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绿帽子（1/1）

王聿祯点头：“但凭吩咐。”

江老先生说：“没别的，我腿脚不好，许久不进城了。”他指了指人群里的一个老头子，说，“听他转述故事实在憋屈，这个人讲一半忘一半，我就是想进城去痛痛快快听一回书，你们把我送去茶馆听书，听完再把我送回来就行。”

谢斩关哈哈一笑：“这有个啥，老先生光听个书有甚意思？我再送您一碟花生米，一套茶点，一壶好茶！”

老先生道：“那好呀，现在就走呗。”

三千小跑过来要背老先生，老先生却推开他，手指着谢斩关：“我让你们老爷来背我。”

谢斩关毫不犹豫地走过来蹲下，在三千的帮助下，江老先生颤巍巍地在谢斩关背上趴下来。

谢斩关说了一句当心，然后稳稳地背着老先生，如身无重物一般朝村口的马车走过去。

这时候何婉娘从黑山城带来的那辆豪华型马车就起了作用，这种彰显钱多的工艺普通人用不起，官宦人家怕被御史盯上所以不愿用，也就是有几个钱的商人爱见。

因为多了个江老先生，原本宽敞的车厢里稍有些局促，江老先生眉头一皱盯着王聿祯，说：“这车厢促狭，身为妇人不该回避外男吗？”

王聿祯无奈只能下车，去骑马了。

等王聿祯下了车，马车嘎嘎悠悠地开始走了，江老先生问谢斩关一些云城和镖局的事。

好在谢斩关对云城十分熟悉，而且他手下真的有兵卒解除兵役后去开了镖局，老先生问起来，他对答也算是恰当，还有几次两人相谈甚欢，谢斩关那浑厚的笑声震得拉车的马都一个劲晃耳朵。

谢斩关和老先生的笑容刚收，老先生突然身体前倾看着谢斩关，问道：“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谢斩关一惊：“我，我是开镖局的呀！”

老先生摇摇头，说：“你们是不是真夫妻我都有疑问。一打眼我就看出来了，那太太城府很深，你那城府连一只碗都不如，顶天算是个盘子，一眼看到底。你们俩根本不是一路人，怎么可能是夫妻？”

谢斩关有点不高兴了：“怎么就不是夫妻了？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我傻我知道，我缺心眼我明白，她聪明我佩服，我听她的不就行了？她……当初家里长辈给做主订婚的时候她还冲我笑呢。”

老先生点了点头：“明白了，你把她当媳妇，她把你当……当掌柜。行吧，各家各过法，你们自己过得舒坦比什么都强。所以，你太太在钱家什么身份？”

“她吧……”谢斩关一愣，“你怎么知道她是钱家人？”

老先生捋了捋胡子：“她的话真假参半，确实不好揣测，不过凭我一双眼睛也能看出七八分来。”

谢斩关一脸懊丧，不过都被大胡子挡住了，谁也看不出来，他心说：“什么能看出七八分来，要是真能看出来，你还至于把我媳妇支开，跟我这个傻盘子套话？套话的水平别说和皇帝，就是和我媳妇比都不行……嗯，这么一想我媳妇确实挺厉害的。”

谢斩关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江伯呀，我跟你说，你别让她知道是我说的。”

江伯点头。

谢斩关道：“钱家被灭门的那一支的当家的是我媳妇的祖父辈。”

谢斩关这话没有胡诌，外祖父也是祖父，外祖父的兄弟也是祖父辈嘛，所以他目光坦然。

江老先生长叹一口气：“当年我还和钱家几位当家的一起喝过酒呢。”

谢斩关似乎也陷入了忧愁，沉默不语了。

很快马车进了城，江老先生也不算挑，直奔鼓楼下最大的最热闹的茶馆去了，也不管今天的书说的是哪一回，只要能听到日落他就乐呵。

进了茶馆，小二就过来招呼。

二楼的贵宾席都满了，只有一楼大厅稍微靠后的地方有五六个空座，还不在同一张桌子上，挨着的只有两个。

老先生是为了来听书的，就挑了最靠前的一个空座，和另外几个不认识的老头子坐一起，谢斩关和王聿祯坐在后面一排的座位上。

刚开始所有人都在听说书，谁也注意到那些人来人往，直到谢斩关耳朵微动，听到身后有人在议论昭勇将军府。

谢斩关稍微偏头去听，恰好那三四个痞子样的人越走越近。

就听他们当中有一个说：“我在昭勇将军府里是有认识人的，当然会知道些旁人不会晓得的事。昭勇将军常驻边关十几年这事京城人几乎都知道，可昭勇将军夫人却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十岁，一个六岁，你们想你们细想。”

另一个痞子耻笑道：“人家将军自己不知道自己喜当爹吗？要真的窜了种，姓谢的能饶了她？”

第一个痞子说：“你呀，把那些当官的想得太简单了。你知道他老婆的爹是谁吗？当初他们结婚那可是皇上赐婚。皇上不许，昭勇将军那绿帽子就得继续戴着。前几天，昭勇将军府半夜进了贼，后来这事悄默声就处置了，为啥？不就是因为那贼是去找将军夫人的？人家往将军夫人被窝里一钻，京兆尹也不敢拉出来呀。”

谢斩关气的立刻跳起来，却被王聿祯一把拉住了胳膊。

王聿祯抬头看着谢斩关说：“夫君，老先生的茶点似乎不足了，你是要去给老先生添茶点吗？先问问老先生爱吃什么口味的，别买了先生不爱吃的，误了正事。”

谢斩关和王聿祯对视着，他看得到王聿祯眼中的愤怒和屈辱，可为了取信老先生，他不能暴露身份，这口气得忍。

谢斩关心里火气翻涌，却不得不努力压下冲进脑子里的戾气，定在哪里一时动弹不得。

这时坐在后排的两个人冲他使劲吼，让他坐下。

其实听书这事，关键在于听，说书的先生长什么样并不重要。

谢斩关被吼得更烦，狠狠瞪了后面那两人一眼。

那男子顿时不敢嚷嚷了，普通人谁受得了那从战场上带回来的直压面门威吓？

谢斩关这才冷着脸去找掌柜买茶点。

可谁知道那男子安静了，男子身边跟着的女子却不依不饶，嘴里一边咒骂谢斩关，一边抱怨她男人是个窝囊废。

男人嘟嘟囔囔说了一句要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