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万灵山（1/1）
谢斩关告诉了王聿祯他们在林中和两个修士的苦战，也说了那小修士被八千的刀刃划伤的后果。
王聿祯笑得很惬意：“那就是我们猜对了。”
谢斩关立刻说：“你这话说的不对！”
王聿祯问：“哪里不对？”
谢斩关一本正经道：“师长老有意躲着狼尸，是夫人猜测狼尸对修士可能有毒，也是夫人带人把狼血烘干，碾碎成粉反复涂在刀刃上的，既避免了血会锈蚀刀刃，又附着了毒性。要不是刀上有毒，这次我们别说是带回银红，就是我们自己也回不来。所以这一大功得给夫人记上。”
王聿祯追问：“那夫君，你打算奖我什么？”
谢斩关头一拧：“夫人怎么朝我讨要奖赏了？就像是我给皇帝干活儿，我夸皇帝英明，夸完我还能给皇帝赏个什么？应该是皇帝看我干活儿干得好，马屁也拍得好，赏我些什么才对。”
王聿祯斜眼鄙视着谢斩关：“那你想让我赏你什么？”
谢斩关笑得憨憨的：“咱们同房吧？”
王聿祯脱了鞋就抽。
谢斩关抱着头围着桌子一通逃命，一边跑一边喊：“我还有事，还有事没说呢！”
王聿祯气喘吁吁地提着鞋瞪着他。
谢斩关怂兮兮地在凳子上坐下：“真有事，真有事。”
王聿祯手里的鞋还没放下，挑了距离谢斩关最远的位置坐下。
谢斩关道：“另一个年纪大些的修士也被我划伤了，不过伤口特别浅，将将渗出小血点那样的伤口，那会儿我还担心毒性不够呢，现下看来，够用了。他们两个去和同伙儿汇合，然后疯癫，八成是同伙儿有了分歧，有的想保他们俩，有的想甩掉他们俩自己来抢人。可能是想抢人的人数少，所以那女的自己来敲诈你了。他们分歧了，对我们是好事。”
王聿祯说：“我更在意的是他们说的那个‘万灵山’。中启大大小小的门派共十三家，数得上号的有七家。加上外国的，大陆上一共有六十几家门派。京兆尹是这么说的对吧？”
谢斩关点头：“可并没有一家叫万灵山……”
王聿祯又说：“京兆尹也说过，他派出去的人发现各门派最近确实活动频繁，可并没有规律，到京城附近活动的人数很少，更多的是去往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更没有发现门派中人跟踪我们，那那几个白衣人是哪里来的。你也说，他们没在城里吃过东西。城外村落中的饮食更加粗糙，他们会在村子里吃？”
谢斩关：“只有一种解释，京兆尹查错了。”
王聿祯：“以你对他的了解，出错的可能性大吗？”
谢斩关：“战时他在军中负责文书收集、整理的事务，各地的地方志也归他查证，从未出错。尽管彼时共事不多，可听不少同僚夸赞他可靠。”
王聿祯和谢斩关对视一眼，谁都不说话了。
因为都想不到这些凭空冒出来的，不吃不喝的人究竟来自何方。
沉默中，就听门外天青直着嗓子问：“二少爷，你在干嘛？”
然后是一阵慌乱逃跑的脚步声，和天青提着热茶壶推门进来的画面。
天青疑惑地指了指走廊的方向：“二少爷脸红着跑了。”
王聿祯这时候眼神中想要刀人的杀气已经藏不住了，你个死男人，同个屁房！
谢斩关推脱说要去找儿子谈谈，逃出了房间。
谢斩关只追了两步，就在走廊的拐角处看到了谢者华。
这孩子的脸还是红的，目光呆滞地看着楼下大厅里来来去去的人，当他发现谢斩关过来之后，作了个揖，请了个安，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种礼数周全的距离感，让谢斩关很无力，仿佛面前有一道柔软又透明的墙，刀劈不进，火烧不透。
十年，终究是他错过了。
正当谢斩关为父子关系发愁，三千鬼鬼祟祟凑过来，说：“降落，你都不知道那白衣女子找二夫人谈判的时候二夫人说的什么话，我听了气的心肝肺都疼。”
“啥？”
“二夫人说，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丈夫，而是孩子。将军没了，她还是三品淑人，您的值田会还给朝廷，可食邑不会，只要有儿子，她就想怎么活怎么活。再者，丈夫可以换，儿子被抢走就真的是被抢走了。她说如果将军没有保护孩子的能力，受制于人了，那是将军本事不济，该的。如果为了将军，把孩子送出去，那就是买椟还珠，得不偿失了。”
三千小声嘀咕：“不是我要挑拨将军的夫妻关系，不过是提醒将军，二夫人不可信。八千之前跟我提过一句，说常随兄弟俩强得蹊跷，那时候我没当回事，可这次听夫人这么说，我真是越想心里越打鼓。咱们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身边人都靠不住，那……”
谢斩关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让我安静一会儿。”
谢斩关把三千打发走了，垂头丧气地走到走廊上的一个小厅，这里摆了几把椅子，一边墙上是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夜色中的街道，另一边栏杆下是客栈的大厅。
两边都很热闹，唯独此处很安静。
谢斩关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半瘫在椅背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唉……家国难顾，终究是失了做丈夫的份内。
正惆怅着呢，王聿祯突然探头过来，自下向上仰视，美如夏日的植头繁花。
她问：“我们刚硬如铁的将军，怎么也愁苦起来了？”
谢斩关只因这一句问，嘴角不自觉就翘了起来，媳妇还是挺关心他的嘛！
谢斩关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都说这胡须和我不配，夫人，帮我剃须可好？”
王聿祯哼了一声：“我和那白衣女子商谈的时候并没有屏退旁人，我就不信没人说给你听，尤其是三千。你都知道我不在意你生死了，还让我给你剃须？不怕我失手割了你的喉咙？”
谢斩关笑着说道：“不会。谢某活着对夫人还有用。”
两人一上一下对视着。
谢斩关道：“能对夫人有用，我很荣幸。”
王聿祯盘起胳膊：“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