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签约作者（1/1）
京城一条不起眼的街巷里，一家挂着草堂书局牌匾的屋子里几个印刷工人正仔细校对手上要出版的书稿，一字一句地将模子编排好。
这家书局可谓是名副其实，坐落在京城偏僻的胡同里，这个充作印书工坊的院落也已经陈旧不堪，比草堂好不了多少。
何修文原本是京城的名门望族之后，谁曾想他的祖父早年间写了一首不合时宜的诗，皇帝知晓后龙颜大怒，但看在何家的家族名望的份上，只是抄没了何家的家产，没有过多的处罚。
何家从此家道中落，原本出身书香门第的何修文从小就酷爱读书，父亲去世后，变卖了遗留下来的家产勉强办了一间书局。
何修文爱读杜甫的诗作，也打心底里敬佩杜甫忧国忧民的品格，因此把自己开办的书局也取名为草堂书局，以此明志。
“苏先生，昨夜在听风楼见识了您的戏文，心中顿感文采非凡。不知可否与在下合作一同出版书籍？”
听到何修文尊称自己为苏先生，苏寻不由得沾沾自喜起来：“这才一天就有人赏识我的文采了，比翰林院那帮人有眼光！”
“何老板谬赞了，随心创作，不值一提。一同印书可以，但是也要一同赚钱。”
何修文见苏寻如此直接，便爽朗地笑了起来：“苏先生为人率直却写出了如此婉转幽怨的戏文，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苏寻十分尴尬地拿起旁边的样书埋头翻阅起来。
“只是这戏文未免曲高和寡，寻常百姓看的人不多，要是能改成话本，再刊印成书，这样受众更广，卖得更好，不知苏先生是否愿意改写？”
话本也就是当时的通俗，话本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并不高，都认为自己的才学应该去著文写诗。
“话本好啊，我也时常看些话本。”一提，苏寻就不困了，脑海里那些他看了很多遍的情节走马观花地浮现出来。
何修文见苏寻并不排斥话本创作，喜上眉梢。
“苏先生，你可以看看我们这里的书，虽然书局作坊简陋了些，用的纸张和墨都是质量上好的。”
苏寻摸了摸何修文递给自己的样书，质感确实柔软顺滑，翻开书页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
“这书本的质量确实不错，那书局的生意又为何如此惨淡？”
何修文叹了口气说道：“如今的四书五经，名家典籍都有官府开办的书局在刊印出版，我们这些小作坊分不到一杯羹。”
“这话本就能让你的书局起死回生？”
何修文坚定地点了点头：“京城里，但凡识字的无不爱看通俗精彩的话本，而官府又看不上这话本生意，苏先生的戏文在听风楼十分叫座，要是改成话本定能大卖。”
苏寻大受启发，原本他进士出身，得了文豪系统第一时间想的是写出惊世佳作，却不曾想这话本才是普罗大众最能接受的体裁。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写书你印书。”苏寻望了望草堂书局简陋的作坊，十分怀疑这小作坊能赚到大钱。
“那我俩如何分账呢？”
“就五五分账。”
“成交。”苏寻十分爽快。有人要找他出书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膈应那个有眼无珠的翰林学士。
何修文则是把翻身的机会都押在了苏寻的话本上。
“不过我有个条件。”何修文郑重地说道。
“哦？何老板但说无妨。”
何修文果然还是个生意人，看到商机便毫不余力地去争取。
“苏先生，要是同意了合作可不能再给别人供稿啊。”
“咋的，你要把我买下来？”
何修文大笑，说道：“不敢不敢，只是觉得苏先生大才，要是被别的书局抢了去实在可惜。”
见苏寻迟疑久久没有应允，何修文从袖子里摸出二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这二十两便是这一本话本的定金。”
何修文出手豪爽，苏寻不假思索地收下了，书局的伙计看得眼睛都瞪大了，他何曾见过自己的掌柜的如此阔绰。
“那何时可以开始刊印呢？”
“只要苏先生的原稿一到，我这几个伙计包括我马上日夜赶工，争取最快的时间卖到书市上去。”何修文信誓旦旦地打了包票。
“行，我回去就动笔。”
苏寻拿了银子乐呵呵地从驿馆搬到舒服的客栈，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不吃饱喝足哪来的力气写文章呢？
几日后，草堂书局就收到了苏寻送来的书稿，何修文飞快地拆开包装，把写得满满当当的一沓稿纸平铺在桌子上。
何修文站在桌前，弯着腰，鼻尖都快贴到了纸上，紧皱眉头细细品读苏寻送来的话本。
话本是早晨送来的，何修文看完整本话本已经是傍晚，猛一直起身发现天都快黑了，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何修文看话本入迷，一整天都顾不上吃饭，刚站起身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倒在地，得亏身旁的伙计手快一把扶住。
“掌柜的，我看这话本和平常收来的也没什么不同，哪里值得二十两银子。”
何修文坐下，喝了口茶缓了缓，说道：“你懂什么，这话本令人代入颇深，细细品读，喜怒都被书中的文字牵动，好书啊。”
伙计见老板说得神乎其神，也好奇地瞄了几眼桌上的书稿，看了一些零碎的情节便心生疑问。
“这朝中进士也是可以随便写的吗？”
“都是杜撰，又不是随意编排当朝......”何修文话没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又起身翻了翻桌上的书稿，坐下来若有所思。
伙计见何修文不说了多嘴了一句：“祖老爷可就是因为写了不该写的才......”
何修文瞪了伙计一眼，伙计自知失言连忙闭嘴。
“越是真实的题材，人们越爱看，不担点风险赚不到大钱。”何修文这是连身家性命都押在了这次话本出版上了。
不过伙计说的话确实让何修文多长了一个心眼，苏寻话本里的负心汉希郎只怕是确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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