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出征（1/1）

晚上皇甫暄并没有来，他是次日天刚亮来的，实际上，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告别了。北宸皇室元老会寄来八百里加急信，称“四十年前，和颜女王以生死祭换来的沿海护城大阵已经失效，魔族妖魅已无人力可挡”。

这个“生死祭”其实也是一种禁术，但跟那些危言耸听的相比，它就温和太多了。一般来说，只有圣女在临死的时候才会使用它，她们会把自己的生命献给伟大的天神，以请求天神的庇护，这是一种“生命能量”到“物理能量”的交换，具体表现形式为“保护自己的女儿”或“庇佑一方土地”。

圣女灵术中只要涉及到“祭”的，施术人基本都会“死无全尸”，只不过有的是诅咒，有的是死得其所。和颜女王也是这样，现在北宸皇陵里埋的就是她老人家的衣冠冢，用皇室元老会的那一套理解，就是“化作点点星光去陪伴天神”。

还和正君住在祥云宫里的朝阳公主以最快的速度被召入紫极殿，只不过她不是去参与讨论的，而是去接受任务的——祈优皇后命她以四大古族之首的身份写一篇檄文鼓舞人心，几日后她就会随她的皇兄出征了！

完全还处于待机状态的朝阳公主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下来！正君在一旁替她盟大誓、鞠大躬，还声称绝不会让她少半根毫毛......看来这一对是可以随军南行了。

后来，朝阳公主又单独去了太极宫，真不知她那对“神仙父母”都给她灌输了些什么奇怪的教育......

皇甫暄来的时候青缇还睡着，并且没有任何被惊醒的迹象，看来灵力消失后，她的警惕性弱了很多。

他本来不想叫醒她的，马上就要分开了，能单独相处一会儿是一会儿，但月枝送来的消息不得不让清霜唤醒了她。

“在朝阳公主的檄文中，圣女的绝大多数灵术都被解封。月枝的圣女会在北宸境内的舞胜城与北宸皇室元老会派出的人汇合，星辰殿祭司、鹑首祭司、鹑火祭司还有鹑尾祭司都会随行，届时她们会听从朝阳公主的调遣。”

“哼。”青缇突然笑了，手撑着脑袋，伏在软枕上，“管理南方七宿的三个祭司都派来了，连星辰殿祭司都不坐镇天池了，皇祖母究竟是有多重视魔族？还是说，她很惧怕魔族？”

半跪在地上的清霜无言，她知道太子妃不是想让她回答问题，而是......太放飞自我了。

“还有一份重要的邸报，宁国公病重，希望宁晴初能回去侍疾，王太后允了。”

“重病？”

怕不是想找个理由接女儿回覃都，远离硝烟之地。

“是咳疾，宁国公的身体从前些年就一直不太好，但他不想让家族里的旁亲和商会的合伙人趁虚而入，就一直瞒着。如今入了秋，他又过了天命之年，怕是要撑不过去了。”

“那就让她回去吧。”青缇说。

月枝重礼教，是不会在父亲重病的情况下扣着女儿不放的。

“慢着，”青缇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皇甫暄柔情似水地朝她看过去——那双眼睛真不像一双男人的眼睛。

“让白幼薇也跟着去。”

清霜听得眼睛都直了，青缇却还是在兴致勃勃地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那样子，别提有多妩媚了。

“你就告诉她，以长川白府那点微薄的人力，是不可能在月枝境内大肆搜捕的，她完全可以安心躲着！还有，她医术不是学得挺好嘛，那就去看看宁书逸那老头儿还有没有的治，就说是大夏的恩惠......对了！派人盯着她，看她会不会想办法混进天池刺杀清河王太后。”

清霜总觉得这一席话她好像在哪儿听过。

待清霜走后，皇甫暄就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深情了。

“我的娘子真聪慧。”他用手轻轻拂过青缇的脸。

“你叫我什么？”青缇抱住他的手，仔细抚摸着。他的手真好看！秀窄修长，丰润白皙，五指关节处有练武时留下的茧，但要仔细抚摸时才能感觉地到。

“自然是娘子，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皇甫暄即便是心里不平静，面上也是带笑的——他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带给青缇。

“关起门来自然是行的，但......在外人面前不许！”青缇竖起食指贴到他嘴边，还俏皮地点了点他的嘴唇。

“好。”皇甫暄顺从地把过她的手，攥在他温热的大手里。

“皇甫暄，”似乎是瞌睡又卷了上来，青缇的声音有点软乎乎的。

“嗯？”

“我爱你。”

皇甫暄愣住了，青缇从来不会大方地表达爱意，她的爱往往隐藏在细节当中。

“其实，我最想在你走之前告诉你的一句话就是——我爱你。毕竟，我虽然用过各种行动和各种含糊的诗句来表达过对你的爱，却始终都没有一句老实的，我觉得......这对你挺不公平的。”

“为夫甚慰。”

“其次我想对你说的就是：我们之间不需要海誓山盟，一起经历就已经是最动人的回忆了。只是这次我要留下来照顾这个还在闹腾的小家伙，不能陪在你身边，这段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一直在重华都，等你回来。”

这次轮到她等他了。

“好。”皇甫暄将她撑在手掌上的脑袋轻轻放在软枕上，然后，轻轻离去。

光耀一百零一年，十月中旬，大夏弘毅太子率军南下，抵抗魔族。