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凡凡妹妹来了（1/1）

睡意朦胧的雪儿隐隐约约地听到家里来了客人。

雪儿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只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

“我姐呢？”

“你姐还在睡觉，没起来呢。你快进屋叫她起来吧。”

“哪个是她的房间啊？”

“这个是。”

缓了缓神，听着声音离她的房间越来越近了。雪儿的眼睛盯着房间门，她想知道推门进来的女生到底是谁。

“啊……！你咋来了，凡凡，你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

雪儿看到推门进来的女生，居然是她的远房妹妹。她俩激动的手拉着手，压制不住自己兴奋的情绪大喊着。

雪儿和她虽然不是近亲，但是，感情特别的好。雪儿多年前去沈阳住院，每天只能待在病房里的她，还好有这个妹妹陪她一起玩。

凡凡妹妹看着雪儿惊喜的样子，笑着跟她说:

“我和我爸来之前给我二叔打过电话，只是我特意没让二叔告诉你，想给你来个大惊喜。哈哈。见到我惊喜不？开心不？哈哈哈。”

“开心啊，真没有想到是你来了，我还以为闺蜜，但是我听着声音不是她。”

“你要是能想到是我才怪。这都好几年了没见到你，你怎么没胖啊。还那么瘦，个子高了。”

雪儿看着多年未见的她。圆圆的鹅蛋脸，弯弯的眉毛下面一双黑黑的大眼睛。睫毛长的让人羡慕。高挺的鼻子，显得脸部的轮廓更加精致，白皙的肤色衬托出她的唇红齿白。小时候的她很好像芭比娃娃，现在的她褪去稚气。已经是成熟的大姑娘了。

“你越来越漂亮了。”

“姐，从小你就总夸我好看，哪好看了。哈哈。”

“你们是起早来的吧，吃饭了没？”

“早上吃完来的。谁像你大懒蛋。”

雪儿在衣柜里找出一个外搭穿上了，然后走出了房间。

“我四大爷来了啊，我得出去和我四大爷打个招呼。哈哈。”

凡凡妹妹走在后面跟着出去，笑着说:

“爸，我姐非得出来打个招呼。哈哈。不然，还在被窝呢。”

雪儿回头看了看凡凡妹妹，不好意思地说:

“你烦人，哈哈，我可没赖床了。四大爷，你来了。”

雪儿爸爸接着说:

“我给老太太，老爷子打个电话，让他俩跟我妹妹一起来，把那俩孩子过来，咱们吃顿饭。”

“好呀，好，我小雨妹妹来了更热闹了。小楠哥怎么样了？”

“来我房间，跟你说说，你小雨妹和小楠哥的近况，哈哈。”

“好啊。说来听听。”

雪儿牵着凡凡妹妹的手就回了房间。

“你小楠哥现在初三，蹲了一年。小雨才初一，我初二哈哈。”

凡凡一边摸着趴在雪儿房间地板上的墩儿，一边问:

“姐，你的爱犬墩墩儿是不是因为你那年得病，爸妈买给你的？”

“对啊，就是我从沈阳医院回来，买的，那年我不是休学了么。他们怕我抑郁吧，就给我买个狗，买完就后悔了。哈哈。”

凡凡用手把狗放在了腿上。摸着墩墩儿的脑袋。

“为啥后悔啊？墩墩这么乖，多好啊。”

“你没养狗，你不知道，我妈那句话，小时候教它在笼子里上厕所教了好几天，各种撕家。长大后，又得出去遛狗，风雨无阻的带它出去。还得给它买各种吃的。”

“那还真麻烦，你看你爸妈，对你多好。”

雪儿叹了一口气。

“那还不是因为我那时候突然有病啊，我不能上学，不方便出去，所以买个狗哄我开心。”

“姐，你那时候到底什么情况啊？突然有病？我问我爸，他说不知道。”

雪儿开门，叫爸爸把水果端过来。

“想听故事？”

雪儿拿了一块西瓜递给了凡凡。

“想听，我只是知道你那时候突然发病，然后去医院，我天天陪你。”

