遇上温柔那肯定美好，但是如果遇不上，只能自己看开，人生要向前看总不能和烂人烂事纠缠一辈子吧。

覃晓眼下不想花心思想那么多，只希望疫情快点结束，不然自己永远回不去，都说夜长梦多，一天不回去，自己一天就等不到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