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小狗子（1/1）

天气暗黑如漆，空中传来阵阵雷声，时不时地就有几道闪电划破天际，雨点簌簌地打在树上，树叶被打得哗哗直响，落到土地上，混合着雨水被冲向了远处。一座土地庙在山光中若隐若现，破败的屋顶被雨水冲刷地愈发惨白。外面下大雨，庙里面下小雨，雨水透过屋顶的漏洞，顺着柱子流到了地上，地上坑坑洼洼地满是泥泞和水坑。一个满身泥污的小男孩儿像小猫一样蜷缩在一旁，他的身上裹着一块破布，已经看不出来颜色，他的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地躲在角落里面看着顺流而下的雨柱。不一会儿，他便睡了过去。

小男孩名叫小狗子，出生之前父亲在一次伐木时被大黑熊攻击，把他的心脏掏出来吃了。母亲在生他的那天晚上因为产后大出血也去世了，只留下小狗子一人。家里也没有别的亲戚，热心的邻居刘妈实在不忍心放任这个小生命自生自灭，于是年近花甲的她不顾儿子女儿的反对，一个人收留了这个小生命，并给他起了个好养活的名字，叫小狗子。小狗子在刘妈悉心照料下渐渐地长大了，但是刘妈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在小狗子五岁的这一年，刘妈终于撑不下去了。她把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叫到跟前想要他们其中一个收养了小狗子。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都已过不惑之年，孩子们都已经长大成人，没有人想要多一个拖油瓶。当初刘妈决定收养小狗子的时候他们都极力反对，而且后面也没有给过刘妈物质上的帮助。年老体弱的刘妈靠着大晚上在地主家的地里面拾些碎粒，勉强供养着她和小狗子。老太太看着互相推辞的孩子们，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的一生都很随和，从来没有反抗过生活或者强迫过孩子们接受她的意愿生活，这一次她实在没有办法了。如果可以，她也会尽全力地把孩子养大到自力更生，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刘妈强撑住最后一口气，示意老大来到跟前。几个孩子里面，大儿子家是条件最好的。虽然不是富得流油，但是老大家的女孩都能上得起私塾，应该不会太差。老太太使劲抓住大儿子的手，又指了指一旁的小狗子，用尽全力说出最后一句话:“你要好好地照顾他......”说完便吐出最后一口气倒在了炕上。老大看着死不瞑目的母亲，心中也生出恻隐之心，扑通跪倒在地上，大哭着说:“娘啊，我答应你，您放心地去吧。”老二紧接着也跪倒在地，老三上前去把老母亲的眼睛合上，可是却怎么也合不上。老四见状上前帮忙，他也不能让老太太的眼睛合上。老五走上前哭喊着说:“娘啊，您就放心地去吧。我们会监督大哥的，如果他不管，我来管。”说完便再次上去拂老太太的眼睛，这一次刘妈终于放心地闭上了眼睛。一屋子的人悲恸大哭。

小狗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看到刘妈躺在床上睡着了，家里还来了好多人，都哭哭啼啼的。直到有人过来准备把刘妈抬走时，他才明白这些人是要把刘妈从他身边带走。他呜呜地像只小狗一样去阻止这些人，但是仍然无济于事。刘妈最终还是被抬走了，并且被埋在了地下。小狗子被人架着不让上前，怕他弄出啥乱子。葬礼结束后，老大把小狗子带回了家。小狗子在老大家并不受待见，他对所有人都保持警惕，不让人靠近。他以为是这些人把刘妈带走了，让他们两个分开，这些人都是坏人。老大见小狗子软硬不吃，索性就让他在柴房里面自生自灭。小狗子最后决定回到老院子里面去找刘妈，于是在一个漆黑的晚上自己一个人回到了老宅。

小狗子来到院子里面，屋里面没有掌灯，到处都是黑的。他找了一圈屋子也没找到，于是他决定去埋葬刘妈的地方找一找，可是他记不起刘妈被埋在哪里了，他只好凭着记忆来到了山的入口处并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