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渴死的鱼(1/1)
【甘宁回忆】
甘宁刚回到家时,见到身上湿漉漉的儿子,关切地问道:“林林,你这是怎么弄的?”
甘林头也没回地说:“救了个落水的人。”
甘宁:“哦哦,你们学校的游泳馆重新开了吗?老实跟爸爸讲你是不是又拿了爸爸的钥匙?你没事儿别老去那里了好吗,你有心事跟爸爸说,爸爸都能……,说到这里甘宁突然说不下去了,他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时间陪儿子,一日三餐大都是儿子自己给自己做。
他有些尴尬,便转而问道:“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哎?甘林,甘林?”不等他问完,就听到砰!地一声关门声。
起初甘宁以为儿子就是受寒了状态不好才不跟老师打招呼就跑回家里,直到他做好了饭叫儿子都没有一点反应才发觉事情不对,他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看着痛苦的儿子,甘宁无能为力地捶着腿。
一路上,包括在医院整个过程,甘林都没有睁眼说话。经过急诊医生的诊断说他刚受过寒,又在地板上睡了一下午,属于应激状态的高烧,没什么大问题,对症打点滴等待退烧就可以了,注意休息保暖。甘宁连忙向医生道谢后将甘林转入绿区打点滴,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儿子,寸步不离的守了他一整晚。
回到宿舍后的戚雨坐在床边,还在想刚才老班那番话是不是暗戳戳的在说她喜欢甘毅,她并不知道,自己白皙的脸蛋上悄然多了两处红晕。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哼╭(╯^╰)╮”戚雨自言自语道。
“老班一个一米八个头的糙汉竟然能就这件事想的这么细?万一,我是说万一以后我们班同学有谈恋爱的,他会怎么处理?细思极恐。”
晚自习就快下了,她转头进了水房将甘林的校服麻利的洗净晾在阳台上。
放学的音乐响起,惊到了戚雨迟迟不下的笔尖。担心被一会儿就回来的室友看到在写日记,她决定先暂时写到这里。
“咚!”随着响亮的开门声,有舍友已经回来了。
【王慧】:“你没事儿吧,我看你睡了一下午,晚自习也走得早。”
“哦,没事,就有点累回来歇着。”戚雨回道。
【王慧】:“哦哦,我还奇怪你最近好像都不怎么跟我们一起了,累了就多休息。”
说罢,王慧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心里】:呵,不跟你们一起你心里没点数吗?
在戚雨眼中,她关心的语气就差写着虚假二字。她们本来是高中里最相熟的朋友,却因为一些看起来很小的原因,逐渐不再亲密。她大体是个敏感却又大神经的人,前一秒还跟你诉说心事,下一秒就可以转身找别人玩。她很专制,自己却广泛交友。她会因为你冷落她而生气,却不会因为自己冷落了别人而愧疚。
过了一会儿
【王慧】:“窗台上挂的校服是你的吗?你啥时候新买的?这么大”
正掩面假装看书的我突然被这么一问,顿时坐起来,
心虚道:“额emm,那个是别人的,我今天打饭不小心把汤洒别人身上了,就拿回来给别人洗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上哪儿买了一套,我还想问你在哪儿买的我也买一套,一套根本不够换着穿。”她嘟囔道。
我没有回答她,继续看着自己的书,虽然也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当晚10:00
姑娘的窗前,一轮盈盈着淡白光芒的弦月悬挂在洁净如洗的天空中,周围不知名的诸多小星星调皮的眨巴着眼睛。
她轻轻地合上了日记本,蓝色的封面上是一只鲸,像是一头扎进了海里,巨大的尾巴溅出的浪花在阳光下绽放着绚烂七彩。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上写着:
遇见你的那一瞬间, 就像整个人潜在浅水里,不能呼吸, 透骨的凉意丝丝缕缕, 水波在我眼前慢慢清晰, 失去重心的我任由它带我飘来荡去, 我紧盯着水面上照射下来的光影, 那么温和,又神秘, 伸出手想要抓紧却得不到回应。 正灿烂星河如里即将渴死的鱼
2017/03/05
【独白】那时候我被困在水里,不能呼吸,不能说话,不想挣扎,脑海里并没有像电视那样闪过一生的回忆,反而,在那一刻,尽管痛苦,我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与自由。
【闪回】
“啊!”刚走出游泳馆两步,甘毅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尖叫,他顿了顿脚步,“那女的落水了?”正常会游泳的人下水应该不是这样的动静,可他却犹豫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地落在他的衣襟上,他害怕下水,他在逃避某种可能复燃的痛苦,游泳馆里传来的动静眼看越来越小,他的耳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去吧,去救她吧,相信哥哥,你可以的。”
医院墙上的挂钟很快指到了早晨8点,甘毅的身体也逐渐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他艰涩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可他并没有很疑惑,而是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注意到父亲留的纸条:“林林,爸爸今天必须得回去上班,对不起不能再陪你,给你买的早餐就放在床头柜上,醒来记得去微波炉那里热一热再吃啊。走之前我问过医生了,只要你退烧以后不再复发就没有问题了。你醒来如果感觉还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找医生,有什么事都可以给爸爸打电话啊,别总自己扛着,我已经替你跟老师请好了假,今天就回家休息吧。”
——甘宁
甘毅看着这工整地字迹和熟悉的话语,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并不怪父亲,他身为建筑工程师每天忙的脚不沾地枕不沾席,又哪里能管他。
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简单地向责任护士说了一声以后便回了家。
甘毅心里:“想来这一次我重新回归这具身体,是因为他遭受了什么刺激吧。上次我出现的时候是被调了班,先把学习稳一稳,其他回去随机应变。”
翌日,高三(17)班
甘毅回到自己座位上,发现自己的校服正整整齐齐地躺在桌洞里,他拎出来看了看,味道不似自己常用的洗涤剂,“啪!”正端详着,突然从衣服里掉出了一板胶囊,里面有两颗是空的:“布洛芬缓释胶囊?这是谁放的退烧药?难道我被送去医院是因为发烧?可学校这药又是谁送的?”从昨天回去后甘毅就找不到校服,结果今天出现在这里,任他平时再聪明,也猜不出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同学们陆陆续续的都到了
戚雨早上来到教室时,脸色很不好,整个人没精打采地,甚至看到甘毅回来了都没抬下眼皮。
原以为这件事就会这样过去,谁知道在这天的傍晚,晚饭到晚自习开始前的这段时间,甘毅找了过来:“衣服是你洗的吗?还有这药”
“是,”我低下头说道。
“谢谢,我没事。”说罢甘毅把药还给了她。他回答地十分简洁,言语中那疏离的感觉又回来了。
戚雨心想:“这回叫他什么,甘毅?看样子他记得我们之间的事,却……”
戚雨有点苦恼,她前天也发了低烧,没有特别严重不好请假,就待在学校硬扛着,药也是她厚着脸皮借来的,但是好像经历过这件事之后对方似乎不以为意,她以为,起码这件事以后,他们算是说得上话的朋友。
比起被老师误会喜欢甘毅,戚雨更难受地是,这个小意外前后,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关心她当时会是怎样的慌张与害怕。在乎的朋友不是唯一的;父母从不过问在学校过得快不快乐;卷子摩肩擦踵的在面前交替堆叠,她不明白这样的生活是为何而存在。
可当她被甘林救起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原来并不是上帝忘了她,而是一直躲在背后默默地注视着她,看着她如何独自生活,独自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