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 章 浮生若梦(15)（1/1）
浮生若梦，第六梦。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厌离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眼前是一片荒芜的废墟，这里就好像是一处有着深远历史的遗迹，让人升起敬畏之心，不敢亵渎。
紧接着，只觉脑海一片混乱，头痛得厉害，让她忍不住揉捏了几下太阳穴来缓解疼痛。
她怎么会出现这儿？而且脑子怎么这么乱？什么都理不清……
你可决定好要救这个外族人，甘愿承受任何代价？”神秘的声音陡然响起来。
“我甘愿。”
知意？那是，知意的声音！
厌离顺着声音望去，眼眸微亮，果真看到了知意的身影，旋即迅速飘了上去。
‘‘知意！知意！‘’
她喊了几声都没人应，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魂体，忽地眼瞳微动，目光顿时投向了上方。
只见，上空悬浮着一颗闪烁着亮光的聚魂珠。
厌离诧声道：“那不正是聚魂珠吗？！”
等等！这个气息是———
难道她的神魂在聚魂珠里面？
下一秒她不由自主地就飘了上去，离聚魂珠越近那股熟悉的气息也更加的强烈。
是了，这就是她的神魂气息。
厌离盯着眼前的聚魂盏，不解喃喃道：“我的魂体在这里面的话，那我现在的魂体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想不通时，那个神秘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吾记得当年你为外族人私自离族，如今回来也是为救活此人，若你真想救她，你可甘愿经历剔骨断尾之痛，不再为鲛人，亡后也不得再归于大海，你本贵为皇室一员，当真愿意为她，放弃所有？”
“我愿意。”知意毫不犹豫。
听到他的答案，神秘的声音似是停滞了一下，半响，轻叹：“都是这般的痴情啊……你父亲当年如此，如今他的后代亦是如此 …罢了罢了。”
“尽管如此，族中规矩不能破，去吧，若是熬过了吾答应你救她。”
“不！知意，你不能去！不要答应他！！”厌离大惊，急切喊道。
毕竟剔骨断尾之痛这可不是常人能挺得过去的，只怕是九死一生。
顾不得聚魂珠的事情，下一秒她便要急掠下去时，忽然间，聚魂珠顷刻间光芒大涨，刺眼夺目。
“！！！”
还没等厌离反应过来，一股莫名的吸力强行将她吸入了聚魂珠内。
——————
堕灵池。
如其名，这里便是刑罚那些犯下罪孽的鲛人的地方，此处充满了罪恶不甘的戾气。
“啊————！”
“啊————！！”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回响着整片海域，痛苦到极致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海域的鲛人听入耳中都禁不住惊颤，令人肠断。
圣海宫。
“剔骨断尾之痛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大殿下他……鲛皇，您真不打算出手阻止吗？”祭师看向身前的鲛皇，开口出声。
听着一遍一遍声嘶力竭的痛苦呻吟，让他都不免升起了悲悯之心。
鲛皇闭了闭眼，半会，低沉道：“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当年的他何尝不是这般呢？
另一边。
“知意——！你怎么样？！”
“……你是不是蠢！你难道不知道剔骨断尾是怎样的痛苦吗？！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他！……要是撑不过去你会死的！知不知道啊！你就是个蠢鱼，连命都不要的蠢鱼！”
厌离又急又气，看着他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痛苦的呻吟从他的喉咙传出，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好似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事情回溯到一个时辰前，她原本被聚魂珠吸了进去，意识逐渐消失的时候，忽然一道神秘的力量将她带到了这里，谁知就看到了现在这一幕。
什么是剔骨？人有凡骨，仙有仙骨，自然妖也有妖骨，若是没了妖骨，他不再为妖，身为妖却沦为凡人，在妖族中是令人不耻，只会遭受数不尽的冷眼嘲讽，而且妖骨对妖来说至关重要，是身体最重要的一部分，试图想想从一个人活生生的人身上剔除妖骨，这是怎样可怕的疼痛！
如今知意不仅要承受剔骨之刑带来的痛苦，还要承受断尾之痛，断尾可不是直接斩断如此简单，那可是……要眼睁睁看着尾巴上的血肉一块块剥落，这样的痛苦要持续直至到断尾的最后一刻，尾巴不再有，从此取而代之是一双腿。
“知意……知意……”她抽咽着，这份真挚热切的情意，如何让她不动容？
如果可以，她也愿意以身代之。
奄奄一息的知意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厌离的低喃声，艰难地半睁开眼睛，“厌离……嗯呃！咳咳———”
话刚到嘴边，疼痛仿佛一股熊熊烈火，灼烧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刺骨的痛苦让他难以忍受，压抑不住地呻吟出声。
眼皮渐渐地变得沉重，意识也在模糊不清，剔骨和断尾的双重折磨也让他开始承受不住了。
厌离惊慌喊道：“知意！知意！！你不要睡……不要闭上眼睛，你要撑住啊……我不想你死……知意，你听到了吗！”
她的话像是被他听到了一般，他试图抬了抬眼皮，可是实在太沉重了，轻飘飘的语气仿佛下一秒就断了，“……厌离，我好像……撑不住了……”
“知意！！不要闭眼睛！你快醒醒啊！”
这次不管她喊得如何的大声，知意好似都听不到了一样，呼吸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
厌离看着他，心底急切得不行 ，怎么办，怎么办，她现在只不过是魂体，要怎么样才能救知意……
咦？等等！
那不是——月光石吗？！
忽然她的目光定在挂在知意胸前的月光石，心神忽尔一动，做出了一个决定。
只见！月光石光芒万丈，顷刻间照耀了整个堕灵池。
在最后的一刻厌离选择了将自己的魂体融入了月光石中，月光石霎那间溢出无数的光线慢慢没入了知意的心口和身体。
“知意——你可要好好活着啊。”
慢慢恢复意识的知意，恍惚间似乎听到了厌离浅浅的笑语，胸口上传入的温暖也抵不过他心中的一痛。
厌离……
…………
“醒醒……醒醒……快醒醒……再不清醒你就真回不来了。”
一道清冽如玉的少年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