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驰援龙城（1/1）
许莫负无比庆幸，自己能用玉珏与嬴政及时交流。
不然，这么多人的去向，她说的可不算。
凌晨时分，左右也睡不着的她，取出了文王八卦玉，发现对面的情绪也在波动。
于是许莫负默念着与嬴政进行交流。
——咳咳，骊山灵，你可能看到蒙恬将军的进展如何？
嬴政年纪大了之后，入睡便变得没有那么容易，行军打仗的营地中能给皇帝提供的条件也不甚舒适。
一晚上可以说是睡睡醒醒，往返重复，好生折磨。他精心保养的头发，都掉下来了许多。
他很快就回复说。
【挛鞮冒顿与蒙恬将军杠上了，大有你死我活之意，就连龙城失陷也毫不顾忌，一直绕着主力缠斗。】
许莫负不免有几分担忧。
——如果是这样，那皇帝陛下岂不是很危险？
嬴政收到关心，嘴角微微上扬。果然自己的臣子都是打心底疼爱自己的。
【无妨，蒙恬将军久经沙场，又有皇帝镇军，匈奴人翻不出花来。】
许莫负意识到了这其中的问题。
——不对，挛鞮冒顿再怎么仇恨蒙恬，也不至于弃祖宗不顾！龙城或许已经出了变数……
文王八卦玉的另一头，嬴政也陷入了思考。
【这……章邯的能力，我们两个心里不是都清楚吗？】
——但他上一世可不是因为能力不足兵败的！
许莫负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
——骊山灵，你还能再伪造陛下的诏书吗？
【当然可以，不知君侯想到了什么法子？】
——典客姚贾已经和西域诸国派来的联军达成和约，他们的军队虽然……草率，但至少刚刚被匈奴掠夺去了土地与妻女。
——我听说，哀兵必胜，公子胡亥便亲身验证了这一点。与其在边境白白供养着这些戎狄，不如让他们驰援孤守龙城的少府章邯。
——不知道骊山灵阁下以为如何？
嬴政觉得此事可行，但还是习惯性地问道。
【君侯可曾卜卦？】
——仍是因祸得福之象，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许莫负没有说实话，她方才一掐诀，龙城的情况已经有些危急了。只怪她前些天因为劳累过度，疲于思考，没有注意到这些地方。
如果章邯出事，龙城被夺回，想彻底征服匈奴就没那么简单了。
骊山灵那边安静了片刻，很快便传来了声音。
【我已写好新的诏书，还是和先前一般送去鸣雌宫了。此事紧急，还望君侯即刻鸣鼓出兵。】
嬴政对士卒最为怜惜。毕竟征服六国的血战中，最大的功臣便是这千千万万的兵卒。
秦灭楚之战，正是李信将军说只要二十万，而王翦将军张口便是六十万一个都不能少，嬴政才吃了贪小便宜的大亏，平白牺牲了许多热血之士。
章邯是他决计留给儿子扶苏的一员猛将，如果出了差池，可就不妙了。
另一边，许莫负几乎用最快的速度拿到了诏书，传达至了部校尉李由处。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匈奴人的确没有将龙城的失守放在心上。不是因为他们不在乎祖宗章法，也不是因为挛鞮冒顿一心只想挑战蒙恬一雪前耻。
而是因为须卜一族宣称，攻占了龙城的秦国军队中，有他们的亲信，章邯身边的稗将和副将都已经投靠了匈奴。
甚至不需要匈奴人出兵，龙城内部便已经四处巷战，乱作一团。
须卜阏氏借此得意洋洋地贬低了一番继子挛鞮冒顿，同样是临危受命，须卜一族的靠谱程度可比势力弱小的丘林氏要强得多。她更是大吹枕头风，让头曼单于将太子职位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当。
挛鞮冒顿对继母恨得牙痒痒，但也只能将愤怒发泄在蒙恬大军上，这几日的进攻日益凶猛迅疾起来……
北方，龙城。
章邯的甲胄上还深深印刻着刀痕，被卸在了一旁。他冷眼在“天子单于”的宫殿中坐着，任由司马欣为自己包扎伤口。
“这司马卬好生可恶！这些赵国人难道不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吗！他帮匈奴人平白拖出这么多苟延残喘的时间，是为了让匈奴人的子子孙孙抢掠他的子子孙孙吗！”
司马欣骂骂咧咧地给章邯伤口倒上了白酒，看着发小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势，对赵国人的仇恨更加深了一步。
章邯咬紧牙关，他腿上中了这刀后，短期恐怕不能亲临战场了。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为将者绝不能龟缩在后面，让士卒为自己冲锋陷阵。那样，不仅组织度会极速下降，……
司马欣的大嗓门打断了章邯的思考：“你还想自己一个人扛着吗？给老子在这里好好休息，前线有什么事，老子给你顶着！”
司马欣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人，只是不愿意做无谓的牺牲。
他在离开大殿之前，还叮嘱着周围一小群亲卫说：“若是我在外面没有得胜，落入下风，你们即刻护送少府将军出城。”
“诺！”
这些亲卫都是卫尉亲手教养出来的秦国精瑞，司马欣相信有他们在，章邯一定能安全归家。
“若你落入下风，作何打算？”章邯不忍地问道。
“若我落入下风，便领我中原男儿血战到底，绝不对戎狄屈躬鞠膝！”司马欣说话时，脸上极为决绝，“我家中尚有兄弟，章邯兄却是独子，又是九卿之一这样得意的身份。我若身死，还望章邯兄对我家中多加照拂。”
章邯心里一暖，患难见真情，自己的发小果然对自己是有真情实感的。
他点头道：“司马欣兄，我必将你的嘱托记在心上。”
章邯目送自己的好兄弟走出了宫殿的大门，朝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又是数日的血战。
巷战的厮杀，断断续续地进行着。
“天子单于”的宫殿外面，厮杀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了。
“少府将军，我们该撤退了。”亲卫劝道。
章邯望着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宫殿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走吧。”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正当章邯一行人从宫殿最为荫蔽的偏门出去后，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一阵欢呼。
章邯心下一紧，自己的兄弟恐怕已经牺牲了。
然而传来的歌谣却让亲卫们也跟着欢呼了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一曲未毕，司马欣便满脸血污地冲到了章邯所在的宫殿偏门，手上还举着叛贼司马卬不甘心地怒目圆睁着的头颅。
“章邯兄弟，援军来了！我们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