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自毁(1/1)
“冥顽不灵。”
鲍祺然并不会觉得没有回应的段亦知是已经放弃抵抗的意思。
相反,段亦知看向他的眼神,已然就是在观察他、在等待着什么。
鲍祺然没有打算继续浪费口舌,凝实的身体再次化作阴气,在梁柱之前再次凝实成了实体,他朝段亦知走去。
段亦知没有分神,只是默默记下了鲍祺然进来时的行走的步数和方位,他是偏科,但不代表他完全不会,记下来说不定还有用处。
在鲍祺然走进的瞬间,段亦知便将两张爆破符朝他袭去,符纸接触到鲍祺然的瞬间,被鲍祺然用阴气挡了下来。
但这次符纸并没有直接被撕碎,而是‘嘭嘭’两声,直接爆炸开来,这次攻击让鲍祺然有些始料未及。
他放出的阴气直接消散开,连那不远处的竖梁都晃了两下,上面的希受到牵连,直接消失了大片,几息后又再次被其他希给填补上。
驱鬼师的会术法, 鲍祺然自然很是清楚,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符咒。
他看向段亦知的眼神带上了好奇,但那好奇转瞬即逝。他想到了自己的目的,阴气再次被他放出,这次还夹杂着他的阴魂。
段亦知只觉得自己身边的气温骤然下降,他的身体像是坠入了冰川里。而那股气息的压迫感还在不断的加强,他像是人类面对比自己强大的物种时,身体本能的忍不住战栗。
他被那股气息整个包裹住,但他依旧就此放弃,他反抗着那股压迫,甚至开始尝试直接将咒印打向自己来获得短暂的自由。
想法一出,段亦知也确实这么做了。他一边对抗着鲍祺然对他身体的侵入,一边绘制着咒印,好在这些咒印他已经滚瓜烂熟,他没有断过一笔,只是绘制的速度比他初学时还要慢。
在鲍祺然消失的瞬间,锟铻就想到了鲍祺然的目的,他依旧不停的挥动着手中的锟铻刀来消灭那源源不断的希,“那个鬼医,把子弹朝我这边打!”
驭魂师驭的当然是阴魂,锟铻这句话听在赵元洲耳里,无疑就是在自寻死路。
他的药,甚至对他这个大活人的魂都有不可逆的伤害。作为一名警察,他将人的生命放在第一位,但是作为阴魂的锟铻不算入其中。
人死后,他们的阴魂的管理权就已经从人界移交到鬼界了。
甚至人和鬼在他们圈子里的人的眼里是敌对的关系。他的手摸向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药粉散了出去。
药粉散开的瞬间,缠在他身上的希瞬间就消失了。
而其他的希,也没有再像之前一样,争先恐后的爬上他的身体。就像那药粉是他们避之不及的毒药,他们开始往反方向移动。
而接触到药粉的赵元洲,就像是肺结核晚期的患者,开始剧烈咳嗽,咳得他整个人都佝偻下了身体。
只是他握住枪的手依旧很稳。
他将枪里的子弹全部取出来,换上了另一种颜色的子弹,上膛、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枪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赵元洲时不时传来的剧烈咳嗽声昭示着他现在状态不佳。
哪怕如此,依旧不影响他射击的精准度。
子弹并没有直接射中锟铻,而是在锟铻头顶直接炸开,药粉撒下的瞬间,锟铻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无数刀片一刀一刀的再割裂着。
但希的消散让他顾不上身体上的痛疼,他将锟铻刀掷出,身体一跃也迅速追上了前方的锟铻刀。
赵元洲像是知道了锟铻的目的,又朝着竖梁直接开了一枪。药粉散开,上面的希瞬间消失无踪,而锟铻刀也直接砍进了竖梁里。
锟铻刀与竖梁相撞的瞬间,剧烈的撞击声在锟铻的耳边环绕,但段亦知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这一招并没有让困住段亦知的阵法失效。
锟铻已经顾不上这竖梁要是断了,这个土楼会不会倒塌的问题了,他抬手准备直接砍了这梁柱。
在他抬手的瞬间,阵法内直接传来了比之前还要剧烈的爆破声,那声音就像是有人背着炸弹爆破一样。
段亦知直接将咒印朝自己身体袭击了!
疯子。鲍祺然的阴魂直接被击散开,他没有在段亦知身边凝聚,而是远离了他一些距离。
他没有想到过真的会有人直接自毁,也不愿意交出自己的身体。
他们和普通人不同,他们知道身死不代表结束。
他们知道人有来生,而且就算他们不愿意转世,以他们驱鬼师的身份,也可以在鬼界有头有脸的活下去。
但他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直接选择了要与他同归于尽。
要不是他的阴魂本身足够强大,段亦知这一击就真的是把自己和敌人都给从这世界上抹除了。
鲍祺然的阴魂离开段亦知的身体后,他的身体就像失去了支撑开始摇摇欲坠,但最后依旧坚挺的立在了原地。
鲜血顺着他嘴角滴落,他现在就像是把自己魂魄毁掉的人,他的意识模糊不清,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身边的一切。
但他本能的再次聚起符咒,手势起落,符咒像是没有方向没有目标的四散开来,无差别的攻击一切。
锟铻快要疯了!
这一幕过于熟悉,虽然事发的原因不同,段亦知的状态与那时也不相同,但他就是觉得,他的主子这次的做法比之前要他杀了他还要严重。
他甚至已经顾不上阵法不阵法的了,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杀了那个厉鬼。
只要他不存在了,他主子自然就不会因为各种危险,而将自己的性命堵上。
锟铻瞬间便抵达了阵法前,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跃了进去,但他并没有迷失在阵法里。
周围突兀的响起了唢呐声……
唢呐声一响,那些希如同退潮似的瞬间消失。
周围的黑暗被驱散,红灯笼全部亮起。这楼里突然就像是变成了婚礼的现场。到处都挂着红色的绸缎。之前打斗的痕迹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鲍祺然的身影也一起消失了。
“段亦知……”锟铻没有继续追过去,只是开口唤出他主子的名字,不像第一次叫他时的牙牙学语,他的声音里透着不安。
段亦知突然停下了继续使用符纸保护自己,但他依旧呆呆地愣在原地没有其他动作和反应。
他听得到有人在叫他,声音他很熟悉,像是阻止过很多次自己陷入暴虐的情绪时候,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