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空难（1/1）
什么时候？
顾知璟开始明白“喜欢”这个词的含义时就已经确定自己是喜欢陆遥的了，至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还要远在那之前。
但具体从哪个时刻开始，他自己也说不清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不怪陆遥没有感受到顾知璟的变化，因为顾知璟对她始终如一。
他也曾期待过，计划过与陆遥的未来，但没想到在他开口之前，陆遥就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原本他打算把这份永远都不能宣之于口的爱藏到死，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不知道他们这是有缘还是无缘。
最终顾知璟也没能回答陆遥这个问题，不是单恋羞于开口，而是怕给陆遥太多负担。
有的时候能够默默喜欢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
以后也还是可以这样过下去。
有些不合时宜的爱太沉重了，他不想陆遥背上不属于她的包袱。
杨霄宇这部戏本来就是见缝插针接的，中间拖了两周还是跟顾知璟后面的行程重合了，幸好都是广告杂志采访之类的拍摄，拍起来也容易，就是得来回飞很累。
“小白和我去就行了，你不用一直跟着。”顾知璟对陆遥道“我以前也没有经纪人跟。”
“那是以前，你现在有经纪人了。”陆遥这么说，其实是不放心他们，白桥太听顾知璟的了，有什么事顾知璟不让他说他就不说。
顾知璟今天要拍完戏晚上飞平市，明早拍杂志，拍完再赶去州市，然后连夜赶回剧组，等杨霄宇这部戏拍完，就要开始录制各大平台的元旦歌会了。
顾知璟道“多一个人要多一笔支出，公司没有给那么多的经费。”
“我自费，姐姐有钱。”
顾知璟“我们行程时间很赶，你跑的又慢，我们说不定会赶不上飞机，还有可能会迟到…”
陆遥抬头看他“我八百米2’20，马拉松的奖牌柜子都塞不下，老师以前还想让我当运动员，知不知道你从小到大编瞎话就挺没天分的？给我老实坐那，闭嘴，别吵我，要拿什么来着都忘了。”
“哦。”顾知璟看她翻箱倒柜还不死心“真的要去？四天飞三地很累的，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陆遥不再理他，收拾完用的东西“走吧，司机应该快到了。”
顾知璟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我拎。”
小白从走廊那边跑过来“顾哥，给我给我。”
飞机上，陆遥想事情太投入，表情十分严肃，顾知璟看了她一会儿“怎么了？”
“我在想后面那些行程随机推几个怎么样？”
顾知璟“合同都签了的。”
“以后不许自己接工作了，公司有什么安排都让他们拿来找我！”
顾知璟弯起嘴角“嗯。”
“哼，就会跟我阳奉阴违，对顾知琢就言听计从的。”
陆遥以前就说过他不知道多少遍，不要事事都顺着顾知琢，他总是表面答应，背地里该怎么干还怎么干。
“我的工作都是苏姐拿过来的，我哥也不知道的。”
苏情是风承娱乐的艺人总监，一人之下，顾知璟的身份又不是秘密，陆遥才不信她敢不经过顾知琢的同意把顾家二少爷当驴使。
挺多杂志社拍照的风格都挺一言难尽的，每年全娱乐圈能出的神图其实也不多。
陆遥打量着他们的选景，怎么整了个烂尾楼？给顾知璟穿的那是什么，这是要拍啥，城市流浪汉啊？
亏得他那张脸和身材了，这一身换个人都是灾难。
“这是块布？”
造型师见陆遥有兴趣，开心的跟她解释道“是啊，他这么穿是不是很帅？有种破碎的美。”
？？？
陆遥心里悱恻，你没事吧？这哪里是破碎的美，是流浪了两年，衣服都没了吧“为什么给他放在一个盒子里？好像被弃养的宠物。”
“！”造型师握住陆遥的手“知己，知己啊！就是这种感觉，被主人丢弃的猫，放到他身上有一种难得的融洽，是不是？”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陆遥无语，你才被丢弃的！
“你开心就好。”陆遥抽回自己的手，只想赶紧拍完拉倒。
大冷天的，也不知道哪个鬼才想出来的主题。
转景的时候陆遥赶紧拿大衣给顾知璟裹的严严实实的。
顾知璟握了握她的手，正要问她冷不冷，骤然瞥到二楼有什么东西被呼啸的北风吹落，顾知璟连忙抱住她转身，自己后背被不知道什么砸了一下。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顾知璟反应慢一点陆遥都要被砸到了。
