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少爷（1/1）

韩嬷嬷说：“将军现在执行公务去了。你要是想等将军就在这里等，等到掌灯的时候，将军也该回来了。你要是等不及，就随我进去。”

何婉娘问：“将军去哪里公干了？”

韩嬷嬷道：“要是你是在京城长大的，问了这话就又要掌嘴了，不过念你长在乡野，老婆子我就跟你多说一句废话，二爷的行踪这府里只有两个人能过问，一个是老夫人，一个是二夫人，就连大夫人过问都不合礼数。你要随时明白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要僭越了。”

随着何婉娘一起回来的下人当中有那不开眼的，十几个人站在一处，有一个人喊道：“什么僭越不僭越的，我们夫人和将军在边关苦寒好些年，生了两个儿子了。家里那个什么夫人可在边关陪过将军一天？在家里养尊处优，吃香的喝辣的，反倒给一直陪着将军吃苦的摆谱，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没有将军，她不过就是个寻常妇人！我们还不认她呢！”

韩嬷嬷瞟过去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问何婉娘：“你认为你确实是夫人？”

何婉娘的脸还火辣辣地疼，再看看站在嬷嬷身后那些壮汉，虽然身上有残，可身上的气势十足，想必就是那些被将军送回来荣养的退役士兵了。

何婉娘委委屈屈地低了头：“我是……如夫人。”

韩嬷嬷哼了一声：“什么如夫人，京城里没有如夫人这种说法。姨娘就是姨娘，跟老婆子我一样是奴才，不是主子。我还是那句话，要认清自己的身份。行了，身份明白了，那就请姨娘自己决定吧，是在门外等将军，还是进屋去候着？”

何婉娘气得牙根疼，她明明是将军老爷的女人，就算是姨娘，那也是主子，怎么就成了奴才？

可这会儿将军不在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暂且忍了这口气，伏小做低地说：“自然是要进去的。”

她爹说过，妾室进门就是一道坎，不进门就永远只能算外室。

将军是个刀口舔血的营生，看着风光，可谁知道哪天人就没了，就算是人一直在，万一哪天不想要她了，她就算饿死都没人管，就连孩子也都不用给她养老，毕竟外室嘛，就是个玩意儿。

今天她要是能进了将军府的大门，她就是将军府承认的妾，以后将军府就得管她的吃穿住用，不仅是她生的孩子，就是嫡妻生的孩子也得叫她一声庶母，得给她养老送终。

韩嬷嬷示意：“那就请吧。”

何婉娘顺着韩嬷嬷的手往前走了两步。

乳嬷嬷怀里抱着小少爷跟在何婉娘身后，没防备韩嬷嬷突然伸过手就把小孩子抢着抱过去了。

小孩子还醒着，三个多月的小男孩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看着突然出现的韩嬷嬷，韩嬷嬷都忍不住在他的小脸蛋上摸了一把。

乳嬷嬷嚷了两声，韩嬷嬷头都没回，说：“我们要进的是将军府，何姨娘是将军府的姨娘，有路引为证。你们又不是将军府的人，将军府也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

何婉娘立刻停住了脚步，说：“他们是我带来的人，是跟着我一起从黑山城过来的，将军都认识他们。”

韩嬷嬷说：“他们的户籍在哪？”

何婉娘一愣：“户籍……自然是在黑山了。”

韩嬷嬷笑了一声：“二爷的户籍都是在京城的，他们都是黑山户籍的，能算是二爷的人吗？行吧，不追究户籍，那他们的身契在谁手里？”

何婉娘赶紧说：“在我手里。不过回来的匆忙，没从黑山的府里带回来。”

韩嬷嬷转过身对那些下人们说：“签下你们的是何姨娘，不是昭勇将军，更不是我们二夫人。可这宅子是将军和夫人的，你们都是将军府的外人，不方便进去。至于你们要在哪里落脚，该怎么安置，你们得听何姨娘的，我跟你们不是一个主家的，我说了不算。”

韩嬷嬷说完抱着孩子就往府门里走。

何婉娘都懵了，追在韩嬷嬷身后一个劲儿说这说那的。

韩嬷嬷只瞥了她一眼，问：“姨娘真打算就这么进门了？连件行李都不带？夫人可不知道你要回来，府里什么都没准备，你不带行李，不仅没有换洗衣服，可能连被褥都没有。”

何婉娘脸色煞白地说：“我行李都在车上，你不让他们进来，我怎么搬？”

韩嬷嬷面无表情：“那就是何姨娘的事了，老婆子只是接咱们将军府的人进来，旁的，肯定是不能进的。”

何姨娘这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听到韩嬷嬷说要关门了，她浑浑噩噩地跟着进了大门。

门外那些下人们更懵，究竟发生了什么？

何婉娘想着要去见老夫人，可韩嬷嬷刚带着她走到一进院的门口，就有两个守在门口的嬷嬷把她推了进去，还把东厢房指给她说：“以后你就住这里，无令不许出院子。”

何婉娘嚷嚷着要见老夫人，韩嬷嬷道：“你连妾室茶都没敬过，纳妾的文书是送回来了，可将军一直没回来，这次回来了也没提，所以文书还没有去官衙登记。如此，严格说起来，你还是个外室，不是妾，我叫你一声姨娘都是高抬你。就你这个身份还想见老夫人……你歇歇吧。等老夫人有了闲工夫可能会见你一面。”

韩嬷嬷说完抱着孩子走了，何婉娘被关在院子里哭天喊地，她声音本来就娇软，再这么一哭真的是闻者落泪呀！

韩嬷嬷一边和同行的嬷嬷们表达完自己的同情，一边抱着孩子面无表情地往老夫人居住的二进院走过去。

老夫人已经得到消息，她知道二儿子那个小老婆带着她第四个孙子回来了，根本就等不及，要不是王聿祯说她一个当婆婆的却上赶着去见一个小老婆，比地主家的老太太都掉价，她早就冲出去看孩子了。

和谢家常打交道的郎中也在屋里候着，一听到外面禀报说韩嬷嬷把孩子抱过来了，郎中和王聿祯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接触又立刻分开。

谢老夫人几乎是扑过去接过孩子的，一看孩子白胖白胖的样子就舍不得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