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花船(1/1)
夫人起身了,点了灯披了罩衫走了过来。
天青哆哆嗦嗦地问:“夫人,这什么声儿啊,不会是闹鬼吧?”
谢斩关的手顿了一下,石头更使劲地砸了出去。
王聿祯胆子大,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都是自己吓自己,她一把拉开房门,就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搜得闪过,撞开她的手立刻钻进了她的卧房,还带过一阵发馊的酒臭味。
天青被吓了一跳,啊地大叫一声,王聿祯看出那身形不一般,熊一样的男人这世上能有几个?
还真小看他了,壮得像熊,灵活得像苍蝇,臭得像猪。
王聿祯捂着鼻子喊他:“诶!出去!”
谢斩关在王聿祯的床前站定,手叉着腰,眼神挑衅又得意。
王聿祯大半夜被闹醒,很恼火,也没了白天时候处变不惊的城府,指着谢斩关叫骂:“出去你这头臭熊,我的房间都被你熏臭了!”
谢斩关淡定地解开外袍随手一扔。
王聿祯大吼:“你不出去我叫人了!”
谢斩关挑起嘴角一笑,不过谁也看不清他的嘴,说道:“家里的护院都是我带过的兵,而且我才是家里的老爷,你是我房里的婆娘,这屋是家主居住的正房。你猜猜,你大半夜把护院们喊过来,看到你的汉子在你屋里脱衣服,他们会怎么想?”
王聿祯气的眼睛都瞪大了。
天青在一旁听得有点呆,对呀,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
王聿祯冲过去拉住谢斩关的胳膊就想把他拉出去。
谢斩关抖搂着袖子往王聿祯鼻子前凑:“你闻,可香了。”
王聿祯抬脚就往谢斩关小腿上踢了两脚。
可任凭王聿祯又踢又打,谢斩关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王聿祯那点武力就像是给他挠痒痒。
“出去!你这头臭猪!”
谢斩关长长吹了一口气:“家里的床看上去就舒服。”说着他就往床的方向倾斜。
王聿祯捂着鼻子脸都白了,死死拉着谢斩关:“你要把我的床熏臭了!”
然后两个人就一起倒在了床上。
王聿祯的脸摔到了谢斩关的胸口,被硬邦邦的胸肌磕疼了,她揉着脸蛋站起来,长长的头发糊了半脸,双眼喷火地瞪着谢斩关。
谢斩关在床上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打滚,一边滚一边说什么真香。
王聿祯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说:“行,你狠。你不走,我走!”
说着,王聿祯迈着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步伐走出正房,去了西厢房。
天青蒙头蒙脑跟着王聿祯。
西厢房本来是王聿祯练体的房间,这里有小个头的石锁和石担,有用小米装的沙袋,有压腿用的栏杆,还有到小腿那么高的木箱。
最重要的是房间里有一张榻,不大,可能睡觉。
天青立刻问:“夫人,我给你去拿被褥。”
王聿祯赶紧说:“原来那套我不要了,都臭成什么样了。你去库里找找,应该有新的。”
天青为难了:“可库里的被褥没晾晒,肯定是潮的呀。”
王聿祯叉起了腰:“他就是个王八羔子!”
天亮了以后谢斩关神清气爽地从正房出来,还往西厢房瞅了瞅。
哎呀,会算账也没啥嘛,不照样被他挤兑地去睡厢房。
三千知道自家将军的作息,差不多卯时三刻他打着哈欠从过厅走了进来,看到了自家将军洋洋得意的样子。
谢斩关哼了一声,说:“你看怎么样,本将军这不也睡进了正房!”
三千往正房大开的房门里看了一眼:“夫人还没起呢,将军不给关个门?”
谢斩关更得意了:“我把那婆娘从正房轰出去了!她睡厢房,我睡正房!那被子,软乎,贼香。”
三千好像看到了地主家的傻儿子,问道:“您睡觉不抱媳妇,抱被子?那跟睡一进院的客房有什么区别?为了多走两步路吗?”
谢斩关得意的表情立刻就凝固了,抬脚就在三千的屁股上踹了一脚:“你还不到十八呢,连个相好都没有,一天天的想的是什么?”
三千被踹得很不服气,一边跑一边嘴欠:“我没到十八也知道姑娘比被子香,能抱姑娘我绝不抱被子!上次郎中还说我身体康健,要不将军你也让郎中好好看看。”
谢斩关奋起直追。
在马上要跑出过厅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西厢房的门,莫名觉得十分遗憾,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去追三千了。
喝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
王聿祯每日起得也很早,从做姑娘时候起就被继母和父亲立规矩,这么些年来早就养成了辰时起床的习惯。
今天一大早就被窗外三千那直愣嗓子吵醒了,可听完他们主仆的对话,她就生不起起来,跟傻子置气才是真傻子呢。
当时她就是睡懵了,要是直接一盆冰水泼过去,之后怎么可能让他占了正房?
不管怎么说,幸亏那头熊是个傻子,要是真是个动了心眼子的男人,昨晚上那情景,她怎么可能全身退出房间来,他一条胳膊就能压得她动弹不得,之后还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嘛,事情过去她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跟谁说谁都不会觉得丈夫和妻子行房不对。
就像是十年前新婚的那几天,真真是要疼死她……
王聿祯在闺中时就有心经营,类似于和光酒楼这种地方的掌柜更是熟识,所以她只让常随去跑了一趟就探听到谢斩关是和三皇子以及冯珂一起喝酒喝到上头的。
这酒看来很好喝呀,好喝到非要回家熏媳妇。
王聿祯手里有几条硕大的花船,并不做什么皮肉生意,只有伶人弹琴唱曲跳舞,提供的饮食很清淡,大多是各式点心和蜜饯,酒水也以水果酒为主,而且有过子不游的规矩,一到子时必定要把客人撵下船。
因为船上的把式都很壮,随船的妈妈也都是老江湖,更何况来消遣的人都知道背后的东家不简单,这么多年还真没遇到几个硬要闹事的硬茬子,所以生意还不错,名声也不错。
那天,王聿祯便把冯珂的夫人邀请到了一条叫“青梅叹”的花船上,理由都是现成的——为什么姐姐你家的男人喝酒一叫就回去了,我家的男人就叫不回来,你教教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