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沃野（1/1）

送王聿祯出坊的是赵笛商和他的车夫，天青陪在她身边。

赵笛商也并不希望那两个修士护卫和他们同行，实在怕被坊中的巡逻兵发现后惹祸上身，况且坊门上有负责查验的守卫，那二人确实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出去。

这一路上赵笛商在车里都在向王聿祯讲坊外那些强人集中分布在什么地方，那些人收钱办事，只要给钱，人头都买得到。

赵笛商说的有些前怕狼后怕虎，怕王聿祯露富被强人劫掠，又怕王聿祯遇到事情有钱却找不到能办事的强人导致不堪的后果。

他对王聿祯是左叮咛右叮咛，成千上万个不放心，让王聿祯无端想起一句诗来：慈母手中线……

王聿祯的眼中含着笑意，温柔地看着赵笛商，道：“你人真好。你虽从阴暗中走来，却仍旧心向阳光。”

赵笛商不明所以地看着王聿祯。

王聿祯说道：“哪像是我，我看到了阴暗，于是我走进了阴暗。”

赵笛商立刻安慰道：“这又不是你的错。男人在世上都如风中落叶飘零无依，何况你一女子？世道不平，女子比男子更为艰难，从闺阁中读书至最后寿终正寝，女子的规矩向来苛刻，几乎难以挣脱父兄和丈夫的辖制，偶有几个挣脱的，之后面对的是更多的狂风巨浪，他人之过也能推脱到女无辜女子的头上。”

王聿祯静静地看着赵笛商，眼神分在专注。

赵笛商接着说：“当初你与我的婚约本应该早就履行，因为两之中有人刻意阻挠，造成你我婚期一拖再拖。我也知道，因我是男子所以没有受到什么指摘，你却饱受风言风语的困扰，有那牙尖嘴利的竟然会当面挖苦你。再之后天下大变，婚约自然不能履行，逃亡途中我还想过你该怎么办，后来听说你的父亲以你为筹码庇佑了全家。我也在途中曾听迂腐的书生们传着关于你的闲话，我很是气愤。你的事你全都无能为力，可最后他们还会怪你拥护叛军。”

赵笛商似乎又想到什么，突然目光灼灼地看向王聿祯：“所以你自己千万不要想什么阴暗不阴暗的，你是被迫而已。但若真有一日你能够奋力反击，扳倒谢斩关，令北川正统军队大举南下，荡平中启，统一天下，那你必定会青史留名，还有谁会说你判主求荣？届时，我们两个还能在一起，我定会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你过门。”

王聿祯：“啊？”

赵笛商赧然道：“我一直心悦于你，这许多年都不曾忘怀。只是我如今落魄，不知道还能不能与你作配……”

王聿祯低下头：“这话你不该问我，毕竟我眼下是有夫君的，这种事想都不该想的。”

赵笛商有些窘迫：“对对对，你说得对，是我唐突了。”

王聿祯抬起头看向赵笛商：“再跟我说说上古吧，我都不知道呢，你总是比我通晓更多的东西。”

赵笛商有些上头，说：“早在上古，北川皇室的祖辈是天下共主，后来各地诸侯叛乱，才形成当今天下四分五裂的局势。否则我们为何自幼时都要学习北川文字？因为天下正统在北川呀！世家都希望有一天能够再重新回归大一统。堪当全天下君主的人，自然是上古正统皇室的后裔了。世家子弟在中启史学习古籍甚多，可仍旧看不到关于上古的丝毫记载，可在北川关于上古的记载比比皆是。京中有一所太书局，只要是世家豪门子弟都可进入太书局中查阅典籍，其中记载，我们这方天下有个古称叫做沃野，属大荒的一部分。”

王聿祯倒吸一口冷气：“大荒？”

“大荒是神界，本是仙人居住的地方，后来凡人渐渐多了，影响可仙人的修炼，我们沃野从大荒当中剥离出来。仙人还命令当时上古的皇室管理沃野，也为大荒的仙提供天材地宝。时长日久之后，皇室之下的诸侯起了判心，这才把沃野搞得如今这般乌烟瘴气。全沃野的修士全一旦通过考验之后就要去往大荒，除非还有零星几个会被大荒的上仙派回来帮助维持沃野的秩序。”

王聿祯崇拜地看着赵笛商：“还有什么？”

赵笛商说：“我看的都是关于沃野古史的。总之你若能帮助北川皇室统一沃野……”

王聿祯换了个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问：“你在中启生活过，你也看到过北川的民生，两地的百姓你都知他们是如何过活。你觉得由北川皇室统一沃野，百姓的生活将会如何？”

招笛声沉思了一会儿，说：“你我出身世家，吃的是世家的供奉，学的是世家的经典，信的是正宗道统。若说百姓我也怜他们颠沛流离，可是如今这天下纷争不断打打杀杀，屠刀下的百姓们朝不保夕。只有早日统一，才能避免更多的杀戮。

王聿祯黯然叹气道：“对，只能以杀止杀。”

王聿祯和赵笛商出坊门时，守门的兵卒并不愿放行。

车夫一筹莫展时，王聿祯把车门推开一条缝，对门外的士兵说：“是姜管家让我们出行的，还请行个方便。”

说着她递上了两角碎银子。

赵笛声神色讶然。

士兵听说是姜管家让出去的，有些惊讶：“怎么会？现在这么敏感的档口，姜管家怎么可能轻易便把人放出去，你诓我的吧？”

王聿祯把车门推的更大了些，让士兵看到坐在里面的赵笛商，她说：“这位是我哥哥，你应该认识，是宋乐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如果我诓你，你尽可以报上去，让姜管家找我哥哥的麻烦。”

士兵看看王聿祯看看赵笛商，似乎左右为难。

趁这个机会，王聿祯又往他手里塞了一块银子。

于是士兵大手一挥让他们过去了。

其他士兵过来问这是放了什么人出去，那士兵自然而然地回答姜管家的人。

王聿祯和天青出访门的时候，谢斩关和八千，正在不远处一座三层茶楼的顶上遥遥相望。

马车安全驶出坊门后，谢斩关和八千才松了一口气，

八千问：“将军，咱们天黑后出去？”

谢斩关：“不着急，好不容易进来一次，自然还要有些动静。而且我觉得吧，若是宋乐正的妹妹今儿下午出去，坊里从此以后太平，姓姜的那管家说不定会怀疑到我媳妇头上。”

八千问：“那将军你想干什么？”

谢斩关说：“咱们去石碑那边闹事儿吧。让姜家的祖宗在地底下也感受一下咱们的热情。”

八千：“坟头上放火，这活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