雪儿坐在了床上，抱着她的墩墩儿，回忆着沉淀在脑海深处的那一段让她永远忘不掉的心酸史。

“二年级下半年的时候，我身体又出现异常。走路的时候，我觉得腿总像抽筋一样，会突然向前摔，或者，一下往后仰。我爸妈买了各种钙片，让我极速的补钙。”

看着雪儿脸上无奈而又怨恨的样子。凡凡认真的听着。

“那一开始根本不知道你是癫痫病么？”

“那谁知道，那时候都不知道癫痫是什么意思，身边也没人得这个病啊。”

“然后呢？”

“我记得当时吃的是盖中盖，哈哈，你还记得那个钙片么？”

“哈哈哈，真记得。”

“后来越来越严重，我感觉有时候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觉得脑袋里很难受，像是有电流一样，一闪一闪的那种感觉，在脑袋里乱窜，然后突然抽搐，会一下子摔倒。”

“你当时，是不是很害怕？我听着都难受，如果我突然那样，我肯定害怕。”

“我也害怕，当时我才10吧，能不怕么。一开始以为自己撞邪。”

“你太逗了，姐。哈哈，你看鬼片看多了？以为鬼上身啊？”

“还笑。开始我也没和爸妈说。他们看我总摔倒只是以为我走路不稳。那个时候，我的膝盖上就没有好的时候，上一次摔得伤还没好，就又摔了，膝盖上永远有一大块红药水。一点也不夸张的说，有时候我的膝盖都卡的像冒油了，像鸭蛋那样的冒油，哈哈。”

凡凡皱着眉，心疼的语气说:

“啊？真的啊？那你太坚强了，姐。”

“我现在想想，我还真觉得自己很坚强，每次摔出血我都不哭。我最受不了的是我妈有时候非得给我涂紫药水。真的是咬牙挺着，忍着疼。红药水就没感觉。”

“我也涂过紫药水。特别疼。”

“磕磕绊绊的到了3年级，抽搐的越来越严重了，很频繁，都不停的抽，然后都抽的休克。”

“休克的意思是不是晕过去了？”

“对啊，就是一下抽晕过去。”

凡凡把手放在墩墩儿的头上，拍了拍它的脑门，然后对雪儿说:

“哎，太吓人了，还好我没看过你晕倒，不然我都得吓死。”

雪儿心头一紧，低声说:

“是啊，谁看到会不害怕，记得我第一次晕过去是在我姥家。后半夜了，我突然犯病，就抽晕了过去。我爸妈，姥姥，姥爷吓坏了，因为之前我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严重的状况，当时整个人没有知觉，像是死了过去，他们吓得哭的稀里哗啦。那时候交通不方便。我爸都顾不上穿外衣，拖鞋都没穿，光脚丫子穿个大裤衩子冲了出去。找他朋友开车把我送到了医院。然后抢救了过来了我醒了，其实也就是犯完病了。医生给我打了安定针，我沉睡过去。”

“我的天，所以你就去沈阳了？”

“嗯，发生了这样恐怖的情况，家人不敢在耽搁。马上带我去了沈阳。那年我犯病最严重的时候，我妹才几个月。所以，只是我爷我奶，和我爸带我去的医院，我妈在我姥家照顾妹妹。”

凡凡恍然大悟的样子说:

“这样啊，我还纳闷呢，二婶当时为啥没去，她太不容易了，惦记着你，还得照顾咱小妹。”

“跟你说啊，哈哈，当时我觉得很委屈，我都病成这样了，随时犯病折磨我，然后我妈却不在我身边。”

“嗯，换做是我，我心里也难过。”

“我妈在家惦记我的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哪有心思照顾好妹妹。我妈愁的直上火，根本没多少母乳，我妹总是哭闹，后来，我姥感觉不对劲，觉得孩子可能是没有吃饱，才会不停的哭。我妹是喝奶粉长大的，这个事，现在我还有点愧疚。”

凡凡这时候笑了，说:

“哈哈，嗯，小妹也够不容易，因为你都挨饿了，哈哈。”