“小璟！”陆遥惊呼“松手。”
她看到后面地上的土砖忙问顾知璟怎么样。
工作人员听见动静也过来看他们，顾知璟道“没事，我先去换衣服。”
下一组穿的也是极简的风格，就一件白衬衫和休闲裤。
这点照片和视频忙活了五个小时，结束之后，陆遥跟进换衣间，要检查顾知璟的背。
顾知璟笑道“遥遥真的要看我脱衣服？”
陆遥捏了捏他的脸“别跟我耍花腔，脱。”
顾知璟没办法“好吧，都说了真的没事。”
陆遥冷冷道“转身。”
顾知璟乖乖照做。
“都破了。”陆遥看到他背上一片青紫，还有开放性的伤口“坐着，我去拿药。”
白桥听说她要消毒水连忙拿着药箱过来“给，姐。”
棉签摁在伤口上，陆遥故意没有放轻动作，顾知璟蹙了蹙眉，又很快舒展开。
陆遥问他“疼不疼？”
顾知璟摇头“不疼。”
陆遥气得又使劲儿压了压棉签“还不疼吗？”
顾知璟叹气，他知道陆遥的意思，可如果只是这点小磕小碰就要喊疼的话，他恐怕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要有三百六十六天都不得消停了“再不出发要赶不上飞机了。”
这几天一直阴天，气压有点低，他们又在到处蹦波，顾知璟一上飞机就有点打蔫儿，陆遥看他闭着眼睛微微蹙眉，嘴唇没什么血色，问他是不是哪里难受？
顾知璟说没有，就是胸口有点闷，陆遥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有点低烧“要不要吃点药？”
“不吃了。”顾知璟说完又询问的看向陆遥。
算了，不吃就不吃吧，陆遥叹气，路上也没来得及吃东西，空腹吃药再胃疼更难受，等回去得把人养胖一点才行，现在太瘦了。
陆遥看着一旁闭幕眼神的顾知璟，她好像忽然也能get到了网上说的“战损”美人了，确实赏心悦目。
“咳咳咳…”顾知璟捂着胸口低咳了一阵，陆遥紧张的问他怎么了，好吧，她收回刚才的话，人还是要健健康康的才好。
顾知璟握住陆遥的手，看了眼她的座椅，弯腰帮她系好安全带“怎么还是这样，不帮你系你就不系，坐好。”
陆遥吐了吐舌头“有种被绑架的感觉，浑身难受，你是不是嗓子痛，喝点水？”
顾知璟声音有点沙哑，刚刚一开口说话，嗓子里冒出血腥味，接过陆遥要来的水“谢谢。”
飞机飞了两个小时候忽然开始颠簸，广播想起，说是遇上气流。
气流在飞行过程中是非常正常的，大家也都没当回事，没想到两分钟后，更剧烈的颠簸出现了。
常年当空中飞人的顾知璟感觉不太对劲儿，陆遥本来也在睡，直接被晃醒了“发生什么了？”
她话音一落，飞机猛地降低一大截高度，氧气面罩都掉下来了，飞机上的广播快速播报，让大家系好安全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顾知璟！我们…是不是…”陆遥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她记得之前有一次顾知璟去国外拍摄，那趟航班遇上了雷暴天气几次延误。
当时只是看机场的文字播报都觉得惊心动魄，原来亲身经历是这种体验。
顾知璟握住陆遥的手，两人十指紧扣，顾知璟心里也没底，还是道“我们会没事的。”
“顾知璟，我们会死吗？”陆遥的心脏猛烈的震颤，她觉得心脏快要跳出来了，遇上这种情况，没有几个人能淡定。
“不会。”顾知璟语气笃定，他死不足惜，可陆遥不该陪他葬身大海，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相信老天不会现在就要他的命。
“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你，如果这次真的…，就去找我哥，说我最后的愿望是…”
“顾知璟！”陆遥看出顾知璟想说什么“你干什么，交待遗言吗？这是空难！你要是都死了，你觉得我还能活得了？历史上有几个人能在空难里逃出生天，就算是你现在也没有办法。”
“遥遥…”
“别说了，我不想听！”
他们其实快要到目的地了，想要迫降最近的地方就是目的的机场，现在就只能听天命了。
“遥遥，对不起。”顾知璟怕他现在不说，就真的没机会说了，如果就这样走到生命的尽头，陆遥一定很遗憾吧，作为他的妻子死去，她会有多不甘心。
陆遥现在才体会到，原来人到了这种时候除了紧张真的无暇想太多，她佩服顾知璟居然还能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没有怪过你，我只是在怪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