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出征之前别二美(1/1)
陈望又踮起脚尖来看,是谯王司马恬,这小子对我倒是蛮有信心的,前几日刚把他的龙泉宝剑给我送了过来,今天就一力推荐。
虽然有示好之意,不过此番言论一听就是不懂军事,败则退守寿春,如果败了,就一定能逃回寿阳固守吗?
陈望前面的三品以上朝廷大员纷纷点头,议论了一阵子后,一起躬身向丹樨上施礼道:“臣等附议御史中丞之见。”
司马曜重重地叹了口气,用询问的口气道:“唉……那只好有劳前军将军了,三日后从建康出发,二十日北上出击,可否?”
一听司马曜发话了,陈望只得硬着头皮出了班列,手持笏板,向上躬身,慷慨激昂道:“臣,陈望,定当不负圣上所望,力争为陛下登基以来打下第一个胜仗,为陛下万年为大晋永昌献礼!”
“好!陈卿忠勇可嘉,三日后辰时,朕和太后、太妃将亲赴校军场为你壮行!”司马曜兴奋地脸色泛红,接着吩咐道:“王蕴,你即刻准备五千精兵随陈卿赴江北,陆纳,你筹集布帛三千匹,钱两百万直接运往庐江郡供陈卿犒赏三军用度。”
五兵尚书王蕴、度支尚书陆纳一起出班列,躬身施礼道:“臣等遵旨!”
散朝后,陈望回到府中,跟大娘和阿姐说了今日朝会,陛下命他提前出征。
这下广陵公府上下可忙乎了起来,司马熙雯急命丫鬟给陈望缝制过冬的衣服,陈胜谯挺着大肚子连夜给陈望赶制牛皮靴,前些日子已经给他和陈顾各做了两双,这又开始做了。
陈望一阵苦笑,想劝也劝不了,哪用得了这么多衣服和鞋子。
吃罢晚饭,陈望带上形影不离的周全,匆匆骑上快马直奔五兵尚书府而去。
进了府门后,拜见了王蕴和刘氏夫人后道明了来意,二人也不避讳,直接命丫鬟唤王法慧来到中堂。
然后二人各自回避了。
不大一会儿,王法慧从屏风后转出。
她穿着秋香色的衫子,衬里是月白的轻纱裙子,衣带在小腹处松松的打了个结,即使是这样率性随意地穿着素衣,也能若隐若现地透露出她冰肌玉骨的气质。
王法慧看着陈望,眼圈一红,娇声道:“陈郎,我们去后花园走走吧。”
陈望点头道:“法慧妹妹,我即将出征,特来见见你。”
边说着边向中堂后走去。
“嗯,父亲晚饭时说过了,兄长情绪高涨,但我……我该怎么办?”王法慧边走边道。
陈望笑道:“你说你怎么办?傻妹子,你高兴还是难过?”
“自然是舍不得你走,听父亲说氐秦胡人皆为凶悍骁勇之辈,我正为你难过呢,你为什么非要去呢?唉……”
二人来到后花园,一座假山后面,王法慧一头扎进了陈望的怀里,眼泪一滴一滴砸落下来,在他的青色长衫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花。
陈望左手揽住王法慧的香肩,右手指托起她洁白娇嫩的下巴,初秋的皎洁月光洒在她泪眼婆娑的面容上,精致绝美的脸上沾满了霜雪,仿若一朵盛开的冰莲,不禁看呆了。
他用手擦拭着王法慧的眼泪,温言道:“法慧妹妹,我快则元日节晚则明年春天回来,一回来就娶你进府门。”
王法慧的小手在陈望的后腰上狠狠掐了一把,“你应该说你们,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令姜阿姐,你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嘿嘿,其实我一直——”陈望讪笑着还没说完,被王法慧柔软的朱唇给紧紧堵住了。
良久,王法慧把头埋在陈望怀里,喃喃地道:“你不必说,我都知道了,本来我和令姜姐姐也是情同姐妹,现在就是不想让你去犯险。”
陈望用食指轻轻刮着王法慧翘挺的小鼻子,在她耳边柔声道:“还我呢,你现在应该自称‘妾’才对。”
“叫什么都可以,但你答应我,哦不,答应妾,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该逃命就逃命,我没去过战场,但知道水火无情,刀剑无眼,尤其还有飞来飞去的箭矢……”
“那是自然,夫君我为了你也要活着回来,建康第一大美女若是嫁了别人,我死都不瞑目的。”
“不许乱说,你不能死,妾让兄长好好保护你。”王法慧声音低低哑哑的,带着夜晚花园芳香的微醺,格外的撩人。
她那一头乌黑如漆的秀发,被微风吹拂起来,飘到了脸颊旁,遮住了她半张精巧完美的俏脸,只见那一抹红唇,在月光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好像在呼唤着世人前往采摘……
二人正在诉说着情话,如胶似漆,互相抚摸着渐入佳境之时,忽然有人喊道:“欣之,欣之?你在哪?”
