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值得吗？”（1/1）

“好。”

红蓝发少女浅淡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白发少年耳边响起。

“悠、悠酱……”

五条悟僵在原地，一双湛蓝瑰丽的眸子猛地睁大，他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紧盯新垣悠，面色欣喜，激动期待的语气里，还带着些小心翼翼：

“悠酱，你再说一次好不好？”

双马尾少女缓缓侧过身，琥珀色眼眸中，倒映出眼巴巴望着眼前人的白发少年，新垣悠有些僵硬的动了动唇瓣，轻轻吐露出一句话：

“好啊，悟。”

“悠酱，这真是……”

五条悟扬起嘴角，眼前蒙上一层薄雾，伴随着温凉液体顺着脸颊滑落，他的舌尖，尝到了一丝来自于自己泪珠的微咸。

白发少年没有理会脸上挂着的眼泪，他一把抱住新垣悠，口中不停念叨着：

“太好了……悠酱，这真是太好了……”

红蓝发少女任由五条悟抱着，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静静体会印象里顽童一样少年的情绪失控。

其实，杰叛逃之后，受到打击的人，不只是她吧……

往日里的悟，是调皮的猫、顽劣的问题儿童、嚣张的中二少年……是自称“老子”，天老二，他老大的“最强”。

这样自由肆意的悟，也被动地成长了。

新垣悠突然觉得自己很矫情，似乎所有人都在挫折后成长，只有她还停留在过去，久久无法释怀。

她垂下眼眸，缓缓抬起手，虚抱住白发少年劲瘦的腰，无声给予……这个因“最强”之名，承担一切的同期安稳。

她会努力打起精神来的，不仅是为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陪伴着她的五条悟，还有咒专中，没有放弃她的大家……

只不过，有些事情，她很想问明白。

红染发少女轻轻拍了拍白发少年的肩，示意同期将自己放开，与此同时，轻声叮嘱道：

“悟，停下术式运转吧，我不会再自杀的。”

“悠酱，我、你……”

五条悟闻言愣了愣，他面露迟疑，听话地松开新垣悠，却没有第一时间收回术式。

这并非是他不信任红蓝发少女，只是，他无法承担某种会令人崩溃的坏结果。

“放心吧，悟，就算我还想……也不会死在你面前的，那样的话，对你未免太过不公了。”新垣悠眉头轻蹙，脸上显出愧疚之色。

即便她现在不会轻易赴死了，可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去往彼岸……也应该是悄无声息的。

死掉的话，最好静静地躺在某个角落里，再也不被人发现……总之，一定不能对悟他们造成不好的影响。

“就算不在我面前，悠酱也不能死啊！”

白发少年捧住红蓝发少女的脸，一双湛蓝色眼眸中满是认真，“悠酱，我们可以慢慢来，三个月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三十年，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你不要觉得愧疚，我、硝子、夜蛾……以及咒专的好多人，我们是同伴，你只是病了，我会陪你慢慢好起来。”

五条悟温热的手掌附着新垣悠微凉的脸颊，他炙热的温度，从心底开始蔓延，上涌到指尖，最终传递在红蓝发少女的耳边：

“而且……我、我有一生的时间，去与你一起面对过去、现在，以及将来的一切……”

说到这儿，白发少年顿了顿，忽然觉得自己不该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脸上闪过一丝懊恼，紧接着，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我可是最强！”

新垣悠眸光微怔，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红蓝发少女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任由眼底弥漫上雾气，她沉默半晌，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涩然道：

“悟，值得吗？”

她这种阴暗的，一事无成的，用笑容隐瞒肮脏过去的，虚伪的人。

真的值得么？

如今的新垣悠，不是幼驯染叛逃之前，几乎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夏油杰身上，满心满意都是男朋友的“趋光向日葵”了。

过去的她，对五条悟的纵容，更多的是来自于“他是夏油杰的挚友”，以及没有全然将精力放在白发少年身上的原因。

说白了，红蓝发少女过去对五条悟的所有态度，无论是某方面的“纵容”还是“不惯着”，都只是因为她不够在意他罢了。

就像是游戏中的“恶龙”，坐拥无数“宝藏”，却只瞧得见“公主”，直到她生命的尽头。

可“恶龙”也没想到，她不曾看过的“宝藏”，在她为“公主”而死时，站了出来，将她从死神手中夺回。

现在，“恶龙”已死，重新变回那个空茫无措，找不到目标的新垣悠，她终于将目光分拨出来，看到了闪闪发光，不离不弃的“宝藏”。

所以，值得吗？

“在悠酱的事情上，怎么会去考虑‘值得不值得’这个问题啊……”

白发少年笑着摇头，他探出手，轻轻拢了拢红蓝发少女颈间毛茸茸的白色围巾，确保人没有冻着后，才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以往的张扬意气：

“我可是最强啊，做事需要理由吗？”

【我可是最强啊，喜欢悠酱需要理由吗？】

这是他身为“最强”的底气，做任何事，喜欢任何人，才不要去考虑“值得不值得”，他只会考虑——这件事，是不是他想做的呢？

五条悟张扬、自大，但他有一颗自由，并且会爱人的心。

即便他深深喜爱着新垣悠，他也仍是五条悟，那个理性、肆意、逐渐值得信任的最强。

红蓝发少女看着恢复了往日活力的白发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应了一声：

“嗯……”

五条悟时刻观察着新垣悠的表情，见人明显没太听懂的样子，他也完全不觉得尴尬。

白发少年沉吟片刻，胡乱地抓了两下自己微炸的头发，忽然大声道：“不过嘛……悠酱都这么问了，那人家还是要无比认真的回答你~”

说话间，五条悟微微垂下脑袋，一双天空般的湛蓝眸子，正好对上晚霞似的琥珀色瞳孔，他一字一句地说：

“悠酱，值得世间所有的好哦~记住，是所——有——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