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帝王心术（1/1）
锦衣卫早就把这个上蹿下跳的王思希记在小本本上了，只等着抓住对方的把柄便拿人。
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快便露出了这么大的破绽，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下首的手下兴奋不已，却又不敢暗自揣测，不由的问道：
“大人的意思是？”
“既然王四希这把火已经烧起来了，我们锦衣卫也不能干看着，随便找个人透露点风头。”
得到了陆炳的准许，手下心中安定下来，躬身应是：
“卑职明白！”
抬手屏退了手下，空旷阴冷的正堂内，香炉正升起袅袅的烟雾，遮盖了陆炳的身形，显得十分神秘。
想到皇帝深居后宫之中，已久未上朝，陆炳自感时日无多，此事恰好是一个契机，也好去见见嘉靖皇帝。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空无一人的正堂内只传来些许微不可查的叹息。
……
巍峨层峦叠嶂的宫羽内，相比起北镇抚司衙门正堂还要更为阴森冷清。
从丹炉和香炉冒起的白烟，更是直接将整个宫殿笼罩在白雾之中，让人看不清其中的人影。
陆炳却能一眼看清坐在蒲团上身穿道袍的长须男子，他正是当今大明久未上朝的皇帝嘉靖。
“你来找朕是有什么事啊？”
嘉靖的声音有些空洞缥缈，想来这与他常年修道有关。
当然，也有可能是丹药里的汞吃多了，导致声音变形。
“陛下，咳咳咳，最近京城并不太平，发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哦？”
嘉靖眉头一挑，睁开眼透过烟雾看向不远处躬着身的陆炳，“文孚，身子有恙就不必太过操劳了。”
“多谢陛下挂念，微臣忠君之事，不敢不效死命，为陛下监察百官，荡除奸佞，是为臣的本分。”
嘉靖和陆炳本就是发小关系，从嘉靖还是兴献王的时候两人便已经认识了，到如今已数十年，两人关系自然不是他人可比。
不过陆炳却一直恪守着为臣者的本分，不敢稍逾矩，这才嘉靖能够在后宫当中也能掌控朝政。
这也是陆炳比嘉靖小三岁，却更为苍老的缘故。
见陆炳依旧如此生分，嘉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问道：
“说吧，最近京城中发生了什么事？”
陆炳随即将最近京城中沸沸扬扬的于妙莲和王四希的话本故事以及事情的始末阐述了一遍。
“哼，这个王思希，身为翰林院学士，却如此私性败坏，品性如此不端，该罚！”
听完陆炳的讲述后，原本以为嘉靖还会像往常一样无动于衷，却没想到嘉靖表现出来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生气。
只见他从蒲团上站起来，挥了挥衣袖，走向窗台的位置，陆炳跟随在他身后。
“此事，下次上朝再议。”
上朝？陆炳更加惊讶，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听不到嘉靖皇帝说这个词呢，没想到皇帝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而上朝。
在其他朝代上朝或许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每天都要上朝。
可对于嘉靖这一任皇帝来说，数十年不上朝的他能够上朝，可以说是大事一件。
“陛下您的意思是？”
从嘉靖迷信修仙修道开始，陆炳便看不懂这位“发小”的操作了，更别说现在吃了几十年“仙丹”的嘉靖。
“将此事扩大，朕倒是想要看看，这位王思希背后，到底站着谁？”
陆炳目光一闪，王思希背后到底站着谁？这还用想吗，自然是当下朝堂上最具权柄的内阁首辅严嵩。
对于严嵩父子的所作所为，陛下纵然深居后宫，却也不会不知晓，这么看来的话……
陛下早就对严嵩父子最近的肆无忌惮很是不满，故此想要借王思希之事敲打。
在思绪的一瞬间，陆炳心中了然。
嘉靖见他眼中的迷茫消散，心中甚为满意，悄无声息借用锦衣卫对王思希的震慑，来敲打严嵩父子，自己完全不用现身出手，便能对当朝宰辅敲打。
这便是嘉靖皇帝的帝王心术。
“陛下，微臣明白了！”
嘉靖微微点头，用剪刀挑弄着微暗的灯芯，头也不回吩咐道：
“去吧，务必将此事办好。”
“是，微臣这就去办！”
陆炳恭敬应是。
对于这种捕风捉影之事，锦衣卫最为擅长，他特此进宫来询问，只是想要知道皇帝的想法，并且得到皇帝许可。
更何况，京城中闹的沸沸扬扬的话本故事，可不一定是捕风捉影的栽赃陷害。
而在此时，身在听风楼的苏寻可不知道，因为自己这个话本，居然还牵扯到了皇宫中的权柄之中，连皇帝和锦衣卫都参与其中。
若他早知道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的话，想来他也还会这么做。
都重活一世了，身负系统，难不成还要畏畏缩缩过完一生不成？
大不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再者说来，因为他的话本，未尝不是一次尝试，只要没牵扯到大人物，那就不是事儿。
就比如当朝皇帝嘉靖的故事，给苏寻一百二十个胆子，他都不敢编排成话本。
他只是想活得大胆一些，而不是毫无脑子的去作死。
此时他正在与听风楼正旦柳丝丝推杯换盏，倒是好一个安逸闲适。
“柳姑娘，我今日与你相见如故，确实倒是很想我曾经认识的一位姑娘。”
也不知道是不是编话本的缘故，他说起瞎话来，顺嘴无比。
柳丝丝一边为他斟酒，一边噗嗤笑了出来，连忙用袖子遮住嘴角的笑意，只不过从她眉眼间的笑意还是可以看出，她被逗笑了。
何修文和梅儒风早就将位置让给了两人，现在雅间当中只有两人。
苏寻摸了摸鼻子，没想到后世来的泡妞手段，用在当下居然也略显老套，果然时代就是一个圈，来来回回都是这些。
“苏先生……”
苏寻摆摆手纠正道，“柳姑娘，要不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苏寻或者苏公子，叫我苏先生，总觉得把我叫老了。”
柳丝丝眨眨眼，“那苏公子便叫我丝丝吧，这样不显生分。”
“自然没问题，丝丝。”苏寻当然不会放弃这种拉近距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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