陈望和王法慧赶忙分开,整理各自衣衫,却见王恭走到了假山前。
“哎呀,欣之兄啊,听父亲说你来了,怎么不喊我?”说着王恭一把拉起陈望的手就走,一脸兴奋地边走边道:“快去我房里,看看父亲给我带回来的盔甲和佩刀,对了,还有你的一副,要不然我还得明天给你送过去呢。”
“我……”陈望被他拽着,边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假山旁的王法慧,她也在直勾勾地看着他,月光下,如瑶池仙子,清丽脱俗,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幽怨、不舍……
“妹子,你明日在和欣之说话啊,我有要事,哈哈哈……”王恭扯着陈望走出了花园,只留了开心的笑声和王法慧一人。
陈望心中愤恨不已,暗骂王恭你个猪头,我明日哪有时间,还得见几位朝中大佬,还得去拜见太后,还得去办理和签署许多相关出征手续……
来到卧房,平生第一次穿盔戴甲的王恭有板有眼,仔仔细细地穿戴好,让陈望欣赏,并大谈他的作战方案和淮水潮汐等知识,听得陈望是哭笑不得。
看看时候已经不早,好歹找了空,辞别了王恭,和周全又去了谢安府。
谢安和刘娉夫妇倒是豁达开通,直接就命丫鬟带着陈谦去了谢道韫的闺房。
进了闺房后,灯光下,谢道韫正在座榻上聚精会神练字,抬头看是陈望来了,美目光华巧转,似是拢了半世的烟雨,一片朦胧。
丫鬟退出去,掩上了房门。
谢道韫缓缓站了起来,她在闺房里穿的很随意,浅绯色上襦很薄,看上去软绵绵的,布料里面掺杂了闪亮亮的银丝,若隐若现地透出光滑的肌肤。
“你这是来与我道别的吗?”谢道韫眉眼弯弯,有些意外地笑道。
陈望应道:“是,令姜阿姐,我后日就要动身了。”
陈望疏远谢道韫还因她长得太像太后老妈了,那对清眸流盼的杏眼,那张白腻娇嫩的鹅蛋脸,更还有那一对若隐若现的梨涡……
谢道韫哪里都好,论才学,论长相,论见识,但陈望从心理上总是过不了这一关,觉得她不像自己老婆,倒是像自己的长辈。
“大呆瓜,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不过已经跟叔父说过了,我也去校军场送你出征。”说着,谢道韫弯腰从床榻上拿起一个毛茸茸的雪白色长条状物件,递给了陈望道:“这是我给你缝制的貂皮,北方天寒,记得围在脖子上。”
说完,她抬手给陈望围在了脖子上,笑道:“呵呵,戴着蛮合适的,显得脸色更好看了,呵呵。”
笑着笑着,眼眶却红了起来,忽地转过了身去。
陈望心中一阵感动,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抓住了谢道韫的手,把她拉了回来,温言道:“我会一直戴着的,令姜阿姐,你也要保重。”
谢道韫抬起脸来盯着陈望,娥眉蹙起,杏眼圆睁,声音很轻但咒骂道:“你他娘的就不能不喊我阿姐?”
“我……”陈望此时由想起了他的前身陈望,会不会是他有恋母情节,一定是有,从小天天在老妈太后的呵护下长大,去了国子学又遇到了长相近似的谢道韫,渐渐互相写起了诗词,唉,这个混小子。
“你是不是在可怜我嫁不出去了,才让谯姐姐出面让我和法慧一起嫁你?”
