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救治（1/1）

青缇正在看一份四方大陆的地图。寥寥数笔，四个大圆便跃然纸上。东方大陆是一片云雾缭绕，什么都没有。南方大陆上只有一个名字——奥格列帝国，以及其距离星河最近的附属国——裴文烈公国。

北方大陆。月枝雄踞西部，沧澜和涟渊对分南北。

西方大陆。羽族遗部变得极为渺小，其国土被缩减大半。大夏国土呈扇形，已掌握了梦寐以求的南海海域，横霸南方；但其内部依然有西凌割据，那年的花灯节出使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十年之约”过后祈优皇后也没派出大军征讨西凌，像是把这事忘了一样。

北宸国土成狭长型，位于西方大陆的东部，占据大陆中心，就地理位置而言，被大夏和月枝夹击。但谁又敢动它呢？或许祈优皇后辞世后，这会是个麻烦。

连接三方的浮游森林，神秘而悠远。

“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请您过去一趟。”南州在门外通报。风沙之城一战已过去了许久，大夏借着打扫战场的机会也捞到了不少好处。至于皇甫暄为什么还停留在盘墟城，他打着“安抚百姓”的旗号在干什么，青缇不知道，也不想管。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长姐的嘱托还没有眉目。

但，夫君在为百姓尽心尽力，做妻子的也不好不闻不问吧。

南州将她带到了一座绵延数十丈的长屋前。望着周遭的高山大树，青缇顿时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她竟从不知城中还有这样的地方。

南州掀起门口白色的布帘，躬身让路：“太子妃请。”

一进到里面，青缇就闻到了一股粘稠的血腥气，全身的感官都发达起来，她开始发挥身为医者的敏锐。长屋中间的过道还算宽敞，伤者大多是躺在床上昏睡，看上去没有性命之忧。可过了一道门帘后，情况就有所不同了。

白帘之后遍布呻吟声，里面躺着的都是重伤者，身上有明显的血痕和伤疤，独眼、缺腿、少指、头皮溃烂......目光所及者，皆为残疾。

再往里走，就更触目惊心了！都是些半死不活之人，靠着顽强的意念弥留于世间，他们连呻吟都做不到，可以说是了无生气。忽然，青缇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这怎么这么像......青枫姐姐的十二生肖署呢？

“你来了。”长屋的尽头，皇甫暄正站在那里等她。

“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有许多士兵尚有一口气在，就都给救回来了。”

他说的是羽族的士兵。爆炸中，威力中心的人自然是必死无疑，但若是只是被波及，就还有生还的可能。月枝士兵有月枝的军医医治，羽族的嘛，若没有皇甫暄的善心，就只能等死。

“多谢。”青缇定在原地，悄悄地说了这么一声，皇甫暄似是没听清楚，正欲探头询问，青缇竟直接趴到他耳边，柔声说道：“谢谢你，皇甫暄。”

皇甫暄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心里有一万只蚂蚁在咬一样。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青缇又生疏地与他拉开距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让我后半生不至于良心不安。”没有半分扭捏，好似之前的那一丝暧昧是他感觉错了。

“你是要我医治这名病人吗？”青缇走到了最里面的一张木床前。她觉得，此人是一百多位伤患中气息最弱的，如同一朵泡沫，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对。我已尽力挽救，但能找到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只能拜托你了。”皇甫暄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严肃起来。世人都说月枝嫡公主擅医，却没有人真正见过她看诊施针的模样，而他，刚好见过。

青缇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好久，就在皇甫暄以为事情将要顺理成章地时候，青缇居然板着脸问他：“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救羽族的人？”

皇甫暄被这么一吓，心脏都停了半拍。不是他胆子小，而是青缇这副“傲娇小媳妇”的模样实在让他忍俊不禁——有一种想立马搂住她的冲动。

他笑了，笑得从未如此好看过。

“因为你曾经说过，医者父母心，见死不救非君子所为。”

君子如玉，青缇差点犯花痴，她下意识地回避。这是很久前的话了吧，他居然还记得。“我会尽力而为。但没有一点求生欲望的人，我也不知结果会如何。”

没有一点求生欲望吗？皇甫暄看向木架上挂的一块青铜铭牌。那铜牌的正面写着“葭州别将”，反面写着“慕容烈阳”。

羽族的葭州是一块不毛之地，那里的守军基本活不长。

既然那样的艰苦都可以忍下来，为什么现在却一点求生欲望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