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寻踪（1/1）

公子胡亥及其母亲出关后便失踪的消息，让驻守在边关的蒙恬第二天清晨就气势汹汹地派出了不计其数的斥候寻找。

匈奴人感到恼怒无比，这些斥候来得猝不及防，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草原南边各个部落核心的动向几乎都被查探得一清二楚。

面对匈奴人使节的质问，负责监军的公子扶苏担忧地不断流泪，诉说自己与这位最小的弟弟一起在蒙毅太傅门下学习多年，感情好到如同一母所出。派人寻踪之事，自己实在是心急如焚，只要找到了公子胡亥母子二人的所在，秦军一定会退回来。

匈奴人耿直，这时还没察觉出扶苏话中有话，得了回复，便在返程后原话禀告了头曼单于。

头曼单于听到自己的女儿回来了，还在自家地盘失踪，爱女心切之下，更是没有觉出错处，反而通知了各个部落一起寻找。即使儿子冒顿劝谏他小心谨慎，最好即刻开始备战，头曼单于也没有多想，只是认为自己的儿子越权逾矩，还罚了他几鞭子，罚他于帐内自省，不许踏出帐门半步。

而与此同时，害怕再次被匈奴人发现的胡亥，正飞快地向匈奴腹地奔去，每天还听从司马娥和侍卫长的话，尽可能地减少晚上休息的时间，还掩盖伪装他们一行人停留过的痕迹。

匈奴人认为中原人应当不会在草原上行进得那么快，只有南面的几个部族响应了头曼单于的号召，其他人都懒得管这件事。

毕竟这件事其实是与他们无关的，还要出人出马，实在是吃力不讨好。

不到两天后，嬴政自然也“知晓”了这个消息，并表示自己也和监军扶苏一样，格外关注二人的下落。

最终，秦国的斥候部队在搜寻结束、更新完毕自己想要的信息后，顺带着接回了终于回过神来往南面行进的公子胡亥，与胡姬的遗体。

公子胡亥惴惴不安地回到了长城内，向蒙恬自述有小支匈奴人袭击了他们，母亲死在了匈奴人手中，自己也在匈奴的领地中惶惶不可终日。

在嬴扶苏的建议下，一行人砍下的匈奴人头颅都高高悬挂在长城墙头，一时惹来不少刚过完寒冬的乌鸦雕鸮的啃食，本就已经开始腐败变形的头颅，只剩下匈奴人的衣帽还能够辨认了。

嬴政勃然大怒，令左丞相修檄书一份，以此事质问匈奴。

在檄书中，他还强调说明自己之前便知道匈奴的骚扰，但是胡姬多次求情，左丞相也劝自己息事宁人，这才不予以追究。可匈奴人背信弃义不说，更是连自己的血肉都要加以残害，实在是夷狄本性，让他难以继续相信彼此的盟约了。

更何况维系盟约之人，已经被匈奴自己杀死了。

始皇帝大言不惭地表示，胡亥是自己最疼爱的孩子，胡姬是自己最宠信的国夫人，此行的结果让他忧虑愤恨，匈奴必须要给个说法，否则便别怪秦国不客气了。

头曼单于收到檄书，急得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已经上了年纪，脑筋转得没有年轻时那样快了，更何况已经享受了近三十年安生的日子。

匈奴在他的治理下确实算是富饶了许多，还和南方最强盛的秦国缔结盟约。作为匈奴诸部族的第一个单于，他一度认为自己是匈奴的“始皇帝”，甚至因为自己的成就更早些，他原先还颇有些认为嬴政这个女婿继承了自己的优点。

可谁成想女儿和外孙还没有见到自己的面，居然就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差池。

就在他坐立不安地听完檄书，为此事为难时，他最为宠爱的阏氏须卜云熨帖地走过来替他按起了肩。

“单于又何必有虑呢？居次回乡，也不提前知会单于一声，好听点说，那是她想给您一个惊喜。但说难听点，不就是非请自来，是谓贼么？”

这须卜云虽是匈奴贵族，但其父常年往来中原外交，自幼接触了许多中原文化。与大部分匈奴女人生得凶悍不同，她另有一股文静内敛、才学通达的气质。

因而当头曼单于丧妻后，她便凭着自己独特的长处与新兴的家世，成为了单于的第二任阏氏，并在不久后生下了冒顿的有力竞争者，时时处处都在为自己的儿子继位做打算。

头曼单于像是突然有了主心骨似的，忙问：“云儿，你觉得此事该当如何？”

“不论赔罪与否，秦国都会开战，我们两国的盟约，已经到此为止了。”

须卜云说罢，又意味深长地点了冒顿的名字：“单于，我只是一个女子，没有男子那样宽大的眼界与胸怀，更不懂战争这样残酷的事情。居次会死在草原，大抵也是这样的原因。今天单于您没有收到秦国调兵的消息，只是收到了檄书，想来我们的赢面很大。太子冒顿在此事萌芽之事便已有所察觉，为何不请冒顿前来，为您出谋划策、及早率兵平定疆土呢？”

“云儿，你说的都有道理，那就听云儿你的！来人，叫太子冒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