“不不不,”陈望慌忙摆手道:“令姜阿——,啊,绝对不是,都是阿姐她自作主张。”
“哼,你们姐弟俩的事儿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你一年内不回建康,那就说明你是在逃婚,放心,我会嫁人的,不夺法慧妹妹所爱。”谢道韫昂起细长的粉颈,挑衅地看着陈望,脆声道。
“令姜阿——,咳咳,我是真心钟情于你,我跟你解释过了,你不听,那日晚间在王大人府上晚宴,真是喝醉了,而且是误入了——”
谢道韫打断了陈望的话,“法慧妹妹都跟我说了,而且颇为炫耀,说你为了她爬墙去王侍中府上摘石榴,而且还挺身而出挨了一顿打,好有英雄气概,啧啧啧……”
“酒醉,一时冲动而已,令姜,你不要耿耿于怀此事。”陈望还是不敢直视谢道韫的眼睛,低着头道。
“好好好,你都跟她那样了,今晚进了门都没正眼瞧过我,呵呵,我……我很丑是吧?”谢道韫气极反笑,但她的目光苍凉,悲伤如同冬日里的连绵细雨,冰冷刺骨。
女人在这方面是极其敏感的,她确定,他的眼神躲躲闪闪,他的道别一定是例行公事。
“我和她,和你不一样,哎!”陈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心里越发急躁起来。
谢道韫美目顾盼,也不再看陈望,她抬起皓腕,扬手道:“你走吧,后日我们校军场见,记住,一年不回来,我就嫁作他人妇。”
“这又何必呢,北方战事说短也短,说长也长,这时间不能确定。”
“我已经十九了,明年二十了,依大晋律早就该由祠部配嫁了,只是看在叔父的面子上,你再不回来娶我,那我真就由他们来做主了。”
“好,令姜,我答应你,一定回来!”
“嗯,就看你了。”
陈望躬身一揖道:“那我走了,令姜,你保重。”
“嗯,我送你。”说罢,谢道韫走过去给陈望开了门,随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听叔父说,令尊当年从军一直到位居三公的太尉,出征时都和军兵吃的一样饭食,你也要学习他老人家啊。”谢道韫边走边道。
陈望心里暖烘烘的,这样的话王法慧可说不出来,遂点头道:“嗯,此言极是,太公曰:将不身服止欲,无以知士卒之饥饱。将与士卒共寒暑,劳苦,饥饱,故三军之众,闻鼓声则喜,闻金声则怒。我记下了,令姜。”
“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以前听叔父说起我四叔率兵北伐慕容鲜卑,就是瞧不起军中将领,而且锦衣玉食,导致大败而归,丢弃大军只身跑回建康。”说话间,二人来到中堂,灯火已熄灭,空无一人。
时间已到亥时中,夜色已深,想来谢安夫妇已经睡下了。
陈望怕谢道韫摔倒,抓起了她的手,感觉到温润湿滑, 不由得加了把劲紧紧攥在手心里,低语道:“真是打扰叔父和婶娘了。”
“他们毕竟不是我亲生父母,我以后的依靠是你,陈郎。”黑暗中,谢道韫幽幽地道。
“嗯,我定不会负你,令姜,你回吧,太晚了。”陈望在中院大门前停住了脚步。
谢道韫默不作声,月光下,那对漂亮的杏仁眼,如秋水剪瞳,定定地看着陈望出了神。
陈望心下有些难过,把她揽在了怀里,在她耳边喃喃地道:“等我,我会回来的。”
“嗯……”谢道韫发出了梦一般的空灵声音。
良久,陈望放开了谢道韫,躬身一揖后,转身离去。
出了谢府大门,接过周全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不无歉意地道:“老周,又让你久等了,你大可不必整天跟随我,这是建康。”
“孙泰还活着。”周全淡淡地道。
一提孙泰,陈望不由得一愣,是啊,这个贼子亡我之心一直不死,还有个杨佺期,该怎么处置他?
总之陈望是不想再看见这个人了,不管是谁勾搭了谁,终究是走出那一步,即属荒淫无耻,一丘之貉。
“老周,你先去一趟庐江郡吧,给我带个信给辅国将军杨佺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