“那真的是地狱般的生活，吃不好，睡不稳的，随时会犯病。我每天都在恐惧中度过，每犯病晕倒醒过来之后。嘴上说自己不怕死，可是，那个时候，真的怕哪次犯病就那样昏死过去。在那一年里，我的人中线，和手上的虎口这个地方就没有好的时候，一直是处于被扣烂的状态。因为不能正常休息，暴瘦的我就像是一副骷髅架子，脸都脱了相。那阶段，白天我在床上或者沙发上，很少走动，以防摔倒。夜里，我就跟我姥，姥爷住，他俩握着我的手睡觉，只要我一抽搐，他俩马上醒过来，抢救我。我晕过去的时候，会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他们在哭，在喊我醒过来。但我自己却不怎么哭，也没有力气去哭。每次醒过来，我觉得就像经历一场恶战，身心疲惫的睡过去。”

“这个病真的太折磨人了，我没有想到你这样难，当时我觉得你也挺好。可能我都没赶上你抽。哈哈。”

“凡凡，我告诉你，我有一次都看不到东西了。”

“为什么啊？怎么回事啊？”

凡凡显得有些紧张的情绪。

“给我留下心理阴影最大的一次就是那次抽的我看不见东西。夜里我突然抽，我奶，我爸一直抱着我，按着我的身体，想让我停止抽搐，可我一下子晕倒了。半天才醒过来，但我觉得眼前白茫茫的，那种恐怖感这辈子我都忘不掉。我害怕的不知所措。因为我知道，我犯病的时候不可能不开灯。我就问他们，为什么我眼前一片白，我怎么看不到东西？我是不是瞎了，再也看不到了？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崩溃了。我当时心里想，自己本来就残疾，还得了癫痫，又成了瞎子？我再坚强，也受不了一次次的打击。”

凡凡迫切的样子，她问雪儿:

“那然后呢？怎么能看到了？”

雪儿耸了耸肩。

“我爸，我妈跟我说，你刚刚抽的时间太长了，晕倒了，眼睛一直翻白眼，肯定是累的，明天早上你睡醒了肯定就看到了。我知道，他们比我还担心。因为，我听的出来，一个个都带着哭腔。然后，我睡醒了真的看到了。我每次看《还珠》的时候演到紫薇失明，我都会哭出来，因为我理解那种恐惧感，挫败感。”

“挺吓人的，我听着都想哭了。心疼你。”

“还好可以看到了，我就指着这双大眼睛抬高颜值呢。”

“姐，那你咋恢复好了的？咋不犯病了呢？在哪医院治的？”

“有病乱投医了呗，他们还给我看了几次外病，给我烧了替身。谁知道还真的有奇迹发生，我居然意外的好了。其实，是我爷偶然的看到报纸上的小广告，宣传沈阳的一家医院，他们的癫痫药是几个老中医研制出来的。一天两次，一次要吃15片。那个是糖衣片的药，我都当成巧克力豆吃。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病情得到了控制。我就这么神奇的好了。”

“你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太吓人。还好万幸啊。你病好了。”

雪儿捏了捏怀里的墩墩儿的脸。她长出了一口气，苦笑的说:

“是噩梦，还好醒的快，算是我的一场劫难吧。”

回想起这段日子，雪儿都会有一股不详的预感，生怕有一天，她会重蹈覆辙，再次掉进万丈深渊。

雪儿的思绪沉浸在那段回忆里。这时候，客厅里就传来小雨表妹叽叽喳喳的声音。

凡凡把房间门刚刚打开，小雨一个箭步冲了进来。

“啊，凡凡姐，你太坏了，来了还保密。让我们激动啊。哈哈。”

“对啊，给你们姐俩来一个意外的惊喜。”

雪儿拍着凡凡的肩膀，兴奋的说道:

“还好我现在不犯病了，不然我兴奋的都得抽过去。哈哈。”

凡凡立刻做出狂扇雪儿嘴巴子的动作。

“呸呸呸，别乱说。”

小雨接着凡凡的话，说了一句:

“姐，哈哈，你屁可以乱放，话不可乱说。”

“烦人。你俩在一起就合起伙来气我啦？”

整个房间充满了嬉笑打闹的声音，就连脚下的墩墩儿，也跟着一起摇头晃脑的